顧玄知眸色微動，神色漠然，似乎並不為眼前的大餅所惑。
他太冷靜了。
「我們做個實驗吧。」孟芊芊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起身走到炕的另一頭，才跟顧玄知說，「我想試試，我現在能否把東西傳給你，你能否給我傳遞消息。」
顧玄知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他正要拿出紙，孟芊芊就開口說：「我來。」
話音未落，顧玄知心有所感。
他看到桌前的食物，下意識抬起手，就看到手中多了一束玫瑰花。
孟芊芊看到花，瞬間尷尬。
她瘋狂地在腦海中怒罵倉庫：「你有病吧？我要拿的是脆柿子，你拿的是什麼鬼東西？柿子和花相差那麼多，為什麼你會把花給他？別的話就算了，可這個是玫瑰花！」
真是要死了。
孟芊芊慶幸顧玄知不知道玫瑰花代表著什麼，否則，她肯定會摳出一座塢堡。
「好了，你傳給我。」
孟芊芊一本正經地說。
顧玄知伸出修長的手指，抽出一支玫瑰，手中的花再次消失。
孟芊芊收到了剩下的玫瑰，她望著顧玄知手中把玩著的一枝玫瑰，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無視那支花，甚至完全都不想提。
他們之間，不適合提什麼花。
「你不是說要組建一支商隊嗎？去西域的商隊每年都能賺的盆滿缽滿。咱們身份上過不去，你去西域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我們可以去關內，我知道你也會去關內。但你的身份不行，所以我去。」
孟芊芊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呆多久，她只想讓項目先凍起來。
「不可。」
顧玄知眉心一跳。
他不能讓孟芊芊去冒險。
孟芊芊卻說：「我不去，誰去？那就只能是你。你是他們的王，你不能走，你走了，人心就算了。換做其他人，他們帶著價值連城的東西，你覺得活得下來？」
顧玄知之所以不讓其他人組建商隊南下入關，還不是擔心他們身份不行，去了之後恐怕還沒入關，人就沒了。
孟芊芊不一樣。
她有自保的能力。
顧玄知知道她不拿出來那些東西，就是她所說的不會破壞平衡。但若是，她為了保命，偶爾用一次還是沒關係的。
「我的時間有限，也不知道我能在這裡停留多久，所以我想幫你。至少要幫你帶出一條商路來。下次，他們自己帶著貨走都沒關係。」
顧玄知還在猶豫。
孟芊芊也不催促他，她吃著覺得吃著刀拍黃瓜有點涼，就拿出一個熱水袋，放在自己小腹，然後繼續吃黃瓜。
好吃，就是吃到肚子裡有點涼。
孟芊芊吃得特別認真。
明明之前才吃過面。
「還沒想好嗎？」孟芊芊放下筷子，抱著熱水袋說，「我去比較方便，而且我的身份也不容易暴露。你要是不放心，就給我三五百人。」
她的膽子是真的大。
也是打定主意，非要走這一趟。
顧玄知也需要她。
他身邊無可用的人，想要真正能獨立起來，有一條屬於自己的發財路，必須要擁有一個強大的商隊。而目前，孟芊芊是除了他之外，最合適的人選。
「馬上要建造塢堡了，材料我會提前放在那邊一部分。機器我也帶過來了，到時候我教你們怎麼用。七天後，我要帶著人出發。顧玄知，我們沒有多少時間。這裡將會是你的大本營，是你的發家點。等塢堡建成，你要帶人出征，征服草原，等待時機南下。我打不了仗，但是我跑得了商，我去比你去更合適。我會幫你把人帶出來，會讓你在某一天，和我失去聯繫後，依舊能有穩定的財路。」
有財路就會有雄厚的資本。
才能有征戰天下的底氣。
顧玄知狠狠皺眉，孟芊芊還以為他不願意，不相信自己，正要勸說，卻聽顧玄知說：「你……要和我斷了聯繫？何時？可有辦法不斷聯繫？」
孟芊芊一腦袋問號。
這是重點的嗎？
他關注的點是不是有問題？
「我就是打個比方，萬一呢？萬一我們無法聯繫，你也有退路，只是步伐會稍微慢一點。」孟芊芊不知道小倉什麼時候會抽筋，孟芊芊只能抓緊時間進行自己的計劃。
征戰天下的皇帝，從比做生意出身的皇帝要好聽的多。
吃飽喝足，要洗漱睡覺了。
孟芊芊起身要出去，顧玄知忙問：「你要去哪兒？」
「睡覺去啊？」
孟芊芊想，等會兒還要再弄個帳篷出來，用熱得快燒點熱水，好好洗個澡。
「這裡有火炕，你要是不嫌棄就住在這裡。我去別的地方住。」顧玄知想把最好的留給孟芊芊。
孟芊芊驚訝：「你跟你手的手下去擠一擠？」
「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顧玄知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他看的很開，否則早就死了。
孟芊芊還挺不好意思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咱們就把炕隔開，當成是兩個房間，你覺得如何？你睡在那邊，我睡在這邊。」
顧玄知覺得這樣太冒犯孟芊芊了。
「可不這樣，你覺得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孟芊芊的身份不適合出去和其他人擠在一起，至少目前是不行的。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
而這個身份，必須要尊貴。
一旦公布她神女的身份，只會給她找來禍患。
顧玄知這裡還有很多人都有二心，他不敢拿孟芊芊的安全來賭。
「那就委屈你了。」
孟芊芊不覺得這是委屈，就是跟別人合租而已。
「不委屈。」
孟芊芊直接把移動電源拿出來，空地上，又拿出浴桶放在空地上。她可沒奢侈到用桶裝水來洗澡的地步，於是回頭求助地看向顧玄知。
「我想洗澡。」
顧玄知身子一晃，差點從炕上掉下來。
他順勢起身，快步往外走，邊走邊說：「我現在就出去給你叫人給你送水。」
「不是有雪嗎？你讓他們直接送雪過來就行。我自己燒水，我燒的話快得很。」說著孟芊芊又拿出一個大水桶放在旁邊，「這裡面也放滿雪。」
顧玄知深吸一口氣，沉聲說：「好。」
他迅速離開帳篷。
等到他回來，發現帳篷里大變樣。
原本的帳篷本身有個屏風，白天會隔出來一個空間。
如今，炕中間用一個柜子隔成兩個空間。沿著柜子往下，被銀色的宛如布料的東西，直接圍起來，徹底把一個帳篷分割成兩個地方。
孟芊芊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衝著顧玄知一笑：「看看，怎麼樣？這樣我們就是室友了。你要是覺得不自在的話，我也可以幫你隔出來一個。」
顧玄知忙拒絕：「不用，我用屏風即可。」
他用屏風擋住，然後在裡面休息，就不會對孟芊芊造成任何困擾。
大型熱得快，燒水很快。
孟芊芊看到角落裡放著的水缸，覺得這個灰撲撲的水缸，配不上顧玄知的身份。
她手一揮，一對精緻特別有氣質的水缸就出現在顧玄知放水缸的地方。
「這才符合顧玄知的身份呢！」
孟芊芊想了想，又把兩隻刻著五爪金龍的水桶放在一旁。
不用問就知道是顧玄知專用。
顧玄知：「！！！」
顧玄知：「……」
從震驚錯愕到麻木，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