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只剩顧玄知一人。
他手中拿著書，靜靜地看著。
顧玄知很少提要求，每次提的要求，無非是要一些書籍看看。孟芊芊就把家裡書櫃的書，給他拿幾本看看。顧玄知看完，再把書給孟芊芊。
孟芊芊在給他換兩本。
他手中的書是一本經濟學的書，也不知道是誰看的，反正擺在書架上。孟芊芊順手拿了兩本給顧玄知那過期，也沒仔細看這書能不能看。
顧玄知發現上面很多詞彙都不認識，但不妨礙他閱讀這本書。
他就像是掉進一粒掉進巨大圖書館的塵埃。
接觸到的所有知識，都只是那個龐大的知識體系里的冰山一角。偏偏就是這一點點的東西，就能讓他受益匪淺。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學習而生的。
優秀到令人髮指。
不知不覺，夜色深重。
顧玄知不知不覺就看到很晚。
就在他準備就寢的時候，桌上多了三樣東西。
他拿起錄音筆，寂靜的帳篷里，響起孟芊芊獨有的聲音。
「……那麼多牛羊都送過來，你們那兒還有嗎？總不能全部都給我們，你們一點都不留。需不需要我給你留一點，等你回去之後，再給你送過去？放心，不收你任何費用。」
顧玄知唇角的弧度很淺，他又按下錄音筆，打開孟芊芊熱推的佛跳牆。
掀開蓋子，熱氣撲面而來，看著也很美味，輕易就勾起了他的食慾。
「主公！」
謝名遜從外面進來，看到桌上的食物，心中瞭然。
他也改了口。
之前喊顧玄知殿下，是把顧玄知當成是大慶的太子，心中效忠的是大慶的皇帝。他心甘情願喊顧玄知主公，是認顧玄知為主。
「九叔，過來坐。」
顧玄知有話要跟謝名遜說，才會把人叫過來。
謝名遜並未客氣。
他坐下後，看著桌上從未見過的食物，含笑著問：「神女又給您開小灶了？」
「分享。」
顧玄知糾正用詞。
謝名遜跪坐著，先給顧玄知盛了一碗佛跳牆，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兩人靜靜地吃著。
「這道菜食材很昂貴，也很耗費時間才能做得出來。但它，是一道名菜。」顧玄知放下手中的箸，「九叔，今日慕容旭決定單獨帶人去高句麗，你可有什麼想法？」
謝名遜有些拿不準顧玄知的意思。
今天慕容旭大膽提議，他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謝名遜深知，他和慕容旭相比，最大的優點就是他永遠會比慕容旭更得顧玄知的信任。
他起身，單膝跪地，沉聲道：「主公，臣肯定主動允許臣也帶一批人，獨自向北。」
顧玄知緩緩道：「你可知天花泛濫？」
「我先去探路。」謝名遜說出心裡話，「主公，你不能以身犯險。」
「我會分給你一百人，明日一早，會把藥物和糧食都給你準備齊全。你帶著人出發。你不用嚮慕容旭一樣，去得很遠，只需要你們一點一點地擴散。把我們部落的位置透露出去。」
他需要人，很多很多的人。
只有絕望中依舊想活下去的人，絕對會為此掙扎一番。
他們只要來到部落里，顧玄知相信，那些人就不會走。
「屬下領命！」
謝名遜很激動。
「這是鮮花餅，你嘗嘗。」
鮮花餅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顧玄知自己嘗了一塊，其他的都分了下去。
倒是那一罐子玫瑰醬被他留了。
顧玄知拿起錄音筆，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說了，猶豫一下，才把錄音筆送過去。
*
孟芊芊還沒休息。
聽到提示音，起身往外走。
她邊走邊往外面看：「奇怪，小舅去送個人怎麼把自己送不見了？」
孟芊芊也沒打電話，小舅是個異能者，而且這地方還是基地，進出一隻小螞蟻都能被檢測到，更不要說是一個大活人了。
人絕對是丟不了。
孟芊芊去倉庫取出錄音筆，邊走邊聽。
「要準備遠行的乾糧？這個不就是壓縮餅乾嗎？還有罐頭之類的。」
孟芊芊本來也不太懂，她本想問問小舅，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孟芊芊擔心太晚會影響工作人員休息，就直接去找客服。
孟芊芊：【你好，請問你知道哪些食物適合行兵？】
客服：【[清單]】
「6。」
她怎麼感覺這些人就好像是電腦一樣。
能夠預判她所有的問題。
她只是問了一句，對面都不用思考的，直接把清單發過來。
孟芊芊心裡雖然在吐槽，身體倒是十分誠實。點開清單，瀏覽過後，大手一揮，按照三百人，一個月的分量準備。其中鹽，調味料，準備的要更多一點。
每人一個打火棒。
這簡直就是野外行走的必需品。
糧食也多種多樣。
抗餓，味道還湊合著。
行軍用的小鍋，很輕，方便攜帶，也很好用。
孟芊芊擔心自己準備少了不夠，才按照三百人一個月的分量準備。
下好單，孟芊芊就給顧玄知發消息。
顧玄知並未休息，接到孟芊芊的信息，立刻回道。
「明日牛羊過去了，你再給我可好？」
孟芊芊秒回：「就這麼說定了，你早點休息。」
「你也是。」
顧玄知看著字條上不同的兩種字跡，認真地看了許久，才把字條收好。
……
清晨。
外面飄起雪花。
孟芊芊蜷縮在溫暖的被子裡，一動都不想動。
忽然，手機響了。
熟悉的提示音響起，孟芊芊瞬間驚醒。
她睜開眼，下意識伸手抓過手機，卻呆愣許久才想起自己要做什麼。孟芊芊自認為脾氣很好，實際上被吵醒的時候，她是有很嚴重的起床氣的。
白天午睡的起床特困戶。
那個時候的脾氣最大。
孟芊芊慢吞吞地想起自己要做什麼，全靠意志支撐，才點開手機。
放眼望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倉庫里裝了很多羊毛呢。
「好多羊啊！」
孟芊芊的起床氣不說瞬間治癒，人倒是難得精神了點。
她連睡衣都沒換下去，外面穿了一件直到腳踝的羽絨服，抓起毛線帽戴在頭上，又把羽絨服的帽子往頭上一扣，打算頂著寒風出去。
她一開門，看到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正好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孟硯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怎麼解釋自己昨天一夜未歸？
「小舅，你這一大清早就跑出去鍛鍊？家裡不是有跑步機嗎？」孟芊芊一臉驚訝地問。
孟硯辭瞬間鬆了口氣。
他自然地說：「下雪了，我出去看看。」
「哦，那你趕緊進屋，我去倉庫看看。顧玄知把牛羊都送過來了。」孟芊芊拉著孟硯辭進來，關上門，瘋狂暗示孟硯辭。
孟硯辭沉默片刻，伸手摸出銀色的小球，按了之後，說：「說吧。」
小舅的嗓子怎麼回事？
難道小舅昨天晚上練了一晚上的歌？
還是說，小舅的異能是聲波的，戰鬥一晚上直接把嗓子干廢了？
這個念頭在孟芊芊的腦袋裡，不過是一閃而逝就消散了。
「小舅，你看。」
孟芊芊狗狗祟祟地拿出手機，點開監控畫面給孟硯辭看。
「所有的牛羊都在裡面，可你想，我的那個倉庫能裝得下這麼多的牛羊嗎？這可是上萬隻羊，幾千頭牛啊！」
孟硯辭看了眼手機屏幕，和孟芊芊相互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
孟芊芊激動地點頭：「它成長了。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促使它成長了，但它真的比以前厲害了，我能感覺得到。就像上次，那麼點羊，我都沒讓顧玄知一次全送過來是一樣的道理。我就是能夠感覺到，不太行。」
「保密。」
孟硯辭垂眸看著笑眯眯的外甥女，沒忍住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
「哎呀，我的帽子。」
孟芊芊把帽子戴正，又把羽絨服帽子扣上：「那肯定的。我出去了，得把那些牛羊趕出來。也不知道羊圈和牛棚建好了沒有。」
「建好了，昨天連夜建的。」孟硯辭忽然說。
「真的？那我出去看看。」
孟芊芊說完就飛快地跑出去了。
關上屋門，站在外面，孟芊芊才長出一口氣。
小舅那樣子有點慘，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孟芊芊抬頭，看著天空中飄下的雪花，心裡暗暗發誓。
她一定要努力成長，最好能抓住成長的訣竅，真正地把倉庫握在手中，才會擁有足夠的話語權。
這樣小舅就不會累得像一條死狗了。
雖然不好聽，但是是事實。
下著雪，沒辦法騎家裡的小車。
電動車的電池，一到冬天就跟沒充電似的，滿格電連家門都沒出去就剩下一格電了。
孟芊芊穿著高幫雪地靴，頂著風雪走到牛棚那邊。
雪還不算太大。
孟芊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房子。
「我的家的牛羊可真幸福啊！」
「住這麼好的房子。」
孟芊芊拿出身份卡，看到上面有訂單的完成的信息，就沒過去看。
國家出品，絕對精品。
孟芊芊根本不擔心質量的問題。
她回到倉庫前，打開倉庫的門，映入眼帘的羊和牛，多的眼暈。
這哪裡是牛羊？
這明明就是白花花金燦燦的銀子啊！
賣給異能者的肉，那可不是肉，那都是金子，
孟芊芊恨不得抱著這些牛羊親親。
咳！
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