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晏來到牙帳前，在外面探頭探腦的。
守門的侍衛笑著詢問：「四郎，要我幫你叫一下三郎嗎？」
小傢伙認真地拱手，道：「多謝。三哥正和殿下議事，四郎在外面等著即可。」
雖然不曉得三哥尋他何事，他正好也有事要找三哥。
謝三郎從帳篷里出來，就看到小傢伙站在外面，凍得瑟瑟發抖。
「你怎麼不進去？」謝三郎走過去，一摸這孩子的手，立刻皺眉說，「你要是凍壞了，我該怎麼跟二嬸交代？」
謝清晏老氣橫秋地說：「這點冷算什麼？當年祖父和大伯在冰天雪地里趴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怎樣。」
「你才幾歲，能和他們比？」謝清和揉揉弟弟的腦袋，「你今天去哪兒了？你娘找不見你，都要找瘋了。」
「跟著圖雅去河邊抓魚了，還給祖母送過去一條。」
小孩兒變化很快。
養了一個多月，凹陷的小臉，總算是有了人樣，可還是很瘦，不見曾經白嫩的小少爺模樣。
謝清和不忍心苛責小孩兒：「四郎，河邊危險，你若是去，要叫著侍衛一起，不能兩個孩子一起過去。」
「弟弟知錯了，等回去就跟祖母、母親請罪。」
謝清晏被養得像個小老頭，也太乖，太懂事了點。
謝家兒郎三歲後，就要搬離後宅，住到自己的院子去。平日裡跟著父兄學習，不會和後宅女子朝夕相伴。如今情況特殊，四郎跟著二嬸也不是長久之計。
「明日，你搬到我的帳篷來。」
謝清和說完，就領著謝清和回去，專門和祖母說了這件事。
晚上。
謝清晏帶著女奴，女奴抱著他的東西，搬到了謝清和這兒。
他跪坐在炕上，聲音還帶著奶氣：「三哥，圖雅喝河裡的水。殿下不是說，河裡的水不能喝嗎？為什麼圖雅不知道？」
「喝河裡的水？」
謝清和皺眉，把熱水放在桌上，坐在謝清晏面前。
「我看她那樣子好像經常喝。她還說，她們喝的水都是從羊圈旁邊的雪堆里取的。」小傢伙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寫滿了疑惑，「三哥，羊圈旁邊的雪不髒嗎？」
「髒，所以不能取那邊的雪。」
如今，雪只剩下雪堆上的雪還沒有化。
他們喝的水都是山泉水。
需要費些力氣。
但是家裡有水缸，每天都要拿著自製的扁擔，去山裡挑水。
奴隸們無人五山里打山泉水。
謝清和迅速起身：「四郎，你自己在這兒練字，若是出去，就叫著侍衛和你一起。我去找表兄。」
「三哥放心，我哪兒也不去。」
小傢伙真的太乖了。
謝清和起身迅速離開，朝著牙帳走去。
顧玄知正在看視頻，視頻講解的內容要更詳細，也多了很多細節。一些他拿不準的用詞，孟芊芊都在本子上寫得清清楚楚。
顧玄知看完一邊視頻，對著規劃圖認真地琢磨，就聽人稟報說謝三郎來了。
他抬頭看到謝清和一臉凝重，疑惑地問：「發生了什麼事？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表兄，今天四郎和奴隸的一個小丫頭去河邊抓魚。他說那個小丫頭直接捧著河裡的水就喝。他們平日裡用的雪，都是羊圈旁邊的雪。那些雪……能用嗎？」
最後幾個字謝清和是顫抖著說出來的。
「派人去查。」
顧玄知面色冷然。
若是天花病毒不是從外帶進來的，而是從部落里有的，那就必須要把危險徹底扼殺。若是從外面帶來的，那是不是其他的地方已經發生了瘟疫？
「我這就去。」
謝清和立刻出去，帶人去查。
他從最開始發現天花的人那裡去查，又問了其他人。
調查結束，他面色難看地去找顧玄知。
「表兄，草原上恐怕天花爆發了。」謝清和面露驚恐，「你可知那些俘虜為何不掙扎？他們若是想跑，我們這點人根本攔不住他們。他們跟著慕容翰去大慶，本意是想躲災的。表兄，這件事為什麼慕容旭沒說？」
謝清和憤然道：「虧我還以為慕容旭已經效忠於你，誰知道這賊子竟然包藏禍心。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三郎。」
謝清和腳步一頓，不甘心地說：「表兄，你就任由那個賊人留在部落里籠絡人心？」
「急什麼？」
顧玄知心中有數。
他讓謝清和不許聲張，寫信拜託孟芊芊，讓她重新錄製一下喝生水帶來的危害。
孟芊芊接到顧玄知的信，震驚地拿著信往地下基地跑。
她找到衛哲，第一時間問：「教授，請問那邊的歷史上可有記載草原曾經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天花？」
「天花？大規模的？不曾。」
衛教授很肯定地說。
「確定？是沒有記錄，還是真的沒發生過？」孟芊芊很急切，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教授，可否請人去確認一下這件事？」
「那要等。」
他們和末世的人，是不能直接聯繫的。
孟芊芊很急：「需要多久？」
「三天。」
孟芊芊說：「好，那我就等三天。」
她轉身往回走，路上下單了柴油液壓打井機。
回到家，蕭南已經等在外面。
「抱歉，久等了。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倉庫的門沒鎖，你把東西放進去吧。」
蕭南驚訝，試著推開倉庫的門，把柴油液壓打井機放在裡面。
孟芊芊走過去，看到配套的設施，對著備忘錄，自己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說：「辛苦了。」
「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蕭南確定沒有問題轉身立刻離開。
他能做這麼久，就是因為他們很守本分。
不該看的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只有這樣才能自由，才能活得久。
「顧玄知，柴油液壓打井機我給你送過去了。現在正好是打井的好時候，如果現在能打出水來，就代表著夏天也會有充足的地下水。」
「疫苗的事情我會幫你備好，還有藥品，也全部都準備好。如果你有需要，我會立刻給你送過去。」
孟芊芊把錄音筆放下，退出倉庫，關上倉庫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