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
孟硯辭語氣柔和，抬手遞給她一張紙。
孟芊芊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有異能嗎？」
「有。」
孟硯辭毫不遲疑地說。
「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
「那我媽呢？」
「她也有，治癒系。」
「外公外婆沒有，被意外卷進去，也應該能出來。他們出不來，是因為回不來嗎？」孟芊芊的聰慧總是在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展現出來。
她是個通透的孩子。
很多事，通過自己的推測就能猜出很多東西來。
「普通人進入異世界，無法回來。這也是當初，你媽媽不願意和你見面，寧願和孟毅昌結婚的真實原因。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孟毅昌從你母親這裡獲得的財富，都是當初你媽媽決定補償他的。」
孟硯辭是個人精，都到了這份上了，還能極其自然地轉移話題，並且讓孟芊芊毫無察覺。
又或者說，孟芊芊察覺到了，但也不會多問。
「那孟唯一呢？」
聽見這個名字，孟硯辭眼底全是力氣。
他唇角掀起譏諷的弧度：「當初，孟毅昌一無所有，想要留在A市。他說自己沒有女朋友，乾乾淨淨，願意照顧你媽媽和你。你媽媽說，他們之間是不會有夫妻之實的。她也不會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他們只是有了一張證而已。如果他有喜歡的人，你媽媽就會和他解除婚姻關係。他不能婚內出軌，至少不能有孩子。」
想到孟唯一的年齡，孟硯辭就很想把人揍一頓。
那個該死的鳳凰男，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子。
「原來，不只是我被騙了，我媽媽也被騙了啊？」
孟芊芊這語氣怎麼不對勁兒呢？
「那我爸爸是誰也不能說，所以，那些財產……」孟芊芊抬眸，眼底清澈，看著還是很單純，就是總覺得哪裡不太一樣，「都是他算計去的，對嗎？」
「你媽給他的錢，他在外面自己創業，利用你媽媽手裡的人脈，逐漸壯大自己的公司。至於，你媽媽留下的一切，那都是屬於你的。」
孟芊芊雲淡風輕地說：「可惜，都被孟毅昌算計走了呢。」
孟硯辭正要開口，就見孟芊芊笑得格外雲淡風輕：「小舅，我媽媽知道自己被騙了嗎？」
他不敢說。
外甥女忽然變得恐怖，可能是有基因遺傳的。
「等你以後，親自問她。」
孟硯辭找個藉口溜了。
外甥女真的還真的扮豬吃老虎，看著單純，實際上心裡門清兒。
再聊下去，那丫頭還不知道要從他這裡套出什麼話呢。
*
夜色籠罩下，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從帳篷里出來。
「全速步行。」
他們沒有騎馬。
輕裝簡行，每個人都戴著奇怪的帽子，還過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黑色的身影在草原上奔襲，好像是一個個的幽靈。
他們靴子上別著匕首，腰上別著一個小瓶子。
小瓶子只需要對著敵人的臉用力一噴，敵人就會暈倒。
要不是時間很緊，賈鳩肯定會對著小瓶子裡的藥認真地研究。
連半刻鐘都不到。
他們就停在大營外面的雪地上。
顧玄知趴在雪地上，拿著望遠鏡，看著帳篷里的燈全部熄滅，牛羊和馬匹也沒有任何動靜，才沉聲說：「賈石，你帶人去看著那些奴隸。」
「其他人跟我沖！」
顧玄知他們悄無聲息的潛入。
從最外圍的帳篷開始。
經過奴隸住的地方，有不少奴隸都睜開眼睛，警惕地看著他們衝進帳篷里，沒一會兒，帳篷里的人就被人像一條死狗似的從裡面拖出來，扔在雪地上。
奴隸恨不得衝上去，剝了那個貴族的皮，可是他不敢動。
夜襲的人比，比大王子的人還要兇殘。
一千六七百人，全部都被人扔在雪地上。
賈鳩站在旁邊看著，興致勃勃地說：「這個藥果然好用！這麼冷的天，都沒把人給凍醒。」
「你說的不是廢話？那可是神女出品的東西，凡夫俗子的東西怎麼能比得上？」
「說的也是。」
「這些人怎麼處理？知道嗎？」有人問起。
賈鳩搖頭：「不清楚。」
他看了眼遠處的騷動，見到是顧玄知，立刻追上去保護顧玄知的安全。
賈石帶著一百人，看守著那些奴隸。賈鳩看到那些奴隸，縱然見多識廣，在這一刻，還是被嚇了一跳。
顧玄知面色沉沉地看著眼前的奴隸，心中震盪不平。
一年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和世家貴勛沒有任何區別，並不會把這些百姓看在眼裡，更不會去在意奴隸。
他不會在意奴隸的生活，在他們眼裡，奴隸就是奴隸，根本就不算個人。
但是他跟在謝氏族人，流放這一路走來，又見到那些逃亡出來的奴隸們的生活後，他才明白，奴隸也是人。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眼中連平民都沒有，又怎麼會有奴隸？
寒門士子都入不了那些世家和貴勛的眼。
他們過著奢靡的生活，嫌棄果子不夠甜，咬一口就扔掉。吃不完的飯菜，會下令讓人埋起來，絕對不給那些百姓吃。
誰要是偷吃，就會遭到極其嚴重的刑罰。
百姓尚有田地耕種。
奴隸連自己都是主人的。
大戶人家的奴隸，只要肯幹活，還能有一口飯吃。
可那眼前的奴隸比跟著他們逃亡來的奴隸還要慘。
一個個眼神麻木，聽之任之，不懂反抗，甚至心中都沒有恨意。
或許，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和那些貴勛一樣的人。
他們也有資格享受好酒美食。
也不需要生活在乾淨溫暖的帳篷里，而不是跟牲畜圈在一起。
「顧玄知，人人生而平等。還有，你聽過一句話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只想有飯吃，有衣穿，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好日子。只有活不下去了，他們才會造反。最起碼，造反能填飽肚子，能不被凍死。」
孟芊芊的話在身耳邊迴蕩。
顧玄知望著那些奴隸，沉聲問道：「我的部落需要勞動力，只要你們好好幹活，就會讓你們吃飽飯。願意跟著我去的人，站出來。」
奴隸們聽不懂，也沒人敢動。
其中一個年紀不算大，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忽然從人群里走出來，問顧玄知。
「大人，這些人你們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