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AI吧？」
孟芊芊嘴上質疑著，眼睛卻死死盯著屏幕上的人，眼眶發紅。
「小舅。」
孟芊芊聲音很輕，她沒注意到屏幕里的人停下來了，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眼神心虛地躲閃著。
孟硯辭倒是不慌不忙，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屏幕里的「AI」，抬眸問孟芊芊。
「說。」
「能把這個給我嗎？」
孟芊芊太想要那款AI了。
看著和媽媽一樣，講話的語氣，小動作，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真人。
孟芊芊想把那款軟體要過來，這樣她想媽媽的時候，就可以跟媽媽說話了。
她的語氣很堅強，但是那雙眼睛出賣了她的內心。
孟硯辭語氣微涼：「孟紫凝，你自己來解釋，還是我直接說？」
視頻里的人頓時僵住。
孟芊芊疑惑地看著孟硯辭，又看看手機上的AI，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緊接著手機里的AI萬分心虛地開口：「芊芊啊，這件事還是讓你小舅和你說吧。」
說完，視頻迅速掛斷。
孟芊芊微怔，覺得很莫名其妙，心中認定這是惡作劇。
「小舅，不要開玩笑了。」
她雖然堅強，可是看到媽媽的影像還是會繃不住。
媽媽去世之後，很多事接踵而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沒多餘的時間去思念母親，心裡的悲痛都壓在心裡，性格也變得很怪異。
直到她回到牧場，在這片母親出生，姥姥姥爺生活過的土地上，才獲得一絲寧靜。
她感覺自己的狀態很不對，想改變，急切又無力。
孟芊芊曾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過，她真的很慶幸自己的倉庫出問題了。
要不是倉庫出問題，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或許已經想不開，幹了點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
她沒有外人想的那麼堅強。
無依無靠的感覺，真的很難。
「沒跟你開玩笑。」孟硯辭眼底很認真。
孟芊芊蹙眉：「骨灰……」
「骨灰你可以找人去驗一下，是你們家小白的骨灰。」孟硯辭沉聲道。
「小白？」
「是。」
小白是她養的一隻純白的加菲貓。
超級可愛，超級聽話，相當會撒嬌，知道她喜歡熬夜，每天早上會喊她起床，讓她暑假混亂的作息變得正常。
那天，她一個人在家，家裡進了賊，是小白撲上去和小偷搏鬥，讓她有跑出去的機會。
她打電話報警，喊人來幫忙。
可還是晚了。
小白雪白的毛上全都是血，躺在血泊里，喘著氣大眼睛不舍地看著她。她帶小白去找醫生，搶救了好久。它的內臟破裂，那個醫生沒能救下小白。
她哭的歇斯底里，是媽媽帶小白去火化的。
媽媽說，小白埋在她們家祖墳不遠處的柏樹下，環境特別好，還有很多鳥兒叫。
小白肯定會喜歡。
「怎……怎麼會？」
孟芊芊相信骨灰罈里裝的是小白。
「人的骨灰有五到八斤，貓的骨灰一兩百克。你打開骨灰罈子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孟硯辭真的太冷靜了，甚至還端起茶，優雅地喝著。
孟芊芊踉蹌著轉身，跑進屋裡。
她打開骨灰罈，看到大大的骨灰罈里，那個小小的骨灰罈，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
媽媽沒死！
原來媽媽真的沒死。
她抱了一路的骨灰，原來是她的守護神小白啊！
孟硯辭沒進去，給足了孟芊芊冷靜的時間，放在桌上的手機就沒有熄滅過，消息一條接著一條的進來。還都是文字，一條語音都沒有。
「呵，慫貨。」
孟硯辭輕嗤，就是不回消息。
完全不在意對面的人有多抓狂。
孟芊芊冷靜下來，從屋裡出來，孟硯辭抬眸，犀利的鳳眸帶著三分涼薄：「冷靜了？」
「嗯。」
孟芊芊乖巧點頭。
「能談了？」
他問。
她繼續老老實實點頭。
「坐吧。」
孟芊芊重新坐回去，看著孟硯辭欲言又止。
孟硯辭眼神絲毫沒有和她對視的意思，主打一個不接招。孟芊芊也從最開始的激動，重新冷靜下來，特別乖巧地給孟硯辭倒茶。
「你倒是比你媽媽強，能沉得住氣。」孟硯辭忽然開口，聽到這話像是誇獎。
孟芊芊眼底滿是疑惑。
不是說，姐姐擁有血脈壓制嗎？
怎麼她卻感覺小舅很逆天，比較像大哥。
「你媽從小到大蠢事幹了不少，不然你也不會出生。」孟硯辭這話裡有話。
孟芊芊放下茶壺，鄭重地詢問：「小舅，我總覺得家裡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比如我媽媽，還有姥姥姥爺他們為什麼要假死脫身？到底是什麼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有些事情，暫時還是不能告訴你。」孟硯辭的話太氣人了。
孟芊芊深吸一口氣，又問：「那我能見他們嗎？」
「等合適的時候，你自然就見到了。」
孟硯辭還笑了下，只是那笑怎麼看著都像是拱火。
孟芊芊保持微笑：「小舅……」
她才說了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是她給顧玄知那台監控專門設置的聲音，於是拿出手機，放大屏幕，看清上面的內容，懊惱地想，她聯繫了賣家，但是忘了讓人送貨上門。
孟芊芊下意識起身，要去倉庫。
起身的瞬間，對上孟硯辭看透一切的鳳眸，孟芊芊身體陡然僵住。
她靜靜地和孟硯辭對視，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孟硯辭又好似只是單純疑惑地詢問：「芊芊，你這是有急事，要出門嗎？」
是有急事，但是不用出門。
這話讓她怎麼說呢？
孟芊芊腦筋一動：「舅舅，你還不知道吧？我得到一匹汗血寶馬。它可漂亮了。我還給它取了名字，叫扶光。它很聰明的！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不過，這會兒它們在牧場，你得跑遠點才能看到。」
「好，我去看看。」
孟硯辭優雅地起身，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孟芊芊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她乾笑著說：「它是銀白色的，你只要過去，一眼就能看到。」
「嗯。」
孟硯辭邁著長腿往外走，孟芊芊看到他的背影鬆了口氣。她從兜里掏出錄音筆，正打算給顧玄知回消息，才按下播放鍵，孟硯辭驀地回頭，孟芊芊嚇了一跳。
孟硯辭還走過來，關心地詢問：「怎麼怕成這樣？我是你小舅，又不是外人。」
嗚，小舅，你這樣很嚇人的好不好！
她快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