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開了陸家祠堂,宋梧進去裡面上了香。
看著父親的牌位,她忍不住淚水盈眶。
宋梧好想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麼樣子,大家口中的他那麼英明神武,她也終於是有爹的人了!
她悄悄動用玄力,看了陸凌川之魂,下一秒,她含著淚的眼睛又沒忍住笑出來。
他早已轉世去了,現在是一個五歲還在哭鬧的小娃娃!
姜行隨她一同祭拜,跪在身側忍不住問她:「笑什麼?」
她垂眸:「我笑父親,現在已經是一個五歲的小娃娃了!」
看著她這溫柔一笑,姜行的心猛地漏掉一拍,貪婪地不願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她今日很不一樣!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得知自己有家、有親人後的宋梧的變化。
她從那個孤高的、冷靜的、萬無一失的、密不透風的人,成為了眼前這個會哭的、會笑的、溫暖的、俏皮的姑娘。
是否從今日開始,她會徹底不一樣?
陸月禾看出了姜行的心思,打趣道:「王爺這麼喜歡看姐姐,難道在王府還沒看夠?」
姜行也不惱,反而回道:「王妃嘛,自然怎麼都看不夠的!」
宋梧這才後知後覺側過頭,撞上他炙熱的目光,又趕緊移開了眸。
現場其他人都低笑了幾聲。
她定神給陸氏宗親上完香,陸逍等人也跟著祭拜了一遍。
謝氏笑道:「阿梧,既然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家,那咱們的名字是不是也得改回來?」
宋梧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笑了出來:「郁嬤嬤說,我娘給我起了名字,名旋。」
陸月沉吟一瞬:「旋,取歸、返之意,二嬸嬸這是想早點找到你,讓你早點回家!」
宋梧用帕子輕輕擦掉眼角又湧起的淚意:「是!娘直到死前都在找我,她讓郁嬤嬤找了十四年。我有爹娘了,還有親人,還回了家!」
「陸旋,你這名字聽起來和大哥一樣啊!」陸逍調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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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橫他一眼:「你們總不能直呼名諱,哪裡會弄錯!」
宋梧也笑了:「我喜歡母親起的名字!」
中午的時候,陸旋和姜行在國公府一起用了頓團圓飯。
姜行把害自己的兇手可能是季家所為的事,前後清晰地告知給了謝氏。
謝氏也決定把有的話挑明:「雲策,你可有想過,當時你選妃,為何除了咱們家,去的都是四品以下官眷的女兒?」
陸旋:「難道不是因為王爺當時命懸一線,加上在京中毫無根基、名聲也不佳,所以沒人敢在他身上壓下籌碼嗎?」
「阿旋說出了一半的原因!」
謝氏命人給每人的杯中都倒了酒,她將所有下人都打發出去。
「這事太后恐怕是沒機會對雲策說,因為許多人是見不得你有強大的貴女家族扶持的!自然去的只能是四品以下的官家女子!」
姜行把玩著酒盞,頷首哂笑:「來來回回,還是這些把戲!」
謝氏看向陸旋:「所以阿旋的真實身份,咱們到底要不要……」
「不要!」姜行與陸旋異口同聲。
陸旋:「連大伯母都能感覺到背後無形的手,咱們又怎能輕舉妄動!」
姜行點頭:「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再將這事放出來。」
一頓團圓飯後,陸旋與姜行既喜悅又沉重地回了王府。
暴風雨要來了,背後的人終於現身。
好在二人都有所準備,所以並不感到意外。
沒想到剛回到王府,桑落就已經在等著她。
「王妃,有人遞了拜帖找您!」
陸旋拿起來一看,瞬間勾起個冷笑:「也好,見一面吧!」
……
醉江月。
陸旋一進去就看到了捧著一個捲軸的季泊舟,他在此等了她許久。
「世子,別來無恙!」她嘴角勾著個漫不經心的笑。
「願願……」季泊舟眼中帶笑,立刻站起來迎接她,「今日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西園雅集,快來打開看看!」
他忙沖青墨遞手勢,示意他趕緊把那畫卷打開。
「不用了。」陸旋略過他顧自坐下,「世子今日約我來,就是來看這畫的嗎?」
季泊舟僵在原地,臉上的喜悅漸漸黯淡了一瞬。
過了會兒,他又笑道:「這畫不是邀你來看的,是贈與你的!從前你不是最喜歡伯時先生嗎?」
「從前喜歡那是從前,你兒時喜歡卻沒得到的玩意兒,現在還喜歡嗎?」陸旋不冷不熱地。
季泊舟垂下眼:「願願,我知道你是在慪我的氣!如今我也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他喉頭哽咽了一下,又深深地望向她,「我知道你和瑾王成婚都是負氣之舉,你回來吧!宋楚楚不配做世子夫人,她就只是個妾,我不會碰她的!」
他說著就坐到了她身邊,主動拉過她的手:「你回來,世子夫人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季泊舟這個舉動,讓她實在不適。
陸旋把手從他手心一抽,神色驟然冷厲,「世子請自重!如今我好歹也是王妃,是你能拉拉扯扯的嗎?!」
她袖間迅速滑落下一柄匕首,快速抵在他喉間:「季泊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們季家幹了多少齷齪事,想必你都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害我的時候手起刀落,現在又跑來假惺惺認錯!你不是那麼信任宋楚楚嗎?我還要恭喜你們成為一對呢!免得禍害旁人!」
「莫說要接受你的畫,就是現在,我也恨不得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好出我一口惡氣!」
季泊舟疑惑又焦急:「可是我根本不喜歡宋楚楚,事實上,我未背叛你什麼!娶宋楚楚並非我甘願,而是被她算計了!願願,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說著甚至紅了眼:「我後悔了,後悔為什麼之前要和你鬧脾氣,為什麼不把你好好留在身邊……你的好,我一直都知道的……」
青墨看著陸旋手中的利刃,嚇得腿都軟了,一顆心都快跳出來。
季泊舟慢慢從她身邊走開,重新回到對面的座位。
陸旋這才將匕首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鬧脾氣?」
她慢條斯理地收起匕首:「所以世子還以為我是在因為一點小事耍性子?宋楚楚什麼樣,世子被算計了一道,應該心裡有數吧?」
季泊舟眼裡聚著涼意:「她確實超乎我的意料,處處算計於人,實在該死!」
「世子也有覺得被算計的時候?」
陸旋冷哼一聲:「之前她腦袋摔破的那次,你不是很相信她麼?看著我被他們罰去莊子上,然後宋楚楚派人來姦殺我,世子不也不以為意麼?看來是刀子沒捅在自己身上,所以感覺不到疼!」
季泊舟眼神閃爍:「願願,我不是這個意思……之前是我被蒙蔽了!是我低估了她,沒想到她真是想殺你!」
他目光炙熱,像是要把她烙進心裡:「以後我心裡只信你!」
「沒這個必要了。」陸旋淡淡撇了一眼那幅畫,「現在我不喜歡伯時先生了。」
季泊舟呆呆愣在原地。
陸旋眉眼冷冽:「其實今日來,我並非是想與世子品書論畫的!」
「瑾王府抓了一個人,是王爺身邊的一位醫官,姓許。就是他跟著王爺回京的時候,跟在身邊下了毒!」
季泊舟:「願願,此話何意?」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陸旋冷冷的:「那位許醫官,是季家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