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看一眼腳下吱吱叫的黑蛋,再看一眼瘋狂揉著屁股的長白,撲哧笑出聲。
她彎腰,將黑蛋撈到懷裡。
它因為憤怒,已經炸毛了,小模樣兒像極了海膽。
柳歲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它的毛,聲音輕緩。
「黑蛋乖,咱們不與這臭老頭一般見識哈,但是,一會你得漱口才能來帳中休息!」
長白痛出了一腦門的汗,氣急敗壞的大吼。
「死丫頭你這話是何意?它咬了老子,你還怕它傳染上什麼病不成?」
柳歲抬眸,靜靜看了長白一會。
直看得長白渾身寒毛倒豎。
「你......老子警告....你,別打什麼歪主意!老子....才不怕你.....」
嘴上說著不怕,身體卻很誠實的抖動起來。
對,不是顫抖,就是抖動,很瘋狂的那種!
柳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到停不下來。
景昭辰不明所以,也看了長白一眼。
只這一眼,景昭辰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長白的臉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一隻打翻了的調料盤,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黑蛋這是你的傑作嗎?也不知你到底是何物種?」
但瞧著長白的樣子,除了搞笑點,應該也不是中毒,否則他就不能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了!
再者,他的嗓門太大了!
驚的林中熟睡的鳥都紛紛拍著翅膀離開了。
整整兩個時辰,長白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知疲倦地圍著樹林跑了一圈又一圈.....
翌日,長白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衣裳也被枝丫劃破,至於靴子,早不知飛去哪了。
柳歲和景昭辰也是一夜沒睡。
柳歲托著腮,饒有興味地盯著長白。
「還別說,師父這體力真是好,要是換成一般人,跑都要跑死了!」
這要是參加個馬拉松,妥妥的第一啊!
她突發其想,看向懷中才睡醒的黑蛋。
「你說,要是再咬他一口,就照他跑步這速度,不到日落就能趕到關州了!」
景昭辰撫額,剛想悄悄離開,卻被柳歲一把拽住了衣角。
「你去哪?咱們再來談談昨晚你與師父聊過的話題,關於女人,你是怎麼想的呢?」
景昭辰見她一副笑模樣,可周身卻泛起寒意,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我.....歲歲......我從來就沒有過那種想法!你信我,長白前輩就是信口開河,對,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急於辯解,可越說聲音越小。
暗衛們早早起身,正在一旁的溪流洗漱,聞言,互相對望一眼。
嘖,攝政王妻管嚴實錘了!
他們暗暗下了決心。
從今日起,要儘可能的討好柳姑娘!
自家爺算是指望不上了!
柳歲也不開口,笑眯眯的望著景昭辰,眸中有小火苗不停的跳動。
「啊!熟了!鳥熟了!」
有人驚呼一聲,看著落到腳邊還冒著熱氣的麻雀.....
長白使勁咽了咽口水,後退再後退,他拼命地擺手。
「不是這樣的!為師本意不是這個,反正,為師總不會害你......」
他講這話時,一點底氣也沒有,眼神閃躲。
「啊,老夫的鬍子啊!」
他拿手不停地拍打著冒煙的鬍鬚,奈何一切已成定局!
花白的鬍鬚,這下徹底被燒了個乾淨。
長白猛咳一聲,嘴裡噗的吐出個煙圈。
長白,「......」
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
柳歲已經能做到用意念傷人了!
這得是被老天爺眷顧的人才能有所領悟啊!
他的師父曾言,這樣的人百里挑一!
柳歲垂眸,繼續逗弄懷裡的黑蛋。
早飯,每人手裡捧著只烤熟的雀......
長白求救似的盯著景昭辰看。
可惜,景昭辰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敢管他的閒事!
而且要不是長白非扯著他說那一大通廢話,柳歲也不會生氣。
他心裡苦,但他沒法說。
長白活動了一下胳膊,又使勁踢了幾下腿,嘴裡念念叨叨。
「怪哉,老夫怎麼覺得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呢?跑了一晚上,這腿也一點都不覺酸疼!」
他對準身邊的大樹,抬腿,狠踹一腳......
「咔喳——」
隨著這聲脆響,坐著的幾個暗衛迅速躍起,大樹重重倒下,就在他們剛坐的位置......
長白,「......」
柳歲,「.......因為你咬了他,所以他才這樣?」
黑蛋正吃著東西,聞言頭都沒抬,吱吱叫兩聲,算是回答了。
塗山不服,很不服!
姑娘就沒這麼抱過它!它很生氣!
於是,塗山緩緩爬到柳歲腳邊,又慢吞吞的往她腿上攀。
柳歲皺眉,抬腳,塗山直接飛了出去。
「你多胖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好端端的,為何往我身上爬?重死了!」
她站起來,依舊抱著正埋頭苦吃的黑蛋。
「收拾一下出發吧!」
她想了想,到底還是由著長白坐到了小公子的馬車中。
晃晃悠悠的,柳歲打起了瞌睡,眼見著她的頭就要磕在矮几上。
景昭辰伸出手,想要替她擋一下。
誰知柳歲懷中的黑蛋速度更快,趴在矮几上,充當了柳歲的小軟枕。
景昭辰,「......」
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錯了!
塗山太胖,柳歲早就不許它膩著自己了,可如今又來了個爭寵的.....
他氣不過,惡狠狠地瞪著黑蛋。
黑蛋昂著頭,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眼中滿是挑釁。
咋滴,你有意見啊?我就是她最愛的寶寶!
景昭辰覺得他好像看懂了它的意思,氣極反笑,又覺得自己如今愈發幼稚了。
再怎麼樣,也不能和只畜生爭寵吧?
他都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
男人的顏面什麼的,早就蕩然無存!
他氣結。
柳歲似乎睡得不舒服,閉著眼,摸索著躺在他腿上。
景昭辰心中才升騰起的火氣,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
黑蛋滾了幾圈,窩在柳歲懷裡,蹬了蹬小短腿,睡著了。
景昭辰啞然失笑,闔眼倚在車壁上。
一宿未睡,長白卻精神抖擻,朝躺在那裡的小公子大倒苦水。
「小子,老夫和你講,你那個姐姐可真不是個好東西,仗著自己天賦異稟,就拿火燒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