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內心帶著些許欣喜,景昭辰平時雖寡言,面對她時卻很坦誠。
兩個人都長了嘴,不必東猜西想,很好!
「王....咳咳,你今夜想要什麼?」
景昭辰撇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抿一口。
「王什麼?」
柳歲無奈,「公子您今夜想拍的是何物?你應該對藥材沒甚興趣。」
「嗯,據說失蹤多年的天一劍今夜也會拍賣,就是不知真假。」
柳歲腦海中莫名浮現出景昭辰手執長劍,墨發飛揚的樣子,想到他那張清冷絕美的臉,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她目光下滑,猛地想起那夜扒了他褲子看到的那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
景昭辰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塊素淨的帕子甩在她臉上。
「擦擦,口水要出來了!」
柳歲尷尬的別過臉,淺藍帕子上染著獨屬景昭辰的淡淡松香。
「幫我在帕子上繡朵花。」
柳歲聞言嘴角抽了抽。
「殺人放火我在行,女紅還是算了吧.....」
景昭辰按著眉心,「五歲時你繡的錦鯉名動京城,六歲一幅繡品值百金,為何長大了卻不精通了?」
別的女子最常做的是繡花賞雪品茗,眼前這女子扒牆頭盜財物,解剖屍體面不改色。
他究竟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柳歲思忖,最終淡淡開口。
「我不是她!」
他們之間還要互相幫助解開重重謎團,這過程中如果無法彼此信任,互相猜忌,走不遠!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想替柳家翻案,急不得!
景昭辰眉目舒朗,沒半分動容訝異,驗證了之前種種猜測,心情更好了幾分。
「只要是你就行!」
柳歲聽著他這模稜兩可的話微蹙眉。
不及再說什麼,那邊的拍賣已經開始。
第一件拍品無甚稀奇,前朝的一隻琉璃寶瓶,做工精細,最主要是上面雕刻的花紋很別致。
爭搶的人並不多,最後以三百兩的價格成交。
柳歲百無聊賴,手中抓著把瓜子磕著,偶爾看一眼高台上的拍品。
景昭辰將手邊溫度正好的茶往她面前推。
「喝點茶,一直吃瓜子嘴不幹嗎?好東西自然要放在後面,別急。」
柳歲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端起茶喝一口,眼睛睜圓,猛地躥到景昭辰面前。
「你剛才是不是喝了這茶?」
景昭辰不明所以,微頷首。
柳歲手指按在他後背的某處穴位,景昭辰只覺胃中翻滾,捂嘴已來不及,哇地將茶水全數吐了出來。
他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模樣狼狽。
「咳咳,你這是做什麼?」
柳歲手指按在他的脈搏上,半晌,長長呼出口氣。
她湊到景昭辰耳畔低語。
「這花茶本無毒,可配著這屋中燃著的香,會產生迷幻效果......」
景昭辰面色淡淡,輕掃她一眼,掏出另一塊帕子擦了擦嘴角。
「一場拍賣少說上千兩,有時萬兩也是正常。」
他沒再說,柳歲卻聽明白了。
這是怕有人惦記,所以才想出此法,估計一夜睡醒,明早都記不得拍賣入口在何處。
她睇一眼景昭辰,心中暗暗盤算此法倒是甚妙。
景昭辰被她這一眼看得只覺後背發涼。
「別想用這法子逼小爺就範!姑娘家矜持些!」
說完雙臂環胸,一臉警惕盯著柳歲。
柳歲,「......??」
蒼天為證,她只是饞景昭辰倉庫里的東西,不是饞他的身子!!
這狗男人腦迴路實在太過清奇!
景昭辰看著她一言難盡的模樣,眸光閃爍。
「你若非要,也不是不行,小爺勉強依了你就是。」
柳歲伸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著日後若你審問重犯用這法子,可省不少功夫。」
景昭辰勾唇,「小爺覺得你是在打我倉庫的主意。」
柳歲心虛地摸摸鼻尖,「我是那樣的人嗎?」
景昭辰一臉都是自信點,你就是的表情!
「正大光明去看就是,就你那點功夫,躲不過我一招半式!」
明晃晃的鄙視!
柳歲這暴脾氣,算了,打不過,就加入!
「那個......你把江風派去何處了?」
景昭辰心底浮起幾分酸澀,「你惦記他的安危?」
柳歲搖頭,「這倒不是,之前他托人帶來的刀具可救了二嬸一命,我想著當面感謝他。」
景昭辰面色不虞,眉頭緊擰。
「哼,那是我尋匠人打造,可不好以我的名義相送。」
他盯著高台,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樣惱怒模樣。
柳歲錯愕半晌,旋即笑得眉眼彎彎。
「多謝。」
景昭辰鼻中輕哼,「沒誠意!」
柳歲托腮,濕漉漉的杏眼一眨不眨盯著他。
「我替你將餘毒清除,太醫把脈也發現不了異常,可好?」
景昭辰搖頭,「不必!」
柳歲探出半個身子,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景昭辰的臉迅速紅到脖頸,就連耳尖也紅得似要滴血。
「你.....」
「此物喚鶴珠,乃西域千年難尋的解毒靈藥,服下此珠,百毒不侵,萬邪遠避!起拍價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景昭辰看著她眼眸晶亮,舌尖抵了抵牙花。
很好,這可是你先招惹本王的,此一生再別想逃離本王身邊!
「五千兩!」
景昭辰輕晃手中銅鈴。
諾大的屋中頓時鴉雀無聲。
「六千兩!」
雖刻意改變了聲音,柳歲還是聽出這是馮天奇的聲音。
她很確定他認出自己了,就是不明白他這滔天怒火從何而來。
景昭辰譏俏一笑,「小爺倒要瞧瞧馮府有多少財力可供他如此揮霍!」
「一萬兩!!」
馮天奇氣得頭腦發脹,砸了手邊茶盞。
「一萬五千兩!」
他身邊清秀後生安靜坐著,目光時不時落在他因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上。
「你要這東西也沒用,何苦非同他對上。」
馮天奇的唇抿成一道直線,眉頭擰成川字。
「我只是答應帶你來瞧熱鬧,男人間的事你少管!」
吳瑞心咬唇,眼尾泛紅,吶吶不敢再出聲。
表哥自幼待她好,性情也溫和,從來沒與她大聲講過話,今夜卻一反常態。
可惜帘子阻擋了視線,她看不清對麵包間中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