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塞完了寶基的嘴,又走到牛老三跟前:
「你們剛才偷偷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說吧,在這兒堵了多少次了?有沒有搶老百姓的錢?我們開了槍,馬上會有附近的真民兵過來的,不如你先交代了,我們好放你。」
牛老三抬頭看看她,很快低下頭:「沒幾次,三次,也沒怎麼搶,他們都沒錢,就是搶了一個給供銷社運貨的……」
秦妤和於明銳對了下眼色,都有點想笑,這種人真的是又慫又老實的,這麼看不清自己的性子,還跑出來搶劫,真是弱智。
而寶基,一直在地上掙扎。
看來,他也知道,牛老三這麼一說,今天肯定不能善了。
但他手腳被綁,嘴又堵住,沒有辦法。
於明銳又過去踹了一腳:「不知死活,竟然敢出來搶劫,槍應該不是你們的吧?」
寶基「嗚嗚嗚」。
於明銳把槍撿起來,湊到大燈附近看,發現槍是真槍,但裡面並沒有子彈。
而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於明銳把槍往車裡藏了,讓秦妤也先到車裡坐。
很快,密集的腳步聲到了近前,四個青壯年出現在車燈光里。
領頭的一個先看了看於明銳的車,再走到跪著的兩人跟前,驚訝地喊了聲:「孫寶基?牛老三?你們這倆孫子在這兒幹嘛?」
孫寶基不能說話,嗚嗚地抗議著。
牛老三不敢說話,低著頭降低存在感。
領頭的人觀察了一下,還蠻有眼色的,走到了於明銳跟前問:「同志,你是軍人吧,剛剛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於明銳:「是我開的槍。我看你認識他們,你是這附近大隊的?」
「是的。」
「我於明銳。前面不遠空軍家屬大院的。」於明銳伸出手。
「哦,空軍。」民兵連長也伸手握了握:「我叫牛建設。我們幾個都是這邊前進大隊的人。他們倆……你把他們怎麼了?」
於明銳不答反問:「你是治保主任還是民兵連長?」
「民兵連長。」
於明銳點點頭:「看得出來,你是個當過兵的,那我直接跟你說了,這兩人攔路搶劫。」
「啊?」牛建設很是驚訝,再看一眼跪著的人,他嘆了口氣:「真特麼天天搞事兒!那同志,你把他交給我們吧,我們處置他。」
於明銳:「沒那麼簡單。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牛老三已經跟我交代,至少三次了,之前還搶過一個路過的供銷社的車,攔路搶劫,可是大事,只怕你兜不住。」
這下,牛建設也是沒辦法了:「那,同志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移交公安部門。」
「這,這不是鬧大了嘛。同志,咱郊區,要是鬧大了,我這個民兵連長也不好辦啊。」
「那我問你,那兩個人是不是民兵?」
「不是。」
「有沒有資格配槍?」
「當然沒資格。」
「那你覺得,他們扛著槍出來的,這是誰的失職?」
牛建設徹底急了:「啊?有這樣的事?槍呢?」
於明銳:「槍我保管著。所以我說,這事你要不主動地把人押送公安局,就是你重大失職,你這個民兵隊長,是真干到頭了。」
「唉!」牛建設氣得跺腳,甚至走過去踢了孫寶基兩腳:「瑪德你個渾蛋,平時在大隊混吃偷懶就算了,竟然還偷槍打劫,瑪德怎麼有你這樣的人!」
孫寶基被塞著嘴也沒辦法,生生受了他好幾腳。
牛建設轉頭對於明銳說:「送公安局,必須送公安局,就是你得跟我們一起去,給我們作證,我們可是聽見槍聲第一時間趕來的。」
「可以。」
於是,牛建設坐上了於明銳的車領路,其他的人押著那兩個攔路搶劫的,一起往郊區公安局去。
這麼一折騰,總共花了近三個小時。
別的都順利,只是在審訊中途,公安局辦事人員把孫寶基嘴裡塞的東西拿掉的時候,他第一句話就是說於明銳和女人在車裡干不正當的事,要把於明銳兩人抓起來。
雖然公安局的同志一看於明銳的穿著就沒有去求證,但是偶爾看向秦妤的眼神,總是帶著點鄙夷的色彩。
好像秦妤是個道德敗壞的妖艷賤貨。
當然,這只是眼神,人家並沒有開口說出來,如果秦妤去貼臉開大也不合適。
只能沉默。
這很讓人氣惱。
從公安局出來,已經十一點了。
秦妤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聲不吭。
於明銳卻似乎很高興,笑微微說:「我媳婦很不高興呀?」
秦妤:「是啊,我是從未來來的,我不喜歡這個時代。」
「噗!」於明銳笑得大聲了些:「對對,這個時代太糟糕了,連殲機都只是第六代。」
「你就笑吧,你再笑就沒媳婦了。」
「好吧我不笑。但我超開心,媳婦這麼一說,就是承認是我媳婦了。」
「我都不開心了,你到底在開心啥?」
「能和你多呆一會兒我都開心。因為這個時候回去了,秦昭光肯定會問我們怎麼回事,現在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處理事情呢。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在不開心啥呢?」
秦妤轉頭看了看他,他的臉上真的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這樣的男人,讓秦妤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我只是覺得剛才那個老辦事員眼神不好,老是瞥呀瞥的,好像真的認為我們在車上做什麼呢!」
於明銳:「我們沒做嗎?我記得我們親嘴來著。」
秦妤氣得大喊:「親嘴算什麼!情侶不能親嘴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於明銳大笑:「對於他們來說,親嘴是大事。對於我也是。起碼,我這輩子,只跟你一個女人親嘴,也只想跟你一個女人親嘴,我們這分開很久了,才親一次,真的很大件事啊。」
這話說得,怎麼讓人生氣不起來了呢?
秦妤抿了抿嘴,無奈地搖搖頭:「唉,反正我挺討厭人家那樣的。」
於明銳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邊幽幽地說:
「你有一點說對了,這是時代的問題。他們很多人剛從裹小腳的時光里退出來,肯定很難接受年輕一代這麼大膽的行為。
但也是他們那一代,很多人把婚姻看得很重,即便蓋著蓋頭盲婚啞嫁的,也還是相攜著走了一生。倒是現在,有些年輕人打著處對象的旗號,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卻不願意跟人結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