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想不到白素芬在家裡這麼不好過。
難為她從沒刻意說過自己後媽是這樣式的。
也是很好性情了。
這證明,這家這個後媽不好相處,今天這樣,估計也是故意的。
她轉頭和於明銳對了下眼色,都還沒說什麼,於明銳就指指旁邊的圍牆:「怪冷的,你們先在那邊站,我來。」
秦妤把他手上拎的東西接過來,拉著白素芬往旁邊一躲。
於明銳則去大力敲了敲,往裡喊,「有人在嗎」。
很快,一個燙頭髮的中年女人來開門,「同志,你找誰」,腦袋還想探出來尋找有沒有別人。
於明銳堵在門口,讓她看不到外面:「白嵻同志在家嗎?」
中年女人點點頭:「在的,你是……」
「我是空軍試飛大隊的於明銳,我找白嵻同志有點事。」
「哦,那,請進來說吧。」
中年女人打開了院門。
於明銳往旁邊一伸手:「小妤,把禮品給我拿吧。」
秦妤這才大大方方地拿過去,一隻手也拉住白素芬現身。
中年婦女這才看見白素芬。
她的臉色有一秒的氣怒,但轉瞬,她就笑了出來:「呀,素芬回來了?回來多久了?怎麼不進來?啊,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啊?」
秦妤沒忽略掉她的任何一個表情,這時候站在白素芬前面,先回了話:
「你好,我是於隊長一起來拜訪的,正好看見素芬在敲門,敲挺久的也沒人開,我們還以為家裡沒人呢!」
「哎……哎呀我沒聽見呢,這孩子就是這樣,每次都畏畏縮縮的,哎呀,快進來快進來!」
中年婦女臉上都是笑。
她退後一些,手伸到白素芬後面想推她,秦妤先她一步拉住人:「素芬姐這是你家,你先走吧。」
又故意地小聲蛐蛐:「哎,你媽媽瞧著挺年輕的,耳朵卻不太好,你敲那麼大聲她聽不見,你怎麼沒讓你爸帶她去看看耳朵呀?」
白素芬埋著頭,差點笑出來。
不得不說,秦妤這指桑罵槐的,還真解氣。
而且,後媽還不能出聲。
因為,不是說敲門沒聽見嗎?要是現在有反應,就證明剛才不開門是故意的。
當著客人的面,她做不出來自己給自己挖坑。
幾人就這樣進去了。
客廳的藤沙發上,坐著一位中年軍官。
看見於明銳進來,他原本不想動的。
但於明銳身上穿的,是陸軍的貂皮領飛行皮裝和藏藍色褲子,這和陸軍制服區別太大,太過顯眼,白嵻馬上站了起來:「喲,空軍的同志,你是……」
於明銳表現得很客氣,還順便介紹了秦妤:「我叫於明銳,試飛大隊的,這是我對象秦妤,和白素芬同志認識,一直聽白素芬同志提起您,今天特意來拜訪您。」
「哦,哦哦,於……同志,坐坐,坐下說!」
白嵻招呼客人的空檔,狠狠斜了一眼白素芬,有隱隱怒氣。
但確實如秦妤所料,因為有客人在,他怎麼都不會開口罵人的,而是忍著怒氣指揮白素芬:「素芬你回來得這麼晚,還不幫你媽給客人倒茶!」
白素芬倒也機靈,努力抬著笑臉,輕聲跟父親介紹:
「於同志是空軍那邊於老領導家的……咳咳,他在試飛中心是大隊長,他對象秦妤,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帶他們回來坐坐。」
白嵻的神色簡直萬千變化。
最終,她向白素芬揚起慈父笑容:「哦,我們素芬的好朋友啊,那你還不去泡茶。」
白素芬進去了。
白嵻非常熱情地和於明銳握手,各種相互誇讚,「久仰」之類的話不要錢地說出來。
白嵻見妻子進來了,還也介紹給妻子說,眼前的年輕男女是於老領導的家屬云云。
反正很歡迎就是了。
白嵻的妻子自我介紹說叫史霞紅,這會兒對秦妤的笑容簡直是燦爛得不行,白素芬端出茶,她也是特意去幫著拿,還讓白素芬陪秦妤坐著。
於明銳和白嵻寒暄了幾句,就很是突然地轉了話題:
「白營長,我們今天來,主要是跟您反映一下您外甥女施月珍的問題,有些話,如果我不講,讓別人傳到您耳朵里,可能影響就會不太好,還不如我直接說。哦,對了,您外甥女的事,我可以和您說嗎?」
白嵻:「你說你說!哎呀於隊長,咱們之間不必見外,你說,你只管說。」
於明銳:「這個施月珍醫生呢,之前可能是以為我沒有對象,所以,對我還挺感興趣的,真是承蒙她抬愛了,那麼看得起我。但是我有對象啊,她這麼打擾我,真的影響不好啊,所以我對她,就態度不太好。罵了她幾次。所以,我得來跟您這兒道個歉。」
白嵻:「……」這可讓我說啥好呢?
今天先是外甥女打電話來告狀,然後是老父親打電話來教育,再然後就是親姐姐打電話來哭訴。
說是平時白素芬看著蔫不拉幾,他們作為姐姐爺爺姑姑,對她都是照顧有加的,結果她可好,轉身就搶了施月珍的對象。
簡直天理不容!
以後這個家族裡,決不會再有白素芬的一席之地。
都說三人成虎,可那三人,都能成虎群了,罵白素芬的那些話,簡直要把白素芬撕碎。
白嵻本來是滿心怒氣,就等著白素芬回來,好好的罰她。
甚至,他連皮帶都準備好了。
這麼不要臉的女兒,打死都罷了。
所以之前敲門的時候,妻子不去開,他也是默認的。
想不到進來的是於明銳幾個人,他臉還是要的,只想忍著。
結果他聽見了什麼?
於老領導的兒子來告狀,意思是說,外甥女施月珍追他追得很難看。
奇怪,不是說白素芬搶了施月珍的對象嗎?怎麼又變成追著於老兒子了呢?
難道白素芬跟於明銳處對象?
也不是啊,人家這不是帶著對象嗎?
這幾個人到底什麼關係,沒明白。
但不重要。
於明銳明著道歉,暗著告狀,這些他都得受著。
不然要是鬧到於老領導那裡,可就太不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