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必然的。
秦妤的笑容,在反光鏡里閃閃發亮:「好啊!但是於明銳,我想要一個求婚。」
於明銳:「求婚?洋人那樣式的?」
「對!可以簡單一點,但我就想要。」秦妤認真地看著於明銳。
於明銳想了想:「簡單點,是啥樣的?你說,我做!」
「啥樣式不重要,只要你找個你喜歡的,或者你覺得對你很重要的地方,很鄭重地把心裡想對我說的說出來。還記得上次我們買金戒指的時候嗎?我說我願意嫁給你的時候,我要把戒指戴你手上,你也應該在之前,就把戒指戴我手上。」
「就這?」
「就這。」
「那……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於明銳發動了車。
太陽早就落山,暮色沉沉,空氣冷冽,但於明銳的臉上都是喜悅。
秦妤很配合地不問他要帶她去哪兒。
車子往市區開去。
城市華燈初上,街上人來人往,比郊區熱鬧多了。
但是於明銳車子開進了一條胡同,直到盡頭才停下。
然後,他掏出一把鑰匙,借著路燈直接推開門。
木門老舊,隨著「吱呀」一聲,於明銳閃身進去,順手在門口一拉燈繩,頭頂的一盞燈就亮了。
竟然是一個小四合院。
很完整,很安靜,能看見院牆角落堆著一些蜂窩煤,也能看見廊柱後面頗有古韻的雕花木窗戶。
秦妤終於問了出來:「這是哪兒啊?」
於明銳:「不記得了?前面不就是崑劇團嗎?」
「我是問這裡。」
「我母親的故宅。之前一直空著,嚴先生回來以後,我借給嚴先生住了,他其實算是我的舅舅,不是親的,但是我姥姥姥爺收養過的。他最近分配到了房子,這院子就還給我了,我去蓉城前還沒整理好,本來想等我們結婚了再帶你來,但現在……」
於明銳拉住秦妤的手:「現在,我想在我母親留給我的房子裡,在以後真正屬於我們的家裡,給你求婚。」
於明銳手伸進脖子裡,掏出來一根紅繩,紅繩末端,就是上次買的那個金戒指。
「幸虧我一直戴著呢!「於明銳把戒指解下來,放在手裡看了看,對秦妤疑惑:」你說,要說心裡話?怎麼說?」
秦妤一路跟過來,都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她並不拘泥形式。
不會覺得男人必須下跪求婚,女人必須矜持的接受這樣的做法。
她只是希望,既然要結婚了,該有個很真摯的情感表達。
所以她說:「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只想知道,你要和我結婚,是認真的。」
於明銳慎重起來。
本來已經開始嚴肅的臉,這會兒簡直是像在做實驗般的謹慎:
「對,我是認真的。很奇怪,我從打定主意不結婚,到想馬上就結婚,中間就差了一個你。以前聽人說婚姻要靠緣分,我覺得是天方夜譚的話,只是輪到自己,才覺得一切的解釋只有緣分。
以前我覺得世界只有一種顏色。童年是黑白的,因為我父親留給我的母親的照片就是黑白的;青年是軍綠的,因為我父親的衣服是軍綠的,我的工作是軍綠的,連使命都是軍綠的。
但是遇見你,我的世界是彩色的。你闖進我房間時,我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臉是紅的,你在太陽下跳舞時,你衣服是鵝黃色的;你在戴河壓住我親上我的唇時,我們頭頂的夜空是深藍色的。
那些時刻,我常常會想起,也開始常常覺得,人生有趣。
所以,秦妤,我向你求婚,請你嫁給我,因為我回不到之前黑白色的世界了,你要對我負責,帶我走向更好的人生,有你的人生。行嗎?」
秦妤完全沒想到,於明銳還有這樣的想法。
說得很好。
是她想要的真摯和熱烈。
是她願意步入婚姻的激情和理由。
她伸出手:「於明銳,我答應你的求婚,我願意嫁給你!」
於明銳嘴唇翕合了幾下,激動得手抖:「所以,我現在要怎樣做?」
「給我戴上戒指啊!」
「戴上就行了?」
「嗯,戴上就行了!」
於明銳就把那個女款的金戒指給她套去手上。
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這傢伙竟然手抖得不行,套了三下,才給親妤套上:「奇怪,為什麼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緊張,哦,我們真的結婚了,對吧?」
他捏住秦妤的指尖,輕輕的吻了吻:
「小妤,我想,人生有你,才是真正的開始,我可能工作的原因,不能每天在你身邊,但是我能保證,這輩子活著的每一天,除了工作,就是你。」
秦妤也把口袋裡帶著的男士戒指給於明銳戴上了:
「很好,我接受了你的求婚,那些所謂的領證是給別人看的,只有今天這樣的相互坦誠,才是我們真正的結婚儀式。於明銳,我不是個會輕易為別人奉獻的人,但如果是你,我願意接受你以工作為重的生活狀態,以後,我們要好好生活。」
四周黑暗。
只有門廳的一盞燈,暖黃。
小院空蕩。
只有秦妤和於明銳相互擁抱,如擁有全世界。
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覆蓋了首都夜晚冷冽的空氣。
於明銳把秦妤舉起來,轉了個圈:「你還想做什麼?只管告訴我,我努力去做!」
「沒有了。於明銳。因為愛你,所以,只要你是我的就可以了。」
「哈,我當然是你的,小妤!這個院子,以後也是你的。這裡呢,我在中學的時候,來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家老於特意請人修整了一下,後來我出國,這裡就空下來了,所以有些舊,但好處是沒有讓亂七八糟的人住過,要不要看一看?」
「好啊!」
秦妤很高興。
意外之喜呢!
她倒是從來沒想過,和於明銳結婚,還會多一套四合院出來。
畢竟她來自未來,內心裏面也很懷念自己的大平層,能有自己獨立的住房,那肯定比跟別人住一塊兒強。
於明銳已經拉著她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最後推開院子東邊的房間門,拉亮了燈:「給你看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