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郡主的話到一半,頓住了,目光哀怨且責怪的看著程書,她的手落在小腹處。
程書更加愧疚了,她堂堂郡主,卻未婚先孕,頓時,程書拍著胸脯保證道:「郡主放心,明天我就找媒婆登門提親。」
「那本郡主,可就等著了。」郡主嬌媚一笑,吩咐道:「夜深了,我給你們父子安排了住處,今兒個住一晚上,明天再回京都。」
郡主手裡的團扇一轉,挑眉道:「反正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程大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多謝郡主好意。」程書唇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銀蝶引著程書離開,郡主手裡的團扇輕搖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彩鳳,你說姓程的是不是太蠢了?」
「郡主金枝玉葉,多少人做夢都想娶郡主。」彩鳳的眼底透著不屑:「像程大人這種寒門出門,能攀上郡主,可不得緊緊抓住。」
「哼。」郡主冷哼一聲,手放在小腹處,道:「管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不過是給我的孩子找個爹罷了。」
「郡主放心,程大人並無背景,他能為了郡主,拋棄髮妻,這種男人,就算給郡主養孩子,也是他的榮幸。」
彩鳳略有些擔心的問:「郡主,這李姨娘走了,如何以血供養郡主呢?」
「怕什麼,不是還有她兒子嗎?」郡主抬手輕搖的團扇,道:「去,讓人給姓程的小子放點血,送到巫醫那裡去。」
「是。」彩鳳應聲,隨即道:「萬一,程大人不願意怎麼辦?」
郡主睨了他一眼:「就說,替我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
「爹,這就是郡主娘娘住的地方?好大!」程子期到了廂房之後,一會摸摸這裡,一會看看這個。
「這不過是一個別院,郡主真正住的地方,比這裡還好!」程書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旁擺放著的紅珊瑚,這樣好看的紅珊瑚,尋常人家,怕是正廳才擺一個,郡主這裡,倒是連一個廂房都擺上了。
「程大人。」
彩鳳的聲音響起,程書睨了程子期一眼,讓他乖乖坐好,這才開門請彩鳳進來,只見彩鳳端著兩碗湯進來:「夜深了,郡主怕你們餓了,給你們送兩碗燕窩湯。」
「勞煩郡主掛心了。」程書努力挺直著身體,看著那兩盅燕窩湯,心底都樂開了花,嘴角的笑容都壓不住了。
「程大人馬上就是郡馬了,郡主自然要為郡馬的身體著想。」
彩鳳輕笑著,道:「程大人,郡主如今懷有身孕,夜裡不能安寢,郎中說,需要以血為引,為郡主腹中胎兒祈福。」
「用我的。」程書立刻撩起袖袍,反正他是男人,為了他的孩子,他願意。
「這……」彩鳳搖了搖頭:「程大人是成年人,血氣方剛,不合適,要年紀小的童男子。」
彩鳳說著,視線落在一旁的程子期身上。
「沒問題,要多少血,彩鳳姑娘儘管來取。」程書連一秒猶豫也不曾,將一旁的程子期推了出去,程子期不知道什麼血,他緊張害怕的抓著程書的袖子。
「子期,你是哥哥,為了弟弟,只要取你一點血就夠了,子期不怕疼,對吧?」程書低頭問,雖然是詢問,但他的眼底,根本不容拒絕的鄭重。
程子期抿著唇,道:「子期不怕疼。」
「好,程小公子以後定然會是一個好哥哥的。」彩鳳說著,立刻就讓人將刀和碗拿了過來。
程子期嚇的想跑,程書一把將他給抓住,道:「彩鳳姑娘,這以血入藥,會不會對孩子……」他可是聽都沒聽過。
「程大人,這可是專為皇室治病的巫醫,程大人若是不想讓小公子獻血便直說。」彩鳳直白的話語,沒有給他留半分情面。
「彩鳳姑娘誤會了。」程書不敢再問別的了,等到放血的時候,程子期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
「子期,這是為了你弟弟!」程書沒有安慰,只有居高臨下的俯視,問:「你還想不想去百川書院了?」
「……」程子期抽泣著,捂著被放了血的手腕,頓時就不敢再說了。
*
「嗚嗚嗚~」
「爹、娘,你們說對了,他真的負了我,他真的變心了。」
嗚咽的哭泣聲響起,本就沒睡著的楚雲霄瞬間就爬了起來。
先前睡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李芸娘沒睡,壓抑的哭聲,如果不是他刻意去聽,根本聽不到。
此時,李芸娘的哭聲低低的,囫圇不清的話語,更讓楚雲霄覺得不對勁。
「芸娘?」楚雲霄點了蠟燭,看到李芸娘面色通紅,哭紅的眼睛緊閉著,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
「子期不認我當娘了,他要認郡主當娘,爹娘,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
李芸娘呢喃的話語,慢慢的傳入到楚雲霄的耳中,他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青筋直跳:程家父子那王八蛋,到底將芸娘傷的多深?
才會讓她在高燒的時候,還這麼痛苦?
「芸娘,以後,他們不能再欺負你了。」楚雲霄深吸了一口氣,他起身悄悄的去端了一盆涼水,帕子打濕之後敷在她的額頭上。
李芸娘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額頭冰冰涼涼的,渾身重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她掙扎著起來,一塊手帕掉了下來。
「這是……」李芸娘拿起濕的帕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夜裡她怕是發燒了。
「芸娘,快躺下。」
楚母端著糖撈麵進屋,看著李芸娘想起來,連忙叫住她:「你昨天燒了一個晚上,雲霄說,今天你要休息,郎中給你看過了,你的身體長期勞累,要好好養。」
「我就一點發熱,哪裡還用得著請郎中。」
李芸娘聽到請了郎中,渾身都不自在了,在程家,別說就只是一點發燒了,哪怕之前燒得下不了床,程母也不會請郎中的,按程母的話來說,費那錢幹啥?
就連家裡的活,她病幾天不做,都得等著她病好了才來做。
「娘,我身體平時挺好的。」李芸娘解釋了一句。
楚母笑了笑,將剛剛煮的糖撈麵遞上前:「快趁熱把面吃了,我放了糖,你看夠不夠甜?」
清淡的糖撈麵,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自從娘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吃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