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宋府敵對之後,江照瑩進出從不忌諱,且這一次回門,江執玉貼心的把她的馬車也讓人一併帶過來了。
坐進奢華又寬敞的馬車裡,江照瑩眉眼裡拂動一絲溫潤,舒雲熟練地從抽屜里摸了一包零嘴兒出來,捏了一粒,餵進她的嘴裡。
說起來。
大少爺當真是細心體貼的,不止把小姐的馬車全部翻新裝飾,而且還把零嘴全部買齊了。
馬車一路慢悠悠朝著太子府的方向走著。
屋頂上的陰影處,紫影微微蹙眉,隨後飛身躍到對面的屋頂,朝著雲來客棧的方向奔去。
所以。
當江照瑩她們到太子府門前的時候,某位英明神武,孤清冷傲的殿下也不過是剛剛才回來而已。
出來迎她們的依然是沈琉光,一路往裡走,江照瑩看著沈琉光脖頸上的汗珠,眨了眨眸。
這是去殺人越貨了嗎?
怎的給人一種匆忙得很的感覺!
「世子夫人……」
沈琉光剛要說話,江照瑩抬手。
「叫我江照瑩,或者是江小姐就好。」
沈琉光微微抿唇,點頭。
「那江小姐先請,殿下在裡頭。」
江照瑩道了謝,然後才慢慢走進正廳,兩邊下人紛紛施禮,太子殿下正坐在主位上,身邊的茶泛著熱氣,陣陣清香撲鼻。
見她冷靜、坦然,太子有些刮目相看,沉聲道。
「你倒是膽子大,竟然越過許知硯,直接來找孤!」
江照瑩微微抿唇,從懷裡拿出一隻精緻的大盒子遞給太子殿下。
「送給您的,殿下。」
「是什麼?」
太子殿下看了江照瑩一眼,然後接過盒子輕輕打開。
一道雪白的光芒瞬間從盒子裡直衝出來,將整個屋頂托在光芒里。
砰。
太子合上蓋子,正廳恢復淡雅。
「這是世間唯一一顆比拳頭還大的夜明珠,且它散發出來的光芒射程足有十幾丈遠,殿下,待到祁山鎮那邊開始事發,我想,您應該也會進宮去給皇上講明這件事情的始末,到那時,這顆夜明珠的光芒就可以在太子府里綻放了,但一定得是在太子府,不是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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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誰是太子,誰就住,但太子府,屬於他的私邸!
「欽天監會在同一時間助殿下一臂之力。」
到那時候。
太子夢見祁山鎮有危險,命欽天監日夜測算發現端倪,太子府的主院莫名散發耀眼光芒……
種種預示都在向天下百姓預示,若太子不是未來的真龍天子,又豈能預知?
若不是太子殿下,祁山鎮無數百姓又豈能繼續活下去?
這樣一來。
殿下在民間的聲望便會事半功倍。
太子一雙墨眸如寒潭般清冷,他看著江照瑩,眼前的少女美麗動人,特別是一雙眼睛像是能勾人魂魄似的。
「你有所求?」
她不可能白白過來幫忙,這顆夜明珠能買下大鄴國幾十座城池,她卻輕易送出來了。
江照瑩聽到太子的話,如畫的眉眼露出淺淺笑意。
她知道。
殿下不可能拒絕,因為他無法拒絕!
於他而言。
要的不止是宮裡的那個位置,還有的……是與她一樣的血海深仇!
先皇后的死,他妹妹聽月公主的死,都不是那麼簡單的,這也是太子殿下願意護聽雲郡主的其中一個惻隱之心。
這些年。
太子殿下和許知硯一直都在安插人手在不起眼的位置,就算是有人知道,也不過是嗤笑兩聲,覺得太子沒有能力,安插個人都插不到重要的位置。
可這在江照瑩看來,這才是真正聰明之處。
因為做實事的,恰恰是這些人!
再說了。
這些人,只要找到機會,他也一樣可以爬上去。
「是。」
江照瑩點頭。
「我想請殿下護我表弟一世平安!」
「老五?」
盛涵淵在王子裡排行第五,大家喚得最多的是五殿下,或者是幽州王。
太子沉下了臉。
敢問宮中的皇子,哪一個不是野心重重,哪一個不想把他從那個座位上掀下來,自己坐上去?
說不定哪天都會刀兵相見,她竟要讓自己去保護她那個表弟?
「殿下,我保證我表弟沒有那個心思。」
……
太子沒有說話,只是旋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好一會兒。
他才取下那枚玉扳指遞給江照瑩。
「這個給你。」
江照瑩微微抿唇,這玉扳指殿下天天戴著的,見到它如同見到了太子殿下,那自然是要的。
「謝殿下賞。」
急忙道了謝,雙手接過,輕撫玉扳指時,似乎還能感受到殿下的炙熱,江照瑩微微一怔,急忙把玉扳指收了起來。
太子看著江照瑩滿意的模樣,劍眉微微挑了挑。
許知硯不是說她不會接受自己的簪子嗎?
那就把代表身份的玉扳指給她。
這識大體的小模樣讓太子殿下的心情愉悅了些許,於是又問她。
「你很信任許知硯?」
「恩。」
江照瑩應著,有些口渴,於是端起溫茶淺淺喝著,可喝了兩口又放下。
「怎麼?」
太子當真覺得眼前的少女表情真多,一會高興一會不高興變戲法似的換得也快。
她好像是嫌棄府里的茶。
「這茶葉不怎麼好,殿下,我讓人給您送一些味道淡雅,但口齒留香的茶葉來。」
太子利眸一冷。
他這裡的東西除了皇上那,就數他這裡的是最好的。
她還嫌棄?
冷眸落在沈琉光和程庭安的身上,兩人只覺得身上一寒,臉上露出苦笑。
是不是江小姐不識貨?
這已經是宮裡最好的茶葉了,而且一兩都要兩千兩銀子啊,平時大臣來了,也喝不到的。
「你平時喝的是什麼茶葉?」
太子冷聲問她。
「碎玉、天凜、暖冬、火雲等等!」
「茶盞呢?」
說起這個,江照瑩眨了眸,不以為意道。
「不拘著一定要用什麼茶盞的,看天氣,看心情,看什麼茶葉,看哪裡來的水,看在什麼地方喝茶,甚至還要看當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每次都是不一樣的。」
太子和沈琉光他們聽得都愣住了。
這女子就是事多麻煩,喝茶就喝茶,哪那麼多名堂。
不過。
太子莫名覺得手裡的茶不香了,用了幾年的茶盞也不好看了,蹙眉放下,看著江照瑩。
倒還真是靈動逼人,沉魚落雁皆不可形容。
十指青蔥,圓潤可愛。
茶具在她的手裡,估計都要有了靈氣。
「你母親不是過世很多年了嗎?」
江照瑩一怔。
隨即知道太子殿下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說,府里現在繼母當道,她應該日子不是很好過才對。
遂。
她也不瞞殿下。
「府里是李嬤嬤做主,李嬤嬤是我奶娘,我從小到大都是奶娘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捧在手心裡!
太子細細地嚼了一下這幾個字。
捧在手心裡還能捧出這麼多的心機,這麼狠的手段,還有這麼聰明的腦袋,這李嬤嬤倒也是個人物。
「那照這麼說,江執玉也同樣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為何他與你差別這麼大?」
讓江照瑩的臉色陡地一變。
心裡的一道口子被狠狠撕裂,示於人前時,江照瑩抬起有痛的眼眸,再看向太子殿下時,又犀利又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