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聽到有賞眼睛齊齊一亮,歪著黑不溜秋的臉仔細回憶了起來。
宋夫人眼神灼灼,有一絲得意,就算她平時嚴厲,可這些人到底是她宋府養的狗,她們知道怎麼叫主母才會高興。
江照瑩還是會死的很難看!
等了好一會兒,就看到下人磕著頭道。
「好像是蠟燭倒了,引燃了桌子上那一堆紙錢,奴才……奴才沒有看到有人放火。」
著急忙慌滅火的時候,耳邊聽得很清楚有人在喊蠟燭倒在桌子上,才讓祠堂起了火。
再說了。
他們往祠堂里拼命倒水的時候可隱隱約約都看到了,幡子後面好像躺著好幾個人,都是她們認識的。
是生是死她們不知道。
但他們知道,下人命賤,生死全在主人手裡。
世子夫人一進門就連挫夫人幾記,是個霸道的。
下意識的。
他們都覺得不應該亂說話。
宋族長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蹙眉打量江照瑩。
她的衣裳的確被潑了一身的藥漬,想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被罰去跪祠堂。
若說她放火燒祠堂,他覺得江照瑩還不敢!
心底深處。
他甚至更相信江照瑩的說辭。
宋夫人那張揚的個性,嫁禍一兩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宋夫人被下人和宋族長的態度氣的咬牙切齒,臉一橫大聲駁道。
「這些事情總歸是你進門之後才發生的,雖沒證據證明是你放的火,可外頭的流言一旦傳出去,對你沒什麼好處,江照瑩,我要是你,自會主動出錢修一座比這更大更富麗的祠堂,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孝順。」
祠堂必須馬上重新修繕,靈位也得趕緊歸位,不然她在宋氏可真是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這話讓江照瑩的紅唇綻出血一樣的冷笑。
宋成玉看著她不聽使喚的模樣,氣的心口上的傷更痛了,隱去眼底的煩躁走到江照瑩的身邊,強裝溫和道。
「瑩兒,母親這樣說也是為你好,你該懂事一些。」
「啪!」
江照瑩抬手一巴掌甩在宋成玉的臉上,盯著宋成玉瞬間難看起來的臉龐。
「宋氏是窮的揭不開鍋了,還是諸位都不打算要臉了?要重建祠堂讓我一個新進門的媳婦出錢,傳出去恐怕再不會有什麼好人家來跟你們做親家了吧?」
宋氏族人頓時跟吞了蒼蠅一樣,又怒又憋。
「江照瑩。」
宋夫人被她直白的話嗆得臉上掛不住,宋族長亦是臉上火辣辣的,比宋成玉挨了巴掌更加的難受。
他的兒子女兒正是到了說親的年紀。
「宋成玉。」
江照瑩轉頭對上宋成玉,他既然送上門,那自然先對付他。
「我只問你一句,你娶我進門,又企圖假死帶著沈月芙離開,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話讓整個江氏都警覺起來。
就連沈琉光的眼裡也閃過一絲犀利。
許知硯和魏九昭走到江照瑩的身後,沈琉光亦是上前兩步。
他們都冷冷的看著宋成玉。
這人生得一幅好皮囊,眉眼一彎如和煦的春風,與他們長年的清冷完全是不一樣的。
故而。
在宋成玉隱去一臉陰鷙,換上溫柔時,讓人有一種先前誤會了他的錯覺。
他走到江照瑩的面前,垂下眼帘,帶著一絲委屈,輕聲道。
「哪來的沈月芙?瑩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沈月芙已經跟著進了府被他藏起來了,她又和沈月芙沒有見過面,就算拿他不再是童子之身說事,他可以說和朋友喝酒的時候,在樓里破的。
抵死不承認,這些人又能把他怎麼樣?
「她雖是我表妹,但我與她來往甚少,瑩兒,只有一次,與好友喝醉酒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只有一次。」
「瑩兒,就算你算出我的心頭血可以救皇上,就算你挖出我的心臟,我都不介意,只求你別誤會我,可好?」
得虧母親的動作夠快,再晚一點點,他的心頭血就會被放光。
那種知道自己要死,可是卻無能為力的恐懼,宋成玉再也不想感受了。
待他得到江照瑩的一切,他一定會像捏死螞蟻一樣勒著她的喉管子慢慢收緊,讓她一點一點的窒息,讓她生不如死,讓她也嘗嘗知道自己要死卻無能為力的滋味。
「那你為何要假死?」
江照瑩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往後小退了一步,垂眸時,她捏緊了長指。
今天。
她就要把宋成玉假死的真相公諸於眾。
「我並沒有假死,太醫都說了,許是突發疾病一時間閉了氣,這才讓大家以為我死了。」
「是嗎?」
魏九昭垂眸冷笑了笑。
「或許我可以解開這個謎團。」
宋氏一族的人陡的蹙眉,心頭猛的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齊齊轉頭看向身形修長的魏九昭,卻看到他抬了抬手,接著就看到幾道身影押著一個人沖了進來。
「月芙?」
宋成玉在看清楚被押進來的是誰時,下意識的沖了過去,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沈月芙見到他就拼命掙扎,哭著撲進宋成玉的懷裡。
「成玉哥哥救我,這些人要殺我,他們要殺我。」
「江照瑩,你要幹什麼?」
宋夫人看到沈月芙被綁,被欺負,氣得衝上前質問,許知硯立即上前一步攔在她的面前,眼神冰冷的看著宋夫人,生生的將她揚起的手逼了下去。
「這就是你借假死遁走,要帶出去風花雪月的表妹?」
「我沒有假死。」
宋成玉揚起俊臉,眼中都是無奈。
沈月芙哭的梨花帶雨,還不忘抬眸看江照瑩一眼,挑釁的意味鋪滿。
這模樣。
看得江監正甩袖重重哼了一聲。
宋成玉臉上一僵,隨後將沈月芙扶了起來,往後退一步道。
「表妹,此事與你無關,你別怕。」
說完宋成玉急忙朝著沈月芙使眼色,沈月芙自是懂的,羞紅了臉蛋,期期艾艾的朝著宋成玉施了一禮。
「對不住,表哥,是我無禮了。」
說完她又轉頭朝著江照瑩含淚委屈一笑。
「表嫂,我和表哥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如同親生,表哥也一直都很疼我的。」
江照瑩聽著點頭。
「他的確是很疼你,否則也不會成親當天就帶你遠走高飛,把宋府這麼大一個爛攤子丟給我。」
「不是這樣的。」沈月芙急忙搖頭「表嫂,我一個閨閣之女,身家清清白白,還請表嫂不要這樣說,否則我就是跳井也說不清楚了。」
「清清白白?」
江照瑩緩緩轉身帶著一絲壓迫走到沈月芙面前,眼神在她守宮砂的位置似有似無落了一眼。
沈月芙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胳膊,隨即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