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見謝晟有了慕容氏這樣的溫婉貴婦為母,蕭竹是真高興。
慕容氏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有謝晟做我兒子,才是我的榮幸啊!」
聽到這話,謝晟的眼眶一熱,鼻腔微酸,
「母親……」
慕容氏揮了揮手,「去吧孩子們!」
她今日很歡喜。
慕容氏看向謝錦姩,「錦姩,你先回去歇一歇,到晚膳的時候來一趟,母親跟你有話說。」
謝錦姩微微愣了下,隨即答應:
「好。」
她確實有些累了,想回去靜靜地躺一躺,即使不睡,躺一躺也是好的。
謝晟和朋友們去了水榭閣,謝錦姩則帶著春桃春柳往漪瀾小築的方向走去。
「吃了那麼多瀉藥,居然還有力氣去青樓,他倒是個神人。」
回去的路上,謝錦姩自言自語道。
她本以為苗憧泰會拉到虛脫,走路都困難,沒想到人家悄悄去青樓快活去了。
謝錦姩這話說得露骨,春桃和春柳都羞紅了臉,「姑娘……」
「春柳,你給他下了多少瀉藥,會不會太少了?」謝錦姩問。
「不少啊,奴婢見他拉得臉色慘白,連走路都費勁呢。」
春柳實話實說。
春桃點頭,「奴婢也看見了,他扶著欄杆走。」
謝錦姩疑心更甚,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她驅散腦子裡龐雜的思緒,想不通就不想。
回到漪瀾小築,她身體一軟癱在貴妃榻上,陷進柔軟的狐皮墊子裡,動也不想動,
「真舒坦~」她忍不住喟嘆一句。
「你們也回去歇一歇吧,不必伺候我。」
春柳春桃偷笑,齊聲道:「是。」
她們二人退下,屋內只剩下謝錦姩一人,正躺著,她的眼尾掃過梳妝匣,竟看到了一個不屬於她的首飾盒。
謝錦姩瞳孔一緊,坐起身來。
那是一個燒藍嵌金玉首飾盒,這樣精緻而奢靡的首飾盒,只供給皇室御用。
有人來過她的閨房!
謝錦姩心中警鈴大作,她立刻過去打開首飾盒一看,裡頭臥著一串珍珠瓔珞,上面還串著硨磲、金珠、美玉、紅瑪瑙等寶石,華貴典雅,極盡奢華。
今日來客送的賀禮里也有珍珠,可是跟這瓔珞上的珍珠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這上面的珍珠足有寸五大小,而且顆顆飽滿圓潤,造價不菲。
這串珍珠瓔珞,無論是用料還是做工都只有宮裡最頂級的工匠才能造出,市面上根本見不到。
皇室之人,又送她這麼貴重的瓔珞,除了唐聿野,謝錦姩也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而且,以他的身手,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偷偷溜進並不難。
首飾盒的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恭喜姑娘心想事成,兩件賀禮奉上。】
謝錦姩覺得又好笑又有些氣惱。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是好,送禮就送禮,記在禮簿上就是,為何非得私下送,見面送也行啊,竟還偷偷潛入她的閨房。
這成何體統?
閨房本就是姑娘家的私密地界兒,他一個男人竟敢擅闖,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謝錦姩覺得臉上熱熱的,也就只有他那樣的性子能幹出這種事兒!
看來他重生一回,還是那般孩子心性。
紙上寫兩件賀禮,可首飾盒內只有一件珍珠瓔珞。
「哪有兩個?」
謝錦姩找遍了梳妝匣子,除了這個珍珠瓔珞,其他都是她自己的物件了,包括其他地方,也沒有異常之處。
謝錦姩坐在八寶檀木椅上,將這串珍珠瓔珞小心收回首飾盒中,
難道……
謝錦姩輕輕晃了晃腦袋,他怎麼會知道?
她將珍珠瓔珞仔細放好,這物件太過貴重,她在家中戴不得,出門參加宴會更加戴不得。
因為這實在是太顯眼了,一看就是宮裡的好東西,而且並非是御賜物件里的,她不便說明來處,即使跟母親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所以,這麼好的東西,只能暫時束之高閣了。
……
夜幕降臨,池塘里聒噪的蛙聲漸起,薔薇庭里燭光明亮,已經備上了幾樣清淡可口的飲食。
「晟哥兒不來了吧?」謝錦姩施施然落座。
慕容氏親自斟了茶,「他跟蕭竹几個在水榭閣吃,不好怠慢客人,跟咱們吃那幾個孩子也拘束,各吃各的也好。
「中午葷食吃多了,晚上吃點清淡的也好。」
天熱,謝錦姩本身就沒什麼胃口,「對了,母親說有話跟我說,什麼話?」
慕容氏神秘一笑,
「今日你外祖父說起你的親事了,雖說你現在還在喪期,但是已經可以先相看著,等明年喪期一過便能定親。」
「祖父說是要幫我相看,難道母親有相中的了?」謝錦姩隨口問。
對嫁人這事,謝錦姩實在提不起興趣,她有陰影。
慕容氏緩聲說:
「你外祖父今日跟我說了,因為你父親死後被封為忠毅官,我又是三品郡夫人,所以從前不敢想的一些人家,咱們能想一想了,
加上又有慶王府的幫扶,你外祖父的意思是,咱們大膽地挑,然後借慶王府的勢,說不定能攀個高高的人家。」
謝錦姩失笑,「多高算高啊?還能把我送進宮當皇后去嗎?有時候高門大院並非是好事。」
慕容氏敲她一下,「你這孩子,陛下都能當你爺爺了,淨是胡說。」
她的眼中閃過亮色,
「不過,皇子也可以想一想的呀,你外祖父的意思是舉全家之力讓你嫁進皇族,太子恭良淳厚,三皇子才德兼備,還有六皇子,聽說長得十分俊朗,還沒娶正妻呢……」
謝錦姩瞳孔地震,離被嚇傻只有一步之遙,
「母親!」
「你和外祖父的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去了,我怎麼能嫁為皇子妃?」謝錦姩覺得十分離譜。
「側妃也行啊,如果能當太子的側妃,以後貴為一宮之主,也是一人之下萬……」
「不可能!」
慕容氏的話還沒說完,謝錦姩就嚴厲打斷了她,簡直荒謬,
嫁太子?她殺太子還差不多。
太子在人前出現是溫潤和善的模樣,廣受愛戴,可是他偽善的皮子地下就是個暴戾殘忍的斷袖!
東宮裡的女人都可憐至極,明明知道,但是卻什麼都不能說,打碎牙齒活血吞。
她怎麼可能會跳進那個魔窟?
慕容氏不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