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得知慕容氏也要在龍吟寺小住幾日的時候,熱情地幫她換了個更寬敞的院子,就在他們的隔壁。
謝錦姩和慕容氏安頓好之後,便去往慶王妃所住的院子道謝,慶王妃讓人在小院中擺了個小茶宴,邀慕容氏母女倆品茗聊天。
細聊才知道,原來慶王世子妃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孕,而且還是雙生胎,所以慶王妃來龍吟寺為大兒媳祈福,
眼下正值春日,花開遍野,山中風景秀麗,慶王妃已經在這住了兩日了。
「王妃,郡夫人,今早情兒在後山發現幾顆桃花樹,桃花開得正盛,我就摘了些新鮮桃花,做了這碟子桃花酥,情兒手笨,郡夫人可別嫌棄。」
譚情兒笑盈盈地捧來一碟桃花酥,「也請謝大姐姐賞臉。」
只見那桃花酥以花為形,五朵粉色花瓣的中央還點綴著黃色花蕊,精緻漂亮,
慕容氏忍不住驚嘆,「好漂亮的糕點,情兒姑娘可真是心靈手巧。」
「多謝情兒妹妹。」
謝錦姩嘗了一口,入口酥脆,內陷細膩柔軟,滿口留香。
「情兒妹妹有這手藝,若在京城開個店鋪,福源齋哪還有生意可做?」
既吃了別人的糕點,少不得要恭維兩句。福源齋是京城裡名聲最響的糕點鋪,買個糕點甚至要排隊預訂。
聞言,慶王妃和譚情兒都笑了。
「她啊,最喜歡搗鼓這些,也不知誰會這麼有福氣把她娶進門。」慶王妃道。
譚情兒面若桃紅,「王妃……」
慶王妃慢條斯理地拿起一塊桃花酥,「好了好了,不調侃你,小姑娘害羞呢。」
譚情兒的臉更紅了,
「廚房裡還有半籃桃花,我再去做一些,留著給三爺和二嫂吃。」
她行了禮便逃似地告退了。
看著譚情兒離去的背影,謝錦姩嘴角的笑意淡了些,雖然她想不通前世自己到底哪得罪她了,但是她堅信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謝錦姩會找到原因,並且報了這仇。
譚情兒口中的『二嫂』想必就是前世唐翀之的亡妻胡氏,謝錦姩還沒見過。
說曹操曹操到,胡氏和兩個婢女正巧回來。
胡氏長著一張鵝蛋臉,眼睛圓圓的,她似乎很怕慶王妃,小心翼翼道:
「婆母,兒媳剛才去後山轉了轉,發現有棵槐花樹,所以讓她們打了些槐花下來,不知煎著吃婆母可喜歡?」
慶王妃一見了她笑容就收斂了許多,冷淡道:
「那是什麼民間吃法?你既然體弱就該少走動,可別在佛門之地犯了病。
對了,這是謝家忠毅郡夫人,你該稱呼一聲嬸娘,還有你謝家妹妹。」
胡氏的臉色白如紙,瘦弱的身軀也跟著搖搖欲墜,
「嬸娘安好,謝妹妹好。」
「多謝婆母關懷,兒媳知錯。」
慶王妃嗯了一聲,胡氏行了禮便離開了。
謝錦姩和慕容氏對視一眼,不敢多言,她們都瞧出了慶王妃不待見胡氏,連在外人面前裝一裝都不願意。
慶王妃看了眼那母女二人的神色,悠悠道:
「這是老二家的媳婦,有心疾受不得風,原本我是不願讓她跟著奔波這一趟的,路途顛簸山風又大,可她偏得跟著,也是倔。」
慕容氏多少有所耳聞,「心疾?妾身聽說胡尚書有一女兒,出生時天有異象,有算命的批她是福星轉世,因為命格太貴,所以天生體弱有心疾。」
「那些算命的最愛胡說,只要銀子給足,他們什麼鬼話說不出來?」慶王妃沒有否認。
謝錦姩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估計胡氏也不願意來這一趟,肯定是唐翀之讓她跟過來討好慶王妃。
慶王妃品了口茶,說:
「我與妹子聊得投機,今晚設一桌好齋飯,你帶著姩姐兒就在我這吃,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山裡的山貨可不能錯過。」
慕容氏若是推辭就顯得掃興了,微笑道:
「那妾身就和錦姩一塊兒謝王妃款待了。」
……
夜幕降臨,素宴已經上了桌。
雖說全是素菜,但菜色依舊豐盛,山珍菇湯、筍絲煨雪蓮,清炒松茸、涼拌椿菜,素鮮餃子、野蜂蜜蓮子羹……
山裡的菌子是一等一的鮮美,謝錦姩沒怎麼吃過,如今一嘗便覺得驚為天人。
「聿哥兒到底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外頭的天全黑了,慶王妃有些擔心。
唐清媖邊吃邊說:
「三哥最愛瘋玩,進了山就跟回了家似的,我都懷疑他是山里猴子變的。」
慶王妃生有二子一女,除了世子和三子唐聿野,就是這個小女兒了。
唐清媖善良純真,心思直爽,是個極好相處的小姑子,前世謝錦姩和她的關係就不錯。
桌上的人都沒忍住笑,慶王妃嗔她一眼,
「當著你嬸子和謝家姐姐的面,你居然敢說你三哥是猴子,若是讓他知道了,定不饒你。」
唐清媖故意皺了皺鼻子,笑嘻嘻道:
「三哥昨日抓了一籠兔子,今天天不亮就去做陷阱,說非得獵一頭老虎回來,他可比猴子還忙!」
此話一出,桌上的人笑得更開心了,氣氛融洽不少。
唐清媖望向謝錦姩,
「錦姩姐姐,你可有看見那籠兔子?你若喜歡,我就送兩隻小兔給你,養著玩解悶兒。」
謝錦姩愣了一瞬,「呃……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那是三爺的獵物,我還是……」
「那又如何?他既送給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了,我想給誰便給誰!你就說你要不要?」唐清媖的眼睛閃著期翼的光。
謝錦姩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慶王妃的神色,見她依舊是笑著的模樣,甚至還說,
「那窩小兔出生沒多久,就被聿哥兒一窩端回來了,這妮子喜歡得緊,她願意送你,可見是真喜歡你呢。」
聞言,謝錦姩這才應下,
「那就多謝清媖妹妹了,我還是第一次養小兔呢。」
氣氛這般融洽,若她總是駁別人的好意,未免太過掃興,再者,唐清媖並非只是客套一句,她真心想給,那就是想交她這個朋友,她怎麼能不給面子?
唐清媖小手一揮,「客氣什麼,回頭我教你怎麼養!」
桌上其樂融融的,每個人都笑著,只有胡氏,她如坐針氈的,像個旁觀人,怎麼都融入不進去。
這事,不知外頭的哪個小廝喊了聲,
「三爺回來了!嚯!三爺獵回來一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