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楊老的發現後,他們趕緊讓楊老將記載拿出來研究。
那是一本遊記,從其記載中可看出「燕都」實在是苦寒之地,百姓不僅日子過得清苦,還飽受戰亂之苦。
這讓大佬們百思不得其解。
「越朝為何還會有戰亂?難道當時除了越朝還有其他的王朝存在?」
杜老猜測。
李老雙手交疊放在拐杖上,思索著道:「大越有野史記載,若同時期還有其他王朝,應該也會留下一些線索。」
蘇錦神情一動。
這件事對楊老等人來說很難,對她卻很簡單,晚上找沈逾白問一下好了。
清理捲軸這種細緻的活兒當然不能讓老眼昏花的大佬們干,好在還有李橋這個壯丁可以幫忙。
兩人的動作要非常輕柔,同一個地方需要用棉簽沾上藥水反覆清理,又不能讓藥水傷害到捲軸上原本的圖畫,工程量極大。
大佬們則是將資料一一查看。
蘇錦拿來的資料早就被他們看完了,不過他們還是將每本書反覆翻找,就怕遺漏任何線索。
一直忙到中午,李橋叫的外賣被送來,大家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蘇錦也是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雖然是陌生號碼,但能連續打這麼多個,應該不是騷擾電話。
她接通,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蘇錦,我是你馮姨。」
蘇錦的語氣冷淡:「有事嗎?」
對面的女人顯然察覺到她態度不對,立刻道:「我在你學校附近,想請你吃頓飯可以嗎?我把你之前落在家裡的羊駝玩偶帶來了。」
蘇錦頓了下,答應下來。
湘菜館靠窗位置,一個身穿白色菱格毛衣的女人坐在蘇錦對面。
女人用鯊魚夾將頭髮隨意夾在腦後,臉上精緻的妝容卻又將那份隨意沖淡了。
對面的女人是蘇高馳的現任妻子馮韻,與蘇高馳育有一子,夫妻和睦,婆媳關係融洽。
馮姨將袋子遞給蘇錦。
將袋子拆開,拿出裡面咖色的羊駝。
原來這個玩偶這么小,小時候的她卻覺得它好大,要抱個滿懷。
蘇錦去拜年時,奶奶抱著弟弟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喊著,她坐立難安,最終連午飯都沒吃就落荒而逃,連外婆買給她的羊駝玩偶都忘了拿。
她不想再去那個家,玩偶也就一直沒拿回來。
不過人家將東西送上門,她也不想讓外婆買給她的玩具落在別人家。
「謝謝。」
蘇錦將羊駝又裝進袋子裡,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馮芸手指在杯口打圈:「蘇錦,你爸很疼你,你實在沒必要把他拉黑。」
蘇錦嗤笑一聲。
疼她?
疼她就是多年對她不管不顧?
疼她會因為她是女兒就跟媽媽離婚,轉而再找個女人結婚生兒子?
她媽雖然不管她,好歹每年還能跟她見幾面。
而她這個爸爸呢,除了過年通個電話拜年外就再也沒存在感了。
蘇錦道:「馮姨你要是為了做說客,我看這頓飯咱們沒必要吃下去。」
在這件事裡,馮芸是無辜的。
她只是找了個老公,生了個兒子,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蘇錦不恨她,但也親近不起來。
馮芸急道:「我知道你恨你爸,可你爸也沒辦法,你媽恨透了你爸,不讓你爸跟你有任何接觸。」
「他這麼聽我媽的話,怎麼還跟我媽離婚了?」
蘇錦並不信馮芸的話。
她又不是傻子,這麼容易就被騙。
「你記得你爸去學校找過你吧?你媽知道後立刻把你轉了學校,還威脅你爸,要是他再去找你,就把你轉到外市去。」
馮芸說的這件事蘇錦記得。
那是她小學二年級的上午課間,蘇高馳來學校抱著她問還記不記得爸爸,她當時什麼都想不到。
下一節是數學課,老師講的什麼她都沒聽到,只記得自己在不停擦眼淚。
原來她是有爸爸的人。
可後來她轉學了,離外婆家很遠,外婆每天要坐十三站公交接送她上學。
是因為蘇高馳去看了她才導致後來幾年的奔波嗎?
蘇錦只頓了下,又恢復了之前的態度:「馮姨,我並不想跟你們有任何牽扯,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自討苦吃。」
馮芸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現在他因為你陷入絕境,你能不能幫幫他?」
不等蘇錦回答,馮芸就將事情說了。
系主任想讓蘇高馳把蘇錦的整個研究小組挖到東南大學,蘇高馳不願意,系主任把蘇高馳的評級搞沒了不說,研究資金也全部停掉,甚至連今天的研究生名額也一個都不給他。
堂堂副教授連本科的課也不給上,淪落到坐冷板凳。
東南大學每個學期都有考核評分,以蘇高馳這樣的狀態,得個零分都是正常,到時候只剩下被辭退的下場。
「你爸本來起點就低,被很多人看不起。他拼盡全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眼看教授就要到手了,現在全沒了,搞不好連工作都保不住。」
「你爸是個把事業看得特別重的人,如果他前途盡毀,我真不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你就幫幫他吧,對你來說,在江城大學和在東南大學沒區別。」
蘇錦並不想和她多說,提著袋子準備離開。
恰在這時,一個身影衝到馮芸面前,早沒了以往的儒雅淡然:「你來這兒幹什麼?」
馮芸別開臉:「來找蘇錦,我不能看著你就這麼被毀了。」
蘇高馳窘迫地看了眼蘇錦,轉頭去拉馮芸:「你跟我回家!」
哪知馮芸一把甩開他,站起身怒道:「明明可以解決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硬抗呢?蘇錦有團隊,有國家的支持,比你強多了,你放下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吧!」
蘇高馳臉燙得厲害。
他努力了一輩子,比不上蘇錦上兩年的研究成果,現在妻子還要來打攪蘇錦,他更覺得沒臉見蘇錦。
「你走不走?」
蘇高馳的態度讓馮芸氣憤不已,她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開口:「我不走,我要救我老公的事業!你拉不下臉,那就我來求蘇錦好了。你已經對不起蘇錦了,難道你也不為兒子考慮嗎?」
她除了是妻子,還是個媽媽。
哪怕知道來找蘇錦是對蘇錦不公平,她還是來了。
她要為兒子鋪路,要讓他一輩子順遂平安,不用奔波辛苦。
哪怕讓她跪在蘇錦面前,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