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冷冷看著,這假惺惺的樣子,還真的是讓人噁心。
以前,她以為,他是國家精心培養過的人,是人中龍鳳,而且,他們在國外共過患難,他肯定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但是,婚後,他對她的冷淡表明,原來只要他想渣,以前的一切,都是浮雲。
高質量的培養,也是可以說拋棄就能拋棄的。
「顧行川,你害洛洛坐了兩年牢,你讓老蘇帶著遺憾而去,你的罪過,可不是簡單一句道歉可以抵消的……」
青姨在屋內聽著,最後忍無可忍走了出來。
老太太轉頭看,卻是一個氣勢非凡的幹練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眼神不怒自威,凌厲之極,一身行頭,看似普通,卻都是高訂。
來頭不小。
其身後還跟了一個女人,看著像是助手。
「你是……蘇家哪位呀?是洛洛的媽媽嗎?」
老太太知道蘇洛的媽媽還活著,但因為離了婚,已經十幾年不相往來。
故而有此猜測。
「我是老蘇的同學,以後更是洛洛的娘家人,洛洛的靠山,今天,我來祭拜老友,既然機緣偶合遇上了,老太太,那我就把話撂這裡了:
「我們家洛洛,那也是如寶如玉被捧著養大的,誰都欺不得,傷不得,以後,不管誰敢動我家洛洛,我這個小姨,一定和你們干到底……」
青姨的脾氣就是這麼的剛,這麼的悍。
顧行川打量這個氣勢不凡的中年美婦,感覺她有點眼熟,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能說得出這種讓人心裡一凜的狠話。
他心下不覺一詫:
蘇家家境普通,哪來這種有來頭的朋友?
「親家放心,之前是意外,往後頭,我們顧家一定會好好善待洛洛的,今日,我可以當著蘇洛爸爸的面發誓的……」
老太太是真心的,想要讓這對冤家重修於好。
可青姨卻冷冷一笑:「發誓什麼的,完全是唬弄人的,在我眼裡,你們顧家根本不配娶我家洛洛……」
這話,當真是很不給顧老太太面子。
但是在玉青珊眼裡,顧家就是不配的。
她根本無視老太太面色一下難看了,轉頭直問蘇洛:
「洛洛,你自己說,這個婚姻,你還要不要?只要你說不要了……青姨給你作主,馬上離,顧家虧待你的地方,必須用金錢來補償。你生的兒子,必須歸你……」
那態度,根本就沒半點商量的餘地。
顧老太太頓時急了,連忙叫道:「那可不行,這兩個孩子不能離婚,單單是顧家的孩子,更不能離開顧家……」
青姨卻直接把話搶斷:「我管你們願不願意……」
她指著蘇洛,一字一頓說道:「只要你想離,我們就離……馬上離……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問你怎麼想……」
作為六大家族之一裴家最小的媳婦,青姨嫁的男人就是一個狠角色,而青姨更是個吃不得虧的主。
但之前,她一直很低調,脾氣雖然火爆,卻不大和人硬剛,今日她是因為她太心疼她了,才表現得這麼強勢。
顧老太太沒料到這個「新娘家人」,脾氣竟這麼大。
以前,老蘇可是很好說話的,一切都憑女兒的意願。
「洛洛,不能離婚!不可以!」
三天過去了,按道理說,憑傅律師的手段,離婚律師函應該已經發過去了,怎麼奶奶是這個反應?
蘇洛暗暗皺了一下眉頭。
「奶奶,我想和蘇洛單獨談談!」
一直沉默的顧行川開了口。
「就你,三句話就能把人活活氣死,能談個什麼出來?」
老太太不滿地大叫。
顧行川則淡淡道:「奶奶,說到底是我和她過日子,我不和她說話,難道以後她和您睡?到底是您娶她?還是我娶她?」
一頓,他看向蘇洛:
「蘇洛,能聊聊嗎?」
婚姻是他倆的,只有他倆有說話權。
蘇洛淡淡掃了一眼,「到書房。」
他們夫妻是該好好聊一聊的——如果能庭外離婚,那是最好的。
二人走入屋內。
顧行川一眼就看到楚思思,竟直直地跪在遺像面前,不覺放慢了步子,眉頭直皺道:「思思怎麼在這裡?」
楚思思立刻轉頭,眼睛紅紅地說道:「我……來向我乾爸懺悔……」
「你臉怎麼了?」
手掌印很明顯。
顧行川立刻犀利地看向蘇洛:「你打她了?」
竟又護上了。
蘇洛嘲弄一笑:「楚思思,你自己回答,我……打你了嗎?」
「沒有,我自己打的。」
楚思思看到門口的青姨正在冷冷的瞪著,只能忍著,艱澀地說道:
「乾爸對我有恩,我卻沒來得及見乾爸最後一面,還和洛洛起了爭執,害乾爸的骨灰撒了……我心裡有愧……」
顧行川沉默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跟著蘇洛進了書房。
進了書房,蘇洛把空調開起來,冷漠地站在那裡,面無表情,臉上再無半點喜歡之色——之前,不管顧行川如何冷臉,她都想盡一切法子去和他說話。
但如今,她已經是徹底死心了。
可他心裡反而湧現了強烈的不舒服感。
「離婚律師函收到了嗎?」
她直接進入主題,一句廢話都懶得說:「剛剛當著奶奶的面,我不好說。現在,我明確說明,馬上離婚,前提是:孩子必須歸我……其他東西,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答應,我和你,立刻簽協議……」
顧行川立刻眉頭直皺:「財產方面,我可以做出補償,但孩子必須姓顧,肯定不能給你……」
但他沒料到蘇洛竟請來了律政圈內最厲害的律師,離婚這事,現在變得很是棘手。
蘇洛發出一記冷笑,心頭那個悔啊!
本來,孩子姓的是蘇,是她蠢,想著這個男人還不錯,單單越來越大了,一直沒父親,會被人罵野小孩,將來肯定會有心理陰影,所以,她才找上門去認這個男人。
她圖他家有錢嗎?
不圖。
她圖的是這個人。
結果呢,她眼瞎了,真的眼瞎了。
他眼裡全是他媽認下的那個乾女兒。
「單單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養了他四年……你憑什麼和我爭?
「顧行川,在生單單這件事上,你就貪了一時之歡,貢獻了一顆精子。現在,你憑什麼理直氣壯地和霸占他?」
她的憤怒勁兒又上來了,嗓門也拉響了:
「把孩子留給你,他長大後,眼裡還會有我這個媽嗎?
「兒子是我一把尿一把屎,一口飯一口水拉扯大的,那四年,你擔過任何責任嗎?
「你甚至都沒來看我一眼。所以,兒子我必須要回來……這件事,沒得任何商量。」
那語氣就是這樣的強硬。
顧行川把眉頭擰得更深了,面色也更冷淡了:「在西市,在顧家的地盤上,就算你請了大律師傅淵過來,只要我們顧家不放手,你覺得你有多少勝算把我兒子帶走?」
這是想強取豪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