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正是辦事的好時辰。
沒有薛悠黎在這裡礙事,薛青瑤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抬起美目,往榻上專注批奏摺的男人看過去。
宮燈暖色調的光打在男人側臉上,柔化了他稜角分明的面部線條。
劍眉下那雙深沉的桃花眼盯著手中奏摺,哪怕沒穿龍袍,周身與身俱來的王者之氣依然能震懾人心。
眼前男人論容貌,舉世無雙,論才能,任賢革新,方方面面對碾壓那個負心人。
她上輩子真是瞎了眼,才會錯把魚目當珍珠。
這一世,她不會再錯過慕容徹。
她決定了,等她懷上龍種,便幫慕容徹剷除那人,以絕後患!
想到這裡,薛青瑤把宮裝裙的領口往下拉了拉,又悄悄將腰帶勒緊,勒出她引以為傲的嫵媚曲線。
「皇上,國事要緊,您的龍體更要緊,嬪妾服侍您就寢,這些摺子明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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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還沒碰到慕容徹,就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男人力道不小,且毫無憐香惜玉之意,薛青瑤頓時疼得叫出了聲。
就算薛青瑤靠近他時,身體沒有不適的反應,也不代表慕容徹就要接納她。
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他二皇兄的人。
「朕看奏摺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薛青瑤聽著男人清冷的語氣,臉色不由一僵。
白日裡,薛悠黎一會兒給慕容徹削個香梨,一會兒給他捶個後背,一會兒給他送杯茶水,打擾他的次數沒有十次也有八次,當時怎麼沒見他給薛悠黎甩臉子?
不過埋怨歸埋怨,她當即跪倒在榻前,委屈的眼淚說來就來,「皇上恕罪!太醫特意交代,讓您多休息,嬪妾只是擔心您的龍體啊!」
慕容徹聽著她驚惶的語氣,心下輕嗤,臉色卻緩和不少,「起來吧,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國事民事無小事,一日不處理妥當,朕寢食難安。你若累了,去旁邊榻上休息。」
薛青瑤敏銳地捕捉到男人說話嗓音里的一絲溫柔,腦子裡緊繃著那根弦稍稍鬆懈了幾分,抬起泛紅的眼眶,「皇上勞力又勞神都不覺辛苦,嬪妾又豈能言累?不如讓嬪妾給您研墨吧,也算是為國出一份力。」
慕容徹沒有拒絕,「薛貴人有心了,王德發,把朕的硃砂墨和硯台取來,給薛貴人研磨。」
既然她想熬夜,還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成全她啊。
第二天,薛青瑤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離開長生殿。
聽說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揉手腕,走路也一瘸一拐。
她剛回明華殿沒多久,慕容徹的賞賜就到了。
綾羅綢緞,翡翠珠寶,比昨日送去凌雲殿的東西足足多了一倍。
後宮嬪妃們聽到消息,都認為慕容徹對薛悠黎的新鮮勁兒過去了,而薛青瑤在長生殿等了整整一夜,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她們羨慕薛青瑤的同時,又忍不住嘲笑薛悠黎,真是個福薄的,才被寵了沒兩天,就被薛青瑤壓了一頭。
所以說啊,太早承寵未必是好事。
而此刻,水月軒里。
薛悠黎美美地睡到自然醒,起床翻閱天機書,查詢昨晚薛青瑤侍疾的情況。
薛青瑤的手腕酸不是跟皇上玩捆綁,而是被當成工具人研磨了大半宿的墨。
至於她走路一瘸一拐,也不是因為昨夜太激烈導致的,而是站在龍榻前站了三四個時辰的結果。
不過,薛青瑤自然不可能告訴別人真相,而且她在昨夜跟慕容徹的相處過程中,愈發覺得慕容徹不僅有治國之才,還很勤勉,比那個負心漢不知道好多少倍。
經過一夜的相處,她單方面覺得自己跟慕容徹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主子,宣雲殿的孟才人來了。」薛青瑤正盯著賞賜走神,貼身宮女蓮心便進來向她稟報。
大清早的,她來做什麼?
薛青瑤本想補個覺,突然被打擾,不禁覺得厭煩。
不過,她沉思片刻,對蓮心回了句,「把人請進來吧。」
孟亦姝雖說沒什麼腦子,卻與她一樣厭惡薛悠黎,自己若再添把火,以孟亦姝的大小姐脾氣自然會去找薛悠黎麻煩。
只要能讓薛悠黎不痛快,她就覺得痛快。
所以,她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不能讓孟亦姝感覺自己被怠慢了。
「姐姐大喜!」
很快,孟亦姝便捧著一個精緻的雕花檀木盒,滿面笑容地跟著蓮心進了薛青瑤的寢殿。
「聽說姐姐得了聖寵,妹妹特意來祝賀。」
她說著,將手中木盒打開,遞到薛青瑤面前,「這是入宮前我娘給我的夜明珠,我想把它送給姐姐把玩。」
木盒打開的瞬間,薛青瑤感覺有白光晃了一下眼睛。
只見盒中靜置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哪怕在白天,夜明珠依然散發出一圈柔和的光暈。
薛青瑤心裡挺喜歡這顆夜明珠,但她卻將盒子推回孟亦姝面前,「孟妹妹,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姐姐,之前我不小心得罪了蘭嬪娘娘,多虧你幫我解圍。另外,妹妹聽說皇上很看重姐姐,所以想拜託姐姐,以後若有機會,能不能在皇上面前替妹妹美言幾句?」
她才進宮就被人欺負,深知如果沒有皇上的寵愛,任何人都能肆意地踐踏她。
收到薛青瑤得寵的消息,她哪裡還坐得住?立刻就帶著重禮來了。
這顆夜明珠原本是她娘留給她的嫁妝,是她身上最值錢的寶貝。
她心裡雖有不舍,可一想到被皇上寵幸後就能得到更多更好的賞賜,她心一橫,便把夜明珠拿來做人情。
薛青瑤看著孟亦姝急不可耐的嘴角,心底冷笑連連。
且不說她昨夜根本沒有侍寢,就算她受寵,又有哪個女人願意把皇上對自己的寵愛分給旁人?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回絕孟亦姝,反而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氣,「初入宮時,我與妹妹一見如故,自然是願意幫妹妹的,只不過……」
她欲言又止,斟酌了下才接著道,「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得罪過薛妹妹?」
「姐姐說的是薛悠黎?」
孟亦姝微怔,隨即反應過來,「上次我被蘭嬪為難的時候,跟她發生過爭執。」
薛青瑤露出瞭然的表情,「那就難怪了。」
她的話說一半留一半,聽得孟亦姝心下一緊,「難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