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看了眼一旁的姜美月。
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收回了視線，對裴澈露出了笑容。
「新月這丫頭又偷懶了，讓裴同志你幫著提東西來。」
姜美月面上帶著笑意上前去，要去接裴澈手中的竹籃。
姜明月身體不方便，就沒有去接東西了。
不過該做到的禮節，那是不會漏的。
她扶著兩邊的把手站起來，向裴澈說了句辛苦了。
「昨晚下了雪，路上開車還順利嗎？」
「嫂子別擔心，我的車技可是除了老四外最厲害的了。」裴澈一點兒也不謙虛。
顧東擎從外邊走進來，一巴掌拍在了裴澈的肩上「去拔鴨毛。」
「哦，好。」
他們兩人一個是指揮起來不客氣，另一個則是被指揮了，也一點兒也不生氣。
看著兩人出了廚房，姜明月收回了視線。
封宇軍與裴澈要來他們家過年的事情，老爺子跟老太太一早就知道了。
對於這兩個沒有了親人的『孩子』，老兩口也是非常喜歡的。
剛開始是愛屋及烏，因為顧東擎這個孫女婿的原因，而對封宇軍，裴澈二人印象很好。
但是隨著認識的時間久了，老兩口便也真將他們兩人，當成了自家孫子來看待。
老人年紀大了，最喜歡的就是熱鬧了。
讓封宇軍他們來過年，最初提議的還是老兩口。
顧東擎就把他們給叫來了。
若不是有家裡叫他們來過年，恐怕今年過年，他們也會跟去年一樣，在外邊跑生意，或者是在四方百貨公司里守著公司。
一人一碗麵條，就算是過了年了。
對於還沒有成家立業的男人來說，過不過年的，或者說，任何的節日對他們來說，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有了家，才會注重這些。
沒有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誰還有功夫去在意這些？
因為他們的到來，家裡比平時還要熱鬧上了不少。
等到吃飯的時候，堂屋擺著一張偌大的圓桌，大家圍著桌子坐得滿滿當當的。
老兩口坐在上方，姜老爺子的旁邊就是封宇軍，裴澈，然後依次是顧東擎，姜明月她們姐妹這樣順延下去。
桌子的中央擺著一個大號的銅火鍋，火鍋底下燒著木炭，燃燒得正旺。
火鍋裡邊，是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雞湯。
今天桌上的菜很豐盛。
前幾天殺年豬的時候，留下來的一整條豬腿被姜美月用來紅燒了，兩隻白切雞，兩條紅燒魚，還有酸甜排骨，鴨肉炒白蘿蔔，以及她們自己做的釀豆腐。
每一碟的菜都擺得滿滿當當的。
在這些熟食的旁邊放著幾個乾淨的籃子，籃子裡裝著的是洗乾淨了的菜苗。
有豌豆苗，蒿菜，香菜，生菜，還有大白菜。
主打的就是一個種類多。
顧東擎去帶著姜滿月跟丫丫兩人，去院子裡把鞭炮點燃，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也正式預告著這一年馬上要過去了。
等到炮聲響過了之後，大家就正式圍到桌邊，坐下吃年夜飯了。
在吃飯之前，老爺子跟老太太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紅包，桌上的人不論大小，每人都有份。
就連封宇軍跟裴澈，還有顧東擎都有。
他們沒想到老人還準備了他們的紅包。
「爺爺，奶奶，這…」
對於老人的好意，封宇軍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老爺子發完了紅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我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能掙錢了，我跟你奶奶給的紅包也不多，就圖一個好兆頭而已。」
老太太見狀，也在一旁道：「明月爺爺說的沒錯，這紅包不是為了給你們錢，而是希望你們明年都順順利利的，有個好的兆頭。」
這紅包里，不管大小，每一個都是十二塊。
預示著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都順順利利。
這若是以前，對他們來說，那絕對是一筆大錢。
但是今年不同了。
老兩口今年幫著姜明月一起出攤，姜明月給了他們五百塊錢。
他們是不樂意要的，但是姜明月說了，那是他們的養老錢。
不僅給了他們，還給了姜美月。
不過就是給姜美月的要多一些，給了她一千。
姜美月的第一個反應，也是跟爺爺奶奶一樣，覺得不能拿姜明月的錢。
但是姜明月說了，親兄弟也要明算帳，這樣才不會消磨家人的感情。
而且年後幼兒園開學，丫丫就要上學去了。
到時候姜美月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姜美月沒有辦法，只能接受了妹妹的贈與……
老人發完了紅包，就預示著可以吃飯了。
封宇軍他們從縣城帶來了兩箱汽水，還有麥芽啤酒，說是從什麼國外進口來的。
男人女人都能喝。
老爺子跟老太太沒嘗過這新鮮的東西，一人喝了一小杯。
味道有點奇怪，但是卻不沖鼻子，喝下去嘴裡有一股小麥的香味。
他們對這啤酒讚賞不已。
顧東擎陪著封宇軍他們喝了一小杯，多的他就真的是一口都不沾了。
他媳婦兒懷著孩子，他可不會多喝酒。
雖然說這麼一點酒喝了也不會醉，但是萬一這酒氣熏到了媳婦兒跟肚子裡的孩子，那怎麼辦？
在可能會對姜明月有不好的影響的事情上，顧東擎總是格外的謹慎。
姜明月懷孕的這幾個月，他連煙都戒了。
理由依然是怕煙味熏到媳婦兒孩子。
封宇軍他們也沒勸他。
一家人吃飯，也不存在著勸酒的事情。一邊吃著桌上豐盛的飯菜一邊聊天，氣氛輕鬆又歡樂。
三點開始吃的年夜飯，吃到了六點才散場。
飯菜自然是沒吃完的，姜美月把剩下的菜收拾好，然後取出上午煮好的一隻大公雞，以及一些她們提前包好的餃子裝在了竹籃里。
讓顧東擎拿去給封宇軍他們帶回去。
明天的早飯就不用費心思自己去弄了。
封宇軍與裴澈在院子裡跟老人說話，聽著廚房裡傳來的仔細的叮嚀，一直對家庭沒有什麼感覺的封宇軍，這一刻也冒出了一個異樣的念頭。
好像有個家庭也不錯？
這念頭剛冒出來，他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張歇斯底里的臉龐，封宇軍眼神微微黯淡下來。
收回了飄遠的思緒。
「爺爺奶奶你們也要注意身體，等正月十五了，我們有空再來家裡吃飯。」
裴澈握著老太太的手，態度親昵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