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郡主橫空出世,從一介白身一躍成為命婦中的佼佼者,自然會引得不少人嫉妒編排。但到底身份不一樣了,陸棠開始陸續接到一些拜帖和請帖。
看門的婆子接過帖子的時候,分明看到這些人眼中的一抹鄙夷。
她們的宅邸雖然是兩進院子,卻比不上富裕的商賈,這在遍地勛貴高官,豪商貴人的京城,確實比較另類。
婆子不做他想,接了帖子關上院門送到陸棠寢室中。
琥珀隨手翻看著拜帖,問道:「小姐,你打算去嗎?」
陸棠想也不想,「不去。」
「咦,是長公主的帖子。」
琥珀的話音才落,帖子便到了陸棠手裡。
長公主要舉辦生辰宴,邀她前去。
「準備一下。」
「好嘞。」
看到宴請時間是在三天後,陸棠心裡微動。
長公主避世已久,往年從不舉辦壽宴,突然間高調舉辦壽宴,怕是為了她。
將她引薦給那些命婦,讓她徹底打入這個圈子,壽宴便是最好的機會。
想明白這一點,陸棠也知道她該送什麼賀禮合適了。
想必很多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畢竟她這衡陽郡主沒什麼家底。
……
武定侯府。
吃過早膳,蕭明珠就開始打扮自己,選了一套又一套一聲,都不怎麼滿意。
這次長公主壽宴,各家貴女都會跟隨前往,也算是一次相看。
蕭母將蕭明珠叫到跟前,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次陸棠也會去,咱們家和她畢竟有那麼一層關係,景年又是她嫡子,趁這個機會,你和她多親近親近。」
衡陽郡主,未來的北辰王妃,無論哪一個都需要她們盡心結交。
今日不同往昔。
蕭母嘆了口氣,想起蕭知遠現在仍舊頹廢地將自己關在房中,她對陸棠就多了一抹怨氣。
她就不信,若是陸棠開口,皇上能不同意她和知遠複合。
說到底,還是陸棠的胃口大了,想攀附更好的。
看看時辰差不多,蕭母帶著蕭明珠前去赴宴。
公主府門前車來人往,好不熱鬧,許久都沒這麼有人氣了。
蕭母下了馬車,揚起笑臉同命婦們寒暄著。
蕭明珠儀態端莊地攙著母親,唇邊掛著適宜的笑容。
她是老來女,和她同齡的貴女們,有不少都差了她一輩。
蕭母察覺到不少人對她們態度有所轉變,比以往更熱情更親切,心中頓時開懷。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兒立了大功,封了二品鏢旗大將軍的緣故。
他們武定侯府,重新崛起了。
蕭母不自覺抬了抬下巴,昂首向裡邊走去。
天公作美,這兩日下了場雪,入眼銀裝素裹,府中到處裝點著紅色掛墜流蘇,多了一抹喜慶。
「都說瑞雪兆豐年,大盛愈發昌盛自不在話下。」
眾人說著吉祥話。
蕭母隨著一眾命婦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陸棠正坐在長公主下首,二人言笑晏晏,好不融洽。
她心中頓感酸楚,尤其是看到陸棠的視線從她身上掠過,沒做絲毫停留時,愈發不是滋味。
陸棠在看到她時,就應該迅速起身來到她跟前,神態親昵地將她引到長公主跟前才是。
若是往昔,必定如此。
不,若是往昔,此刻隨侍她左右的就應當是陸棠。
可是沒有若是,再如何不甘心,心裡再酸,她也得認清現實。
蕭母沒有誥命在身,在一眾命婦中屬實排不上名號,也沒資格單獨拜見長公主。
長公主卻注意到她,目光輕描淡寫在她臉上掃過。
命婦也好,貴女也好,目光都有意無意流連在陸棠身上。
這位大盛新貴,一步便跨到眾人頭頂上,就是不知道這步子跨得這麼大,腿疼不疼。
不管心中如何想,眾人臉上都是和顏悅色。
鎮國公老夫人握著長公主的手,鼻子有些酸澀,「看殿下如今這麼精神,老身就放心了。」
長公主眼底閃過一抹感慨,她和鎮國公老夫人是閨中密友,世事變遷,如今都是白髮蒼蒼。
二人說了幾句體己話,老夫人就將目光落在陸棠身上。
都是人老成精,她哪裡猜不出長公主是要給陸棠長臉。
「這便是陸棠吧,天天聽我家那丫頭念叨你,我這耳朵都快要長繭子了。」
老夫人笑著揮手,鎮國公夫人笑著將一個不小的錦盒交給她。
「趕明啊,到我府上找秦昭那丫頭玩,也省得她總纏著我們。」
這錦盒中,居然是一整套金玉翠羽頭面!
這一套便價值連城,陸棠連忙推卻,「此物太貴重,小女萬萬不能收!」
老夫人笑道:「長者賜,不可辭。」
陸棠下意識看向長公主,見她含笑點頭,這才收下。
她知道,老夫人這是配合長公主給她長臉。
老夫人這見面禮一拿出來,下邊便聽到輕微的倒吸涼氣之聲。
不是所有命婦貴女都能有如此貴重之物,還是整套頭面。
單單是那翠羽,就不是一般勛貴人家能有的,就比如武定侯府。
蕭明珠看見那套頭面,眼睛都直了。
這若是當做她的嫁妝,她得多長臉,在婆家腰板都挺得筆直!
這次是來給長公主賀壽的,自然沒人給陸棠帶見面禮,不少人互相遞了個眼色。
眼色互相遞出去了,卻沒人站出來將話題岔開。
大理寺卿夫人卻是個不怕事的,她含笑說道:「長公主壽誕,我剛好搜羅一副跑馬圖。」
跑馬圖展開,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過去。
宋大家的跑馬圖最是有名,但現存於世的真跡實在太少,大理寺卿夫人這哪裡是剛好,她這是知道長公主喜愛宋大家的跑馬圖,特意著人去搜羅的。
有人打樣,眾人也紛紛獻上壽禮。
這種宴請,就是在比拼家世人脈和財力。
蕭母臉色有些難看,她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都沒有人家隨手送的值錢。
不過還好有陸棠,她和離出府時沒上沒幾兩銀子,這些年又在邊關,自然送不出什麼拿手的東西。
有她墊底,也不至於顯得武定侯太過寒酸。
和蕭母身份差不多的勛貴女眷都是這般想法,還有一些純粹等著陸棠鬧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