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架梁子
兩道人影當即便在這山腳下爭鬥了起來。
玉龍老仙雖然名聲不好,但武功卻極其了得。
傳授門下的武功,多以『掌,指,爪』法為主。
今日遇到的這位粉衣男子,明顯不是那天晚上在那破屋門前所遇到的那般角色。
此人爪法精妙,指尖裹挾晦澀罡風,招招不離花錦年身體各處關節,以及大穴之間。
稍有不慎,被其拿住關節,便要敗下陣來。
只是花錦年武功也非比尋常。
他的【不一劍法】講究的是『九合八不一』
所謂九合便是,『手與眼合』『眼與步合』
『步與身合』『身與形合』『形與意合』『意與神合』
『神與念合'
『念與心合'
「心與劍合」
得此九合可上下一體,如此才能夠做到『上下不一』
『前後不一」
『左右不『長短不一』
『大小不一』
「行止不一』
『表里不一』以及『氣法不一』
內合而外不一,便是這一套劍法的精髓,
施展起來方才能夠如臂使指,變化萬千。
花錦年以一把摺扇,施展此法,劍氣變化隨心所欲,步履行止更是出人預料兩者一個手持短兵,一個以爪法相爭,招招都在方寸之間,一經拼鬥,便是兇險重重。
不過花錦年得不一劍法之精粹,不過數招之間,就已經讓那龍陽山弟子招架的極其艱辛。
花錦年惱恨他們礎咄逼人,非要將自己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小伙子拐走,供那老淫蟲淫樂,因此一朝得勢更不讓人,摺扇揮舞劍氣時長時短,時而細如針,時而寬如扇,於涓流小溪,汪洋大河之間肆意流轉。
只看得周圍的江湖人禁不住擊節讚嘆。
邊城都忍不住說道:
「好一套不一劍法,果然精妙絕倫。」
楚青也點了點頭,這一套劍法可謂是將『不一』二字發揮到了極致,這種參差不齊,著實是難以捉摸。
莫獨行則哼了一聲:
「雕蟲小技。」
只不過大家都不理他了。
反正他看什麼武功,都覺得是雕蟲小技。
而就在此時,那粉衣男子被花錦年一劍逼退三步,正要捲土重來,就見花錦年忽然又有一劍遞出。
劍氣條然暴漲。
本來最長能夠達到三尺半的劍氣,在這一刻,硬生生暴漲一尺有餘。
氣衝心脈,竟是於這不經意之間,出手殺招。
那粉衣男子大恐,慌忙之間根本來不及多做變化,索性就地一滾,施展了一個懶驢打滾,這才勉強躲開。
可縱然如此,頭上發箍連帶著大片頭皮,都被這一劍斬落,引得他滿頭滿臉都是鮮血。
粉衣男子慘叫一聲,自地上爬起也不管自身狼狐與否,忽然一甩袖子,一股白煙頓時蔓延當空。
花錦年一招未曾取了這粉衣男子性命,正是不甘心,想要上前追殺。
這白煙來的突兀,一時之間給撒了一個滿頭滿臉。
他雙眼緊閉,防止白煙入了眼晴,可吸入鼻端的也讓他頭暈目眩,腳下站立不穩。
心中暗道一聲不妙,耳邊聽得惡風不善,正是那粉衣男子一爪殺來。
這白煙本就是龍陽山常用的迷藥,粉衣男子一招懶驢打滾的時候,就知道再不想辦法只怕性命不保,便將此物扣在掌心,順勢揚出。
如今一招得手,哪裡容花錦年再有脫身的道理?
因此這一爪又狠又毒。
存了將花錦年直接廢在掌下的心思--而之所以不殺,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敢。
畢竟是玉龍老仙要的人,自己將其殺了,老仙那邊交代不過去。
這一瞬之間仿佛電光石火,眼看著花錦年即將敗亡,就見一抹刀芒忽然嘴沿地而走。
恰好在粉衣男子一爪命中花錦年之前,到了他的身邊。
他這一爪倘若執意出手,這刀芒深淺難料,輕則受傷,重則身亡。
粉衣男子不敢以自己的性命做賭,只能收勢而回。
就見那刀芒飛掠而過,緊跟著地一聲,地面上坐著的一塊頑石,被這刀芒自當中一切兩半。
切口平滑,看得人觸目驚心。
那粉衣男子臉色大變,方才若是不躲,執意要拿花錦年。
如今被切成兩半的,便是自己了。
「什麼人?」
他滿臉震怒,循著那刀氣來處看去。
就見一個青衣刀客站在馬車旁邊,一手持刀,一邊靜靜的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之間,憤怒忽然就平息了。
莫名的恐懼自心頭泛起,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龍陽山行事————無關人等,莫要———莫要多管閒事。」
「我若偏要管這閒事,你待如何?」
楚青提刀上前,來到了花錦年的身邊。
他此時已經快要站不住了,楚青按住他的肩頭。
花錦年正鬆了口氣,以為有人支撐,不來楚青一甩手,直接將其扔到了馬車的車轅上。
「哎呦!」
花錦年本就頭暈目眩,被這一扔更是感覺上下都不著地,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好在邊城還在馬車上,伸手將他接住。
只是邊城看他眼神很是警惕:
「有沒有感覺渾身燥熱?有沒有感覺心跳加速?
「想不想脫衣服?想的話,你最好離我遠點——可以靠近我大師兄。」
莫獨行聽的一臉震怒:
「豈有此理,你還算是我師弟嗎?你忘了,小時候是誰天天給你穿衣洗臉,
擦屎餵飯?
「睡覺之前,都是誰抱你去尿尿·———·
邊城臉色鐵青:
「是我爹娘啊,我九歲入師門,哪個用你擦屎餵飯?
「而且咱倆就差兩歲,誰用你抱著去尿尿啊?」
花錦年聽的也是腦門發黑:
「這是迷藥—————-不是春藥,你們兩個夠了啊。」
馬車裡正探頭往外看的許茂,聽著這幾個人說話,忽然感覺這些高高在上的江湖高手,好像也沒有那麼出塵了。
怎麼聽上去···和尋常人拌嘴也沒什麼兩樣?
邊城則納悶:
「既然是迷藥,你怎麼還不躺下?」
「我是中了迷藥,不是內功全失——-他這迷藥當真如此了得,我只怕早就糟了玉龍老仙的毒手了。
「現如今我已經好了許多。」
花錦年仍舊臉色發黑,感覺這兩個人方才擔憂了一些很可恨的事情。
邊城見他面色如常,確實沒有呼吸急促,臉色潮紅的狀態,這才放下心來。
再看楚青那頭,正聽到那粉衣男子臉色晦暗的開口說道:
「閣下當真要架我龍陽山的梁子?」
「龍陽山——·很了不起嗎?」
楚青言語之中,略顯輕蔑。
「你找死!!」
粉衣男子聞聽此言,便知道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楚青話中已經辱及龍陽山,倘若自己還不敢出手,哪怕楚青可以放過他,回去之後玉龍老仙也不能放了他。
當即一揮手:
「殺!!」
方才和花錦年交手的時候,周圍不是沒有其他龍陽山的弟子。
只是粉衣男子自告奮勇,其他人也樂於看戲。
如今面對楚青,見識過方才那一刀刀芒,直接將頑石中開,粉衣男子不敢托大,直接招呼其他人一起上。
餘下龍陽山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哪怕心有志忑,卻也只能拔身而起。
一剎那,楚青便面對八方對手,邊城眼見於此,當即縱身一躍:
「三公子,我來幫你!!」
可話音剛落,就見一抹刀鋒自人群之中炸開。
噗噗噗!!!
接連三顆人頭沖天而起,緊跟著楚青身形一轉,金烏刀法蕩漾開來。
人隨刀走,勢如破竹。
刀勢滾滾而來,不過眨眼之間,地面上已經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屍體。
粉衣男子呼喚來的夥伴,已經盡數死於當場。
到了這個時候,邊城方才落地。
本想著和楚青聯手,結果·.好似也沒有必要。
他咋呼著拳頭,正跟楚青四目相對,就聽楚青問道:
「你來幫我幹嘛?」
「今日天氣不錯,風景很美,我來幫你看看————
邊城咳嗽了一聲,負手而立,好像當真只是來看看風景。
楚青點了點頭,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那粉衣男子的身上:
「你剛才問,誰找死?」
粉衣男子嘴巴大張,下巴顏都快掉地上了。
全然不敢相信,自家師弟竟然死的這般乾脆利落·————
這才出了幾刀?
怎麼這般了得?
而周圍圍觀的江湖人也是面面相,有些人不知道這刀客是何方人物,竟有這般身手?
但也有人聽到了邊城的話,對應身份,當即竊竊私語。
「三公子?難道是神刀城內,殺人盈野的狂刀三公子?」
「聽說天下一品大會之上,出了一個怪人,怎麼都打不死。結果這位狂刀三公子一出手,那人死的連全屍都沒有。」
『最可怕的還是那一夜神刀城暴亂,許多小勢力夾在其中燒殺搶掠,這位三公子看不過眼,提刀殺人--不知道滅了多少小勢力,一夜麋戰肅清神刀城,讓龍槍方天睿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竟然是他?果然名不虛傳!好狠厲的刀法!好深厚的內力!」
那粉衣男子聽到這些議論聲,這才明白面前站著的是什麼人。
當即臉色發白:
「原來—···你就是狂刀三公子!
「今日是我有眼不識高人—-不過,你今日已經和我龍陽山結仇,若是再殺了我,玉龍老仙絕不會放過你。」
「正巧了。」
楚青一笑:
「我也不打算放過他。」
玉龍老仙若是還在龍陽山的話,楚青一時半會還顧不上他。
既然他跑來南嶺找死,楚青並不介意送其上路。
當然,若是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再給自己下個單子,那就更好了。
至少不讓這玉龍老仙白白喪命。
那粉衣男子臉色大變,當即一甩袖子故技重施。
奈何楚青對此早有防備,身形一晃,便已經拉開距離,再抬頭,就見那粉衣男子轉身要跑。
當即探手一抓。
明玉真經內息運轉,一股強烈至極的吸力捲起,那粉衣男子只覺得一股奇寒襲來,逐漸侵入經脈之中,他奮力想要掙脫逃跑。
奈何身形卻一步步的被拽向了楚青。
抵達近處,他猛然回頭,想要借楚青回拉之勢出手,打楚青一個猝不及防。
可終究只是枉費心機。
楚青刀鋒一轉,自下而上,斜斜劈砍,刀鋒自粉衣男子左側腰間而起,最終掠過他的頭顱,他的身形也至此戛然而止不再動彈。
只是晃了一晃,便就此撲倒,死在當場。
楚青甩了甩刀身上的鮮血,收刀入鞘,目光於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這才轉身回到了馬車上。
「走吧。」
邊城也已經坐回了車轅,拉起韁繩呼喝一聲:
「駕!」
馬車嘎吱嘎朝著天星山的山路駛去。
一直到這馬車消失,山腳下的這些江湖人方才絮絮叻叻討論起來。
馬車裡。
楚青雙眸微闔,警了花錦年一眼:
「玉龍老仙只怕不會放過你了。"
花錦年一陣無語:
「那怎麼辦?我又不能走———·
「要不,我幫你殺了他?」
楚青似笑非笑的看了花錦年一眼,動了羊毛的念頭。
花錦年狐疑的看了楚青一眼:
「當真?」
「有何不可?不過,找我殺人得花錢。」
楚青看了看許茂:
「對吧?」
許茂連連點頭,然後問花錦年:
「你有銀子嗎?」
我他的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就聽得馬蹄聲從車外傳來。
緊跟著一個聲音驚喜的說道:
「邊兄,你也在這裡?這馬車裡的是?」
楚青撩開馬車的簾幕,就見一匹白馬正走在天星山山道之上,
馬上還坐著一個衣著質樸的姑娘,雖然不施粉黛,但精緻的容貌仍舊隱藏不住。
正是那位靈飛姑娘。
白馬旁邊則跟著一個背著金劍的漢子·
「曹大俠,又見面了。」
楚青見他不免一樂,又看了馬上的靈飛姑娘一眼,笑道:
「二位這是—————修成正果了?」
曹秋浦聞言老臉一紅,正要擺手,就聽到那靈飛姑娘連連搖頭:
「不是不是,這位公子莫要亂說——
「我,我就是陪著曹大哥————來參加比武招親的。"
曹秋浦連忙搖頭:
「我也不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我就是來看個熱鬧,靈飛,你相信我。"
楚青沒理會這倆人的拉扯,只是有些迷茫:
「什麼比武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