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說話慢條斯理,字正腔圓,每一個字仿佛都踩在全場人的心尖上。
有法學院的學生在論文庫里翻出了名著的那幾篇論文,發現和溫顏說的絲毫不差!
「明珠學姐的論文全部沒有用到蒙特卡洛模擬!這個她總不能是記錯吧?」
「五篇論文裡面根本沒有司法公正和刑事訴訟改革,這兩個主題特徵非常明顯,不可能弄混!」
「該不會這些論文真的不是明珠自己寫的吧?」
「我聽說明珠家裡很有錢,買論文也不是不可能。」
「論文都不是自己寫的,那她憑什麼直博!」
……
議論聲越來越大。
明珠站在台上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想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溫顏。
溫顏……溫顏這個賤人竟然算計她!
溫顏手持話筒,神色肅穆:「明珠同學,請你解釋你的言語和行為,否則,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些論文的出處。」
「就是!請解釋!」
「如果這樣的人都能直博,那我們坐在這裡不就是小丑嗎?」
「不公平!不公平!」
……
同學們義憤填膺,好幾個人已經憤憤不平的站起來。
學校領導臉色難看,其中一個指著溫顏,問:「溫顏,你這是慫恿無知同學鬧事!我們這麼多人看著,還有本校傑出校友為明珠同學作證明,難道還有假?」
所謂傑出校友,溫顏看過去,看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間位置的季嫦。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套裙,化了淡妝,顯得優雅而知性。她坐在那裡,淡淡的看著溫顏,透著幾分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高高在上。
「明珠有三篇論文是我負責審核,你是在懷疑我嗎?拿出證據來。」季嫦對溫顏說。
季嫦就在雜誌社工作。
這是擺明了,她就算給明珠開綠燈,你有本事就來和我對峙!
四目相對,是長久的僵持。
溫顏咬著牙。
就在季嫦以為溫顏要識趣閉嘴的時候,溫顏開了口:「如果貴雜誌願意公開審核過程再好不過。不過,審核過程並不影響對明珠論文真實性的懷疑。」
季嫦對溫顏說:「我聽說你也發表了幾篇論文,我也可以懷疑你論文的真實性。」
明珠被這一點撥,頓時有了底氣。
「溫顏,這次直博的名額你沒有拿到,非常的不甘心,我也知道你是因為你閨蜜洛北傾,一直看我不順眼,但是你不應該把私人情緒帶到學校這種單純的地方來,更不該的是利用不明真相的同學!你這樣擾亂學校正常秩序,就不怕以後沒有學校敢收你嗎!」
這不就是給她扣大帽子,引導同學們不要和她同仇敵愾,同時暗示她,再不聽話,小心以後書都讀不了!
部分同學因為明珠的引導,懷疑的看向溫顏。
「你威脅我——」溫顏話沒說話,手裡的話筒突然被人搶走。
是季嫦帶來的保鏢,壓低聲音警告她:「三少奶奶,適可而止!」
禮堂太大,沒有話筒,她說話根本沒有人聽得見。
溫顏臉色難看。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高聲開口時,話筒被遞了回來。
顧硯辭穿著一身極低調的黑色,劍眉星目,俊逸矜貴,出現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嫦的保鏢站在旁邊,想拿走話筒,但是完全不敢在顧硯辭面前放肆。
季嫦臉上那點笑意消失。
明珠徹底白了臉:「顧硯辭怎麼來了……」
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季嫦,無聲的求助。
季嫦是顧硯辭的母親,哪有兒子能忤逆母親的,對吧?
溫顏沒有告訴顧硯辭學校昨晚臨時發布通知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自己來學校,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來了。
「顧太太,還說麼?」顧硯辭問。
溫顏接過話筒,目光堅定的環視四周,最後落在明珠的臉上。
「從大一到大三,明珠參與補考科目至少五門。一個屢次補考的人怎麼可能績點排名年級第二?」
「溫同學,但是要講證據!」學院老師臉色難看的說。
溫顏抿了抿唇。
這些資料都是院裡保管,且學院存在刷績點的情況,她還真的不好拿出證據來。
「證據麼?」顧硯辭輕笑。
他話音未落,幾個學生走進禮堂:
「老師,我大一補考高數,和明珠一個考場,她當時還遲到了二十分鐘!」
「我大二補考經濟法,明珠在我隔壁教室。」
「我和明珠在同一個課題小組,她全程划水,科任老師給她打的及格……這種划水的人,給及格都是便宜她!」
而明珠展示的成績單里,沒有這麼低的分數。
這難道不是板上釘釘的造假嗎?
禮堂內一片譁然。
季嫦的臉色微變。
明珠找到她行論文方便時,給她看了成績單,她就是看著明珠的績點很不錯,才願意給她直博保駕護航。
「今天的演講到此結束,請同學們有序退場!」
情況漸漸失控,一個老師拿起話筒,想結束這場鬧劇。
學生們卻不願意走了。
這個年齡正是最熱血的時候,考進帝都大學,大家都是天之驕子,最不缺傲氣。
最終法學院領導出門給出承諾,一定會調查清楚後再決定直博名額。
「溫顏,你、你可真行!」負責直博的老師指著溫顏的鼻子,氣得手抖,「年輕氣盛,不計後果,以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溫顏很平靜:「老師,最差的結果就是我今天站在這裡,得不到直博甚至保研的名額,也許你們想過聯合污衊我,讓我被國內所有高校拒之門外,但是你們不可能一手遮天。退一萬步,我還可以選擇出國讀書。」
他們的威脅,毫無作用可言。
溫顏目光堅定:「我希望我的母校是光輝的,我希望我的學院是正義的,我希望我的行為是對得起自己的。我不後悔我的決定,我也願意為我的行為承擔責任甚至後果!」
顧硯辭很突兀的笑了聲。
所有人看向他。
顧硯辭仿佛不解,目光卻是凌冽的:「什麼時候追求公平還需要承擔後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