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枝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溫顏,你是不是和我三哥吵架了呀?」
溫顏錯愕的看向她。
這小腦袋瓜是怎麼發現的?
「你幹嘛這麼看我?!你覺得我很笨,不應該發現嗎?」顧錦枝跳腳。
「不是,我沒有,你胡說。」溫顏面不改色的否認三連。
顧錦枝噘噘嘴:「那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嘛?」
溫顏就近挑了家甜品店,帶著顧錦枝進去坐下。
「不是吵架。」溫顏實話實說,「比吵架嚴重一些。」
「你們要離婚啊?」顧錦枝想不通,「為什麼啊?我三哥又聰明又大方又帥,雖然有些表面紳士,實則衣冠禽獸,但是其實對人也不會不好,男人大多都是垃圾,他還是比外面那些垃圾質量好的!」
溫顏:「……」
你三哥知道你這麼誇他嗎?
顧錦枝攪拌侍應生才端上來的雙皮奶:「你想離婚,爺爺不會同意的。奶奶這麼喜歡你,也不會同意的。」
溫顏點頭:「我知道這不容易。」
但事在人為,總要先試試。
這樣的生活,三年,她受夠了。
和溫顏分開後,顧錦枝非常憤憤不平的給顧硯辭打電話。
「三哥,你送了溫慕之一個鴿子蛋藍寶石?你不送給溫顏就算了,也不送給我,你居然送給外人!不行,我也要!」
她頓了頓,假裝勉為其難的補充道,「折現也可以!」
顧硯辭正在處理文件,剛下鋼筆,問:「溫顏怎麼樣?」
「啊?挺好的啊。」顧錦枝一邊吃冰激凌一邊說,「原來她有錢呀?刷你的卡給她買衣服的錢,她都轉給我了。」
顧錦枝挑的衣服溫顏接受了,但是花的錢,溫顏原封不動的轉給了顧錦枝。
「你收她錢?」顧硯辭聽得眉心一跳。
「對啊,人家自己有錢,不想花你錢,有問題嗎?我真是太羨慕她了!」
顧錦枝心想,如果她也這麼有錢,就不用整天到處要飯了!
顧硯辭一個字也不想和這個倒霉妹妹多說,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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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打算次日前往顧家老宅和顧老夫人攤牌,臨到出門,卻接到學校的電話,讓她回學校一趟,有重要的急事。
系主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說:「溫同學,這次的直博名額,學院想給明珠同學。」
溫顏有兩秒的腦子當機,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明珠和自己是一個學校一個專業,只不過明珠是音樂特長生考上的帝都大學,文化分並不高。
「如果我沒有記錯,明珠的專業成績、獲獎情況和論文發表都不如我,我不理解為什麼會把直博的名額給明珠」
溫顏對專業排名前十的人有印象,而這些人裡面,沒有明珠。
溫顏是年級績點成績第一,且獲得了不少國家級比賽獎項,已發表在核心期刊上的論文有三篇,正在審核的論文有兩篇,在學院裡是斷層第一。
「是你記錯了。」系主任拿出提前列印好的明珠的資料遞給溫顏,「明珠的績點只比你低0.2分,並且她目前發表了四篇論文,國際級獎項也比你多,因此推免的綜合分數比你高。」
溫顏掃了眼明珠的推免簡歷。
那些所謂的國際獎項要麼是需要花錢進,操作空間極強的,要麼是鋼琴小提琴的藝術類比賽,要麼是有划水嫌疑的團體比賽。
這些暫且不提。
溫顏指著明珠發表的論文期刊:「老師,這些獎項的含金量暫且不論,她發表期刊全部不是核心期刊,並且都是在最近半年發表,研究方向都不同。您自己做學術,應該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人的經歷是有限的,極少數人能在半年內發表四篇論文,並且還是不同的研究方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要麼是找槍手,要麼是買期刊位置!
「並且,我很清楚的記得績點前十的同學裡沒有明珠,她原本的真實績點不可能只比我低0.2分。」
被明著點出來,系主任的臉色變得難看,疾言厲色道:「溫同學,這是學院的決定,我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若是直博名額給到排在她後面的第二名或者第三名也就罷了,大家都是實打實努力學習的,學院偏偏想給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明珠!
溫顏諷刺一笑:「老師,您這樣做就不怕我去教育局舉報您?我們法學生最擅長的就是拿起律條的武器捍衛自己的正當權益。」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極認真,系主任覺得她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真是反了天了!」系主任氣得拍案而起,「你是帝都本地人對吧?叫你的家長來!這件事我會直接和你的家長談!」
權衡利弊,威逼利誘,這種事情當然是和家長談更容易,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意氣用事的學生!
溫顏紋絲不動,她才不請家長!
「現在的學生真是反了天!」系主任氣得一邊來回踱步,一邊翻出學生通訊錄,撥通一個電話。
「你好,我是溫顏同學的系主任,請你立刻來學校一趟,關於溫顏同學的事情,我需要和你談談!」
溫顏狐疑的看向他。
她和溫家人關係不好,入學時學校讓填家長的聯繫方式,她根本沒有填,那系主任現在是打給誰了?
辦公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系主任時不時就教育一句溫顏『不配合學院安排』,溫顏就當耳旁風。
二十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男人穿著淺藍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手工定製的皮鞋鋥亮,領帶大概是被他半路給扯掉,此時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修長的脖子和一點性感的鎖骨。
那張臉實在優越,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克己復禮的氣質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性。氣息微亂,像是急匆匆的趕來。
溫顏震驚得下意識站起來。
顧硯辭?
不是,她的家長怎麼是顧硯辭?
她什麼時候填了顧硯辭的聯繫方式了?
顧硯辭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溫顏,隨後看向辦公椅里的地中海中年男人,說:「我是溫顏的監護人。」
系主任沒想到來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男人,愣了一下,很快恢復憤怒臉。
「你是溫顏同學的哥哥吧?溫顏同學不配合學院的工作安排,隨意質疑學院的公允性,還威脅老師,希望你們家長能好好教育她!」
這人在說什麼東西?
顧硯辭將溫顏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她完好無損,衣服沒有褶皺,頭髮沒有亂,不像是和人打了受了欺負的模樣,暗自鬆了口氣。
他這才重新看向系主任,目光裡帶著隱約的審視和居高臨下: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