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周啟想起有個可能緩和氣氛的話題——
「顧總,之前京都拍賣行送來過拍賣會的邀請函,拍賣會的時間是明天晚上。」
「沒空。」顧硯辭想也不想地拒絕。
周啟:「其中一件拍品是太太母親的遺物。」
顧硯辭的記憶力很好,幾乎是瞬間想起之前在溫家別墅聽到的那串翡翠珠串。
他立刻改變主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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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拍賣行將拍賣會舉行在一個洋樓。
門廊外衣香麗影,豪車不斷,『奢靡』是這裡最司空見慣的形容詞。
溫顏穿一身月牙白高定禮服,紅寶石戒指襯得皮膚更加白皙,她的個子不算太高,但架不住是黃金比例身材,加上優越至極的臉蛋,剛一下車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溫顏明顯感覺到周圍安靜了下來,有人瞥著她和洛北傾竊竊私語。
溫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備受關注,小時候是因為長得漂亮,學習好,才藝好,大家都喜歡她。
至於現在嘛——
幾個名媛走過來,面帶笑容,但是那笑意明顯不懷好意。
「溫顏,你一個人啊?顧少怎麼沒和你一起?」
「哎呀薇薇,別戳人痛處啊!」
「別人敢做還敢出來招搖,哪裡會不敢聽呢?」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諷溫顏。
「沒人陪?怎麼?我不是人?我瞧著我的長相比你們像個人呢。」洛北傾翻了個白眼。
洛北傾是濃顏系美人,明艷嬌媚,在名媛圈裡不算是獨一份,卻是這個風格里最明艷突出的一位。
曾經有人玩笑,溫顏和洛北傾選朋友的標準是顏值,帝都豪門全兩個最好看的千金恰好是彼此的閨蜜。
幾個女人被洛北傾的冷嘲熱諷氣得鼻子一歪。
其中一個短髮俏麗的女人率先反應過來:「喲!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賀家大少奶奶!」
她頓了頓,接著問:「只是不知道,賀大少這麼久沒回家,還記不記得你這個太太長什麼模樣?」
溫顏關心的看了一眼洛北傾,洛北傾拍拍溫顏的手,示意她沒事。
溫顏冷眼看過去:「喬薇薇,你爹媽知道你還喜歡賀庭川嗎?」
「誰、誰說我喜歡賀庭川了?!」喬薇薇瞬間慌了幾分。
洛北傾一年前和賀庭川結婚,婚禮前夕,喬薇薇買通了酒店服務生,主動脫光了進入賀庭川的酒店套房,結果被洛北傾和賀家父母抓個正著,丟人丟得人盡皆知。
「喲,果然和溫慕之玩得好的都是一路貨色!」洛北傾這才想起來喬薇薇喜歡自己丈夫。
「洛北傾,你他媽把嘴巴放乾淨點,誰不知道顧硯辭根本不喜歡溫顏!還以為你是個要臉的,既然你不要臉,那攤開說!」喬薇薇冷笑。
她指著溫顏,「溫顏!你恬不知恥剛滿十八歲就爬顧硯辭的床!洛北傾,你媽脅恩相逼,否則賀庭川根本不會娶你這種嬌縱成性的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喬薇薇聲音高亢,生怕周圍人聽不見似的。
洛北傾是洛家獨女,一年前,洛父意外身亡,洛母受打擊過度,抑鬱而終。洛家產業豐厚,洛母擔心洛北傾被無良親戚盯上吃絕戶,臨終前找了賀庭川,之後賀庭川突然向無甚交集的洛北傾提親,兩個人火速領了結婚證。
洛家一眾親戚的發財美夢破滅,賀庭川這個多少豪門千金眼中的夢中情人成為他人夫,洛北傾一眾成為眾矢之的。
溫、洛二人的婚事是如何來的,圈內人多多少少知道。
溫顏和洛北傾彼此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更擔心對方,反而不在意自己,忽地相視一笑。
洛北傾對不遠處正找人的拍賣會經理招了下手,經理火速趕過來。
洛北傾指了一下喬薇薇:「喬小姐精神狀態不穩定,還是不要進場的好。」
沒等喬薇薇反應過,經理已經動手請喬薇薇出去。
「憑什麼?我有邀請函的!」喬薇薇慌張大叫。
經理微笑著說:「洛小姐是我們的大股東,大股東的話,我們自然要聽。」
眾人這才想起來,洛父是知名收藏家,京都拍賣行的股份是洛父送給洛北傾的成年禮,而洛北傾自己天賦過人,眼光毒辣,年紀輕輕就在收藏圈聲名鵲起。
洛北傾,從來不是失去雙親就沒有了羽翼任人宰割的女人!
溫顏和洛北傾來得晚,沒過多久,賓客們陸續落座。
「之前溫家不是承諾了會把阿姨的遺物贖回來嗎?其實你可以不用親自來。」洛北傾對這樣的拍賣會沒什麼興趣,這些拍品還不如她家收藏室的東西。
她純粹是來陪溫顏。
「他們的話我不相信,要親自看著才放心——」
溫顏話音未落,目光一頓。
不遠處,溫慕之同樣穿著一襲月牙白高定禮服,她正偏頭和旁邊的男人說話。
男人背對著溫顏,身高腿長,西裝包裹著猿臂窄腰大長腿,看著矜貴優雅。
男人原本在和旁邊的中年男人說話,聽到溫慕之的聲音,轉向溫慕之。
溫顏看清了男人的臉。
是顧硯辭。
幾乎是同一時間,男人若有所見,目光越過溫慕之,看過來。
四目相接,溫顏的眼神從錯愕變成冰冷。
顧硯辭想也沒想,向溫顏走過來。
溫慕之毫不猶豫地快走幾步,和顧硯辭保持同行,仿佛他們兩個人就是一起來的。
顧硯辭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溫顏的右手腕上和左手小臂,那裡是包裹著白色的紗布,最外層又繞了一層流光蠶絲,宛如裝飾品。加上溫顏今天穿的月牙白禮服,讓人幾乎注意不到她手腕的異常。
「我看看。」
顧硯辭說著話,直接伸手向溫顏的小臂。
溫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幾乎是下一秒,洛北傾就上前半步,擋住溫顏前面。
「顧少幹嘛?是想看你的戰果嗎?」洛北傾開口就是極致諷刺。
顧硯辭氣得咬了咬後槽牙,神色卻依然巋然不動,表面上還是那個優雅從容的顧公子。
他平靜開口:「顧太太,你躲在洛北傾身後,你覺得有用嗎?」
顧硯辭這個人表面克己復禮,卻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否則當初溫顏喝醉酒找他,他不會選擇和她一度春宵。
溫顏猜不准他會做出什麼來。
周圍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賓客們看向這邊。
溫顏深吸一口氣,稍微側身走出來,冷漠的看著他幾秒,隨後看了眼溫慕之,意味深長的說:「我以為你和我姐姐一起來的。」
「不是。」顧硯辭否認完,再次伸手,「看看傷,溫顏,乖。」
這聲『乖』,仿佛充滿了無奈和寵溺,像是在和一個鬧脾氣的小朋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