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簫弘與蕭凝的處罰很快傳遍京城。
京中人都驚了。
隨機而來的便是讚頌,讚頌皇帝大公無私,乃是明君!
但李妃卻瘋了。
氣瘋的。
她尚在禁足,能得知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淑妃的意思。
「蕭凝,本宮要見蕭凝!讓蕭凝立刻來見我!」
蕭凝邁步進入未央宮時,就聽到了李妃尖銳又嘶啞的叫嚷聲。
宮中一向人走茶涼。
李妃被禁足了些時日,二皇子又出事,未央宮迅速敗落下來,此刻竟有些清冷陰森之感。
李妃病了。
蕭凝見到她時,同樣被嚇了一跳。
從前豐腴美艷,儀態萬千的貴妃,如今整個人都似垮了一般,兩頰瘦弱,面無血色,整個人看著都有些嚇人。
「母妃。」
蕭凝才剛出聲,李妃便揚手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那是你弟弟,你親弟弟,你做什麼要害他?」李妃眼神執拗瘋狂,眼中的恨意觸目驚心。
蕭凝的臉被打的歪向一邊,她此刻再看向李妃,「我沒有誣陷他。」
李妃氣急,還要再打。
抬起的手卻被蕭凝身邊的人攔住。
李妃掙了掙,沒掙脫,「放肆,你放肆!」
「怎麼?你現在還要對我,對你的母妃出手不成?」
蕭凝示意婢女鬆手,這才冷靜的看著李妃道:「母妃,從小到大,你就更疼簫弘,就算我比他聰明,比他聽話,無論騎射還是策論,我都比他強。」
「但是我總要讓著他,我的策論,也得由他拿去在父皇面前顯擺,就因為他是皇子。」蕭凝語帶譏誚。
「但母妃忘了,我也是父皇的孩子。」
蕭凝微揚下巴,「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我比他更強。」
李妃完全愣了,她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你,你,你……」
「母妃只有兩個孩子,如今已經廢掉一個。」蕭凝看著李妃,「母妃,你沒得選。」
「所以,把你手裡的人給我吧。」
……
謝窈本以為幾位千金在太子府要待很久,待到蕭稷看中誰,或者皇帝將其中之一指做太子側妃。
但沒想到幾日後,各家就來了人接千金們回去。
除了謝家。
衛嬋幾人來與謝窈告辭,衛嬋這才低聲道:「是陛下的意思。」
「聽聞前幾日,殿下入宮見過陛下。」衛嬋說這話時,眉眼裡都是笑意。
謝窈一愣。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
衛嬋說完就走,整個太子府一下變得安靜好多。
謝窈起身朝書房走去。
夏日陽光熾熱,她走到書房時已出了一身薄汗,書房內放了冰塊,一下驅走熱意。
殿下不在書房。
「殿下呢?」謝窈問司南。
司南一臉無辜,「殿下剛剛還在。」
謝窈看了看桌上的殘局,棋桌上的熱茶。
殿下在躲她。
「既然殿下不願見我,那我就回——」
謝窈的話還沒說完,書房門邊就多了一道人影。
正是蕭稷。
司南見狀,拉著竹青便走,迅速消失,只留下夫妻二人。
兩人僵在原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誰也沒說話。
就在謝窈準備開口時。
忽然整個落入了溫暖的懷抱。
殿下的懷抱溫暖寬厚,帶著能安定人心的力量,熟悉的氣息將謝窈緊緊包裹。
謝窈下意識的伸手蕭稷抱住。
她好像……比她想像中更想念殿下,無論是跳動的心,還是此刻發軟的身體。
她的手往上,勾住蕭稷的脖頸,仰頭朝他吻去……
許是因著懷孕的關係,她比尋常時候更易情動。
她都主動了,蕭稷怎可能還忍得住?
他這幾日悄悄夜裡去抱著自家太子妃睡,天天早上起床沖涼水。
都快憋壞了。
天雷勾動地火,兩人一言不發,親的難分難捨。
等書房的動靜平息,已到了晚膳時間,書房內四處都是散落的被撕裂的衣裳,旖旎又靡麗。
謝窈裹著蕭稷的披風,脖頸肩膀上全是曖昧的印記。
她粉面含春,眼角眉梢儘是饜足。
蕭稷的大掌從謝窈的腰挪到隆起的小腹上,然後他就感覺到了細嫩的肚皮下微弱的小動作。
是胎動。
蕭稷的唇角微微上翹,湊過去輕輕親了下。
「殿下……」
謝窈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她剛開口,唇就被堵住,蕭稷親了又親,才道:「那天我入宮見了陛下,與他說我要死了——」
這次是謝窈仰頭,堵住了蕭稷的唇。
蕭稷大掌溫柔的摩挲著她的頭,手指穿過她的頭髮,「窈窈,我誰都不要。」
「除了你。」
這些時日,他早在心裡原諒了他家太子妃一次又一次。
他是徹徹底底的敗給她了。
能擁有謝窈,已是他為數不多的日子裡僅存的快樂。
蕭稷的話一字一字的砸在謝窈心上,砸的他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恍恍惚惚如在夢中。
她從沒這樣想過。
但是殿下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真的做到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殿下背地裡做了這樣多,而她……
謝窈緊緊抱住蕭稷,聲音哽咽,「殿下……」
兩人收拾好,一道用晚膳,這才提及近幾日京中的事。
「簫弘把那份帳本交上去了,所以陛下警告了蕭凝。」謝窈道。
褫奪封號,婚期提前,都是對蕭凝的警告。
但就算警告,皇帝還是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可見對蕭凝是真心疼愛。
蕭稷點頭,「監禁簫弘的是金吾衛。」
直屬於陛下。
謝窈反應迅速,「是保護?」
就算被除名,被貶為庶人,但終究留了一條命。
按照皇帝的態度,只要簫弘接下來老老實實的,後半輩子也定會衣食無憂。
蕭稷輕笑,「只怕陛下的慈父之心,要被辜負。」
簫弘的性子,怎麼會甘心老老實實被圈禁?
他不作妖,蕭稷的名字倒過來寫。
但正好。
簫弘留著就是一個禍害。
「殿下。」謝窈放下碗筷,「不如咱們幫幫簫弘吧。」現在再稱二皇子自是不合適。
「疫病之事,我倒覺得真不像簫弘所為。」
蕭稷眸光微沉,語氣頗有些怪異,「窈窈倒是很相信他……」
謝窈眉眼彎彎,聲音里難掩笑意,「殿下,你是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