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讓本就思念她的蕭稷更無法控制自己。
這小妖精!
她知不知道在說什麼?
偏偏謝窈仰頭,秀眉微蹙,眼中盛滿委屈。
蕭稷這才慌忙鬆了手,正要說話,另一道聲音響起,「皇兄皇嫂感情真好,當真令人羨慕。」
是蕭凝。
蕭凝與永樂長公主身邊的嬤嬤都下了船,蕭稷先讓眾人一一喝了一碗強身健體預防疫病的藥,這才領著眾人入城。
上了馬車。
蕭稷一把就將謝窈摟進懷裡,低頭吻在她發間,「南州危險,你不該來此。」
謝窈的手勾著他的脖頸,「殿下在這。」
她含糊說完,仰頭吻住蕭稷的唇。
她想他了。
很世俗的那種想。
小別勝新婚。
此刻兩人靠著彼此的身體,做著親昵的舉動,都有些情動。
但這是馬車上,自然不可能做什麼出格的事。
蕭稷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心中躁動的想法。
轉而說起正事,「裴宸的情況不太好。」
頓了頓,又道:「趙姑娘她也……」
謝窈再無旖旎之心,猛然坐起身,「怎麼會?」
蕭稷無奈,「趙姑娘周圍的人都無事,偏偏她……」
「別怕。」他捏著謝窈柔軟的小手在掌中把玩,「趙姑娘留下的方子很管用,已有些人在好轉。」
謝窈只得點頭。
因著還病著,長公主身邊的嬤嬤也見不到裴宸,只能遙遙地問了幾句情況,便被帶到了住處。
蕭稷親自送謝窈進屋。
「窈窈先休息,孤尚有些事未處理,等忙完……」他用一個淺淺的吻闡述了未完的話。
「好。」謝窈點頭應下。
蕭稷仍是不舍,「晚上陪你用膳。」
蕭稷離開之後,謝窈歇了一會兒,便起身親自到了廚房,盯著廚娘們做菜。
殿下瘦了。
「嘔~」
當晚,蕭稷剛一進門,便被肉的味道熏吐了。
謝窈面色一變,立刻跟著蕭稷出門,「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她拉著蕭稷的手,上下打量他,「是不是……」
「不是。」蕭稷尋了個空隙,否認道:「只是聞不得這樣的味道。」
他道:「窈窈先用膳。」
然後他吃些素菜吧。
他最近都快吃成素菜了。
謝窈瞪大眼,「什麼味道?」
蕭稷不欲回答,司南難掩笑意的聲音響起,「回太子妃,是肉的味道。」
片刻後。
兩人坐在屋中,桌上的肉菜都已被撤了下去,只留下幾樣素菜。
「窈窈……」
蕭稷頗為不贊同,卻拗不過謝窈。
謝窈抬手夾菜放入蕭稷碗中,「殿下多吃些,都瘦了。」
蕭稷心中愈發動容。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夫妻倆都吃得不少,飯菜被撤下去之後,所有人都撤走。
屋內只剩兩人。
一切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久不相見的兩人用最直接最親密的方式,宣告對對方的思念。
謝窈睡過去之前,耳邊都似還縈繞著蕭稷的惡魔低語,「窈窈,我好想你。」
「他也是。」
翌日,謝窈想起來時,還忍不住臉頰緋紅。
殿下……學壞了!
謝窈今日起得晚,索性說舟車勞頓,需要休憩,仍舊懶懶軟軟地躺在床上。
竹青端了膳食進門。
笑道:「太子妃,一早殿下便吩咐了,多給您做些補身子的。」
「殿下心疼您,不願讓您跟他一樣頓頓吃素呢。」
早膳有燉好的雞湯,謝窈喝了一碗,一顆心也暖了起來,「殿下人好。」
竹青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太子妃,殿下是待您好。」
素日裡殿下那冷著一張臉的樣子……叫人害怕得很呢。
只有在太子妃面前,殿下才沒那麼可怕。
謝窈但笑不語。
午時方才起身,她想去看看瑛姐姐,只要做好防護,疫病也不會傳染。
畢竟還有那麼多人照顧病患呢,許多人都沒事。
謝窈出了門,林夏迎上前,低聲道:「太子妃,昨晚和頤公主出了門,如今方才回來。」
「可知去了何處?」謝窈蹙眉問。
林夏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盡,「楚風館,今早回來的時候身邊還多了兩個清秀少年。」
旁人不知,謝窈卻是知道,蕭凝並不如表現那樣簡單。
她吩咐,「繼續盯著,保持距離和警惕。」
……
蕭稷今日也收到一個好消息:裴宸醒了!
「趙,趙姑娘……」
蕭稷剛見到裴宸,便聽他這樣說:「可,可還好?」
裴宸怎麼知道?
他昏過去時,趙瑛還尚未發病。
蕭稷深深看了裴宸一眼,寬慰道:「趙姑娘的症狀較輕,想來今日也能甦醒。」
裴宸長出一口氣,原本掙扎著要起身的身體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藥。」
蕭稷氣笑了。
轉頭將裴宸安排到了趙瑛隔壁。
「殿下。」
司南進門稟報,「太子妃來了。」
蕭稷腳步一轉,立刻出了門。
安置病患的區域有衛兵把守,不會隨意放行,蕭稷遠遠便看到被攔住的馬車。
見著他來,衛兵們紛紛行禮。
蕭稷擺了擺手,走到馬車邊,聲音微沉,「太子妃,此處危險,速速回去!」
謝窈想,如果殿下沒有沖她眨眼的話,她可能會真有幾分害怕。
離開士兵們的注視範圍。
蕭稷立刻軟了語氣,道:「表姐已經甦醒,想來再休養兩日便可痊癒。」
謝窈來不及高興,只愣愣看著蕭稷,「表姐?」
蕭稷一臉坦然,「窈窈的表姐,自是我的表姐。」
長輩便也罷了,同輩實在不必,畢竟蕭稷身份貴重……
但謝窈也實打實地感受到了蕭稷對她的重視。
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殿下……」謝窈一臉動容地看著蕭稷。
蕭稷雖與謝窈親昵過,但他回去之前都會先用藥草水沐浴,再更衣。
如今剛從病患處出來,自然與謝窈保持了距離。
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手抬起又放下,眼神柔軟表情頗有些無奈,「乖,我不會讓表姐出事。」
蕭稷又哄了幾句,威逼利誘地讓謝窈沒再堅持要進去。
馬車剛一掉頭,謝窈的表情便恢復了冷靜,面上揚起淺淺的笑。
殿下無事自然是最好,若當真出了事,她此舉亦占據了大義。
便能藉此,保住她與腹中的孩子。
外人不知,皇室卻知太子絕嗣,若無殿下肯定,皇室只會懷疑她對蕭稷不忠,懷疑她腹中孩兒血脈不純。
旁人也就罷了,惹了皇帝的疑心,她和孩子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來南州這一步棋,她必須走。
幸好,她走對了。
蕭稷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視線中,這才心情頗好地轉身進了病患院。
想了想,吩咐道:「孤記得趙姑娘隔壁沒有空屋,將鎮北侯挪回去。」
裴宸知道的時候,人都傻了。
殿下這是玩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