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飲食男女> 第1156章 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第1156章 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2024-11-23 12:54:24 作者: 武文弄沫
  第1156章 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嘿嘿,我說了,是你們不信的,怨不著我——」

  聶小光滿臉幸災樂禍地看著王一民,梗著脖子道:「您要是早點說好聽的,我也不至於……」

  「閉嘴吧你——」

  王一民瞪了他一眼,嘴角抽搐著說道:「別以為你認識領導我就不敢給你上項目!」

  「上!上!來,別客氣!」

  這小子也是混蛋,雙手使勁往上抬著,鎖鏈子拽得咔咔響。

  他比劃著名跟王一民叫號道:「你要不給我上項目,我出去就說保衛處老王是慫蛋包——」

  「可有一樣咱們得說頭裡!」

  見王一民朝著他過來,聶小光瞪著眼睛說道:「你們冤枉我的事,沒完,咱們等著瞧。」

  「別跟我瞪眼睛,你們有一個算一個——」

  他點著屋裡的幾人道:「要麼今兒就弄死我,要麼等我出去,你們都別想好——」

  「你們不是講組織紀律嘛,我就做一屁股簾,把我在這裡的遭遇寫上面,綁自行車後面天天繞城裡轉悠,看誰丟大臉!」

  「你——」

  王一民見這塊滾刀肉,混不吝,手指點著對方氣哼哼地說道:「真是給你爹丟臉——」

  「咳!咳!還真別提我爹!」

  一聽這話聶小光更不是個東西了,嘴裡也沒好的了。

  「我爹到底咋回事,你們一個個的心裡清楚,李懷德是個什麼狗東西,你們也都清楚。」

  

  他歪著脖子放狠話道:「別著急,有他早死的沒有我先嘎喯的,有帳咱們慢慢算。」

  「說啥呢?」

  李學武從門外進來,瞅了橫瞪眼的聶小光,對著王一民招了招手,道:「你帶人去支援周瑤。」

  「是,領導!」王一民應了一聲,路過李學武的時候悄聲提醒道:「這小子很不老實……」

  「我餓了——」

  就在王一民告狀的時候,聶小光捶了捶桌板,叫嚷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給他給他——」李學武給值班員擺了擺手,叮囑道:「去招待所買,記我帳上,給他吃好的。」

  值班員瞪了聶小光一眼,嘴角撇了撇,但還是應聲出去了。

  聶小光得意洋洋地看著屋裡的幾人,好像打了勝仗似的。

  李學武跟王一民交代完,這才轉回身進了審訊室里。

  剛剛安排了周瑤執行抓捕行動,他去樓上跟谷維潔做了匯報,又給分局打電話做了溝通。

  一方面是協調通報,另一方面是請分局幫忙調查抓人。

  谷維潔見案情有了進展,心裡也放鬆了下來,跟李學武說了一聲便下樓處理善後事宜去了。

  受害人屍體已經運去了分局,受害人家屬統一組織,乘坐客車一同前往分局認領屍體。

  她必須到場做安撫和慰問工作的,之所以沒先過去,就是在等保衛科這邊的準確消息。

  只有心裡踏實了,她才能敢跟家屬們做保證。

  李學武先是送了谷維潔下樓,跟她講了一下今晚的安排。

  請她安排完分局那邊的事情,就先回去休息,事情一有結果,會先跟她匯報。

  看李學武的意思是,今晚不回家了,就在廠里督辦這個案子,谷維潔心裡也有了准數。

  交代了幾句,便上車離開了。

  周瑤和分局那邊很快就有了反饋,目標人物衛國昨晚徹夜未歸,今天更是無影無蹤。

  家屬不知道人去哪了,街道不知道這些人的具體行蹤。

  再突擊調查聶小光供述的幾個可疑人員,均已失蹤。

  最終抓到了跟衛國關係較為親近的幾人,據現場審訊,這些人供述的情況跟聶小光所說相近。

  事情的起因要說起來,還是李學武親眼所見呢。

  那次在商場,張建國等人被謝前進帶人羞辱,出門口後打了背鍋的衛國。

  聶小光跟衛國認識,隨後遭遇報復,雙方有了讎隙。


  聶小光這小子屬狗的,記仇,逮著衛國不撒口,勢必要還回去。

  巧兒媽給巧兒開門,巧到家了——

  紅星廠搞了摩托車和汽車項目,因為應用了諸如塑料、玻璃鋼、特種鋼材等新材料。

  在造型上比較市面上的摩托車和汽車更為新穎美觀,很得年輕人喜歡。

  又因為摩托車的售價比較便宜,有關係的紛紛踅摸搞條子。

  這些先行購買摩托車的傢伙,無一不是城裡的時髦代表。

  他們追逐年輕時尚,大膽刺激,騎著靚麗的小摩托,立刻就會成為最靚的仔。

  以往騎二八大槓就算是頂流了,現在可不行了。

  現在最牛的是彗星,小摩托一騎,馱個小阿姨,兜兜風,吹吹牛,一捏剎車一撞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比較。

  你騎摩托車,我就得蓋過你去,不然算什麼好漢。

  這個時候也不是沒有其他品牌的摩托車,像是250、500,邊三輪啥樣的都有。

  但是吧,這些摩托車無一不是傻大笨粗的外形,看著粗獷,跟彗星這樣色彩靚麗的精緻小摩托一比,完全不夠看的。

  就那250往上的聲音,跟拖拉機似的,騎著一點美感都沒有。

  你要說摩托車蓋不住,汽車總行了吧。

  一般的小轎車絕對行,但這個時候,無論是頑主還是老兵,誰能開得出轎車來。

  唯獨大院保衛科的212,或者家大人有保衛的那種,常備212,這才能偷偷開出來顯擺顯擺。

  剛開始212當然能賽過小摩托彗星,可耐不住紅星廠有更騒的。

  彗星剛剛量產沒幾天,京城大街上便成群結隊地出現了小摩托。

  大家的眼睛還沒適應呢,紅星羚羊開始試生產了。

  一批流水線試生產產品流通到了市場上,優先供給了紅星廠以及聯合合作單位。

  俱樂部當然算合作單位,拐著彎的也算。

  其實是李學武的關係,於麗從紅星廠購買了幾台羚羊吉普車。

  主要是用來供會員們使用的,兼用作公車。

  說起來,俱樂部其實並不缺少汽車使用,上山後的智庫會員把家裡的汽車都安排在了這邊。

  一水的進口豪車,伏爾加M24,婁鈺不是第一個買的,但這個時期,最好的車也就是這個了。

  當然了,這個時代也有坐奔馳一類的小轎車,但這些智庫會員畢竟是商人,已經沒有那個渠道了。

  你想吧,李懷德還是當上紅星廠管委會主任,紅星廠發展以後才坐上這台車的,級別得多高。

  俱樂部的汽車服務算是一種軟福利,李學武當初結婚就是用的這些汽車。

  俱樂部會員們有喜事,也能借用汽車,或者租賃。

  竇耀祖這個小氣鬼就經常租賃俱樂部的汽車做公務接待。

  之所以在有了這些車輛的同時,還要購進羚羊汽車,是於麗覺得伏爾加M24太高級了。

  有的時候不太合適,會員們使用起來也是有壓力的。

  如果購進212又缺少必須的指標,真拿著票去排隊,說不定猴年馬月了。

  所以,既然紅星廠有自己的汽車品牌,還是這麼洋氣漂亮的吉普車,不如就購進一些,用做租賃和服務。

  羚羊汽車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被青年匯的那些小子們興奮地租賃走了。

  不為別的,就兩個字,裝嗶!

  能進青年匯俱樂部本身就是一種榮耀,平時跟朋友們吹噓介紹這裡多好多好,口說無憑啊。

  這一次不一樣了,瞧見沒,哥們能從俱樂部里借車出來用。

  我騎彗星的時候,你們騎二八大槓,現在你們都騎上彗星了,那我不能被你們追上,我能開羚羊了。

  這面子可大了,以往被212蓋下去的面子又重新找回來了。

  懂行的都知道,紅星廠生產的羚羊汽車動力和碰撞能力是不及212吉普車的,就連車輛尺寸都差著一圈呢。

  坐在212汽車和羚羊汽車裡,完全就是兩個感覺。


  你覺得是212更寬敞,就一定更好?錯了——

  小崽子們心裡都有個譜,有收音機和暖風,還特麼有舒適座椅,更輕鬆的方向盤,羚羊吊打212。

  別的先不說,212車廂內飾就像是毛坯房,啥玩意都沒有啊。

  羚羊汽車的內飾除了更新穎的功能外,車廂內部都包圍了紡織材料,摸著就很有手感,絕不是防水布的那種工業粗糙質感。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李援朝這些人把羚羊汽車開出去,牛嗶吹的山響,你說城裡這些老兵們坐得住坐不住?

  他們都是要面兒的人,活的就是一張臉皮,要讓李援朝獨領風騷,以後見著他都得底氣不少。

  不能給他叫大哥,更不能讓他占了上風,得搞台這樣的汽車。

  叫羚羊是吧,搞它——

  你說這個時候的小崽子們有多瘋狂,這麼說吧,毫無底線。

  打架鬥毆都能把輕機槍搬出來,都能偷家裡的吉普車出來,都能把老子珍藏的日本刀偷出來。

  不能說他們無法無天,只能說教育缺失,家長沒有安全防範意識,就跟小豬崽似的,全散養,只有出了事才知道後悔莫及。

  再一個,這個時候全民尚武,民風彪悍,武德充沛。

  冷兵器、熱武器,對於膽大妄為的他們來說,還真是不難弄到。

  你就想吧,熱武器都能搬出來,搞你一台新車算什麼。

  充其量算我們不懂事,能協調的協調,該道歉的道歉,大不了關我們一年半載的。

  可這些得等我們開著汽車炫耀完了,在朋友們前面漲了面子再說。

  這個時候,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沒經受過苦難的他們,認為面子比生命都重要。

  如果丟了面子,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這也不怪他們,剛剛解放才十幾年,此前舊社會就是這一套風氣,再怎麼變化,還是有流毒殘餘,思想上沒有足夠的先進。

  所以,巧合趕上巧合了,為了面子,這些人就謀划起了汽車。

  因為是試生產,攏共也沒生產多少台,還得供應給全國的辦事處做樣車,再滿足紅星廠內部各部門第一時間更換公用車等等要求。

  這大街上雖然能看到,但絕對沒有到泛濫的地步。

  真想要大街上搶一台,他們可不敢,這是真犯法了。

  要說哪的羚羊汽車最多,那必然是紅星廠了。

  進廠里去搞,那自然是不行的,其他工廠保衛管理稀鬆拉胯,他們還有膽子進去開一輛出來玩玩。

  這紅星廠的保衛管理最是嚴格,廠區的圍牆上都拉上了鐵絲電網,貓上去都得掛在上面,更別提人了。

  門口的保衛比其他廠的保衛精神和謹慎的不是一倍兩倍,沒有同行證件,沒有熟人帶,根本進不去。

  保衛崗只端著槍不管事,但那些老嗶登一個個閒的沒溜,啥都問,根本糊弄不過去。

  所以,進廠偷是沒轍了,只能在外面蹲守,等啥時候司機落單了,好上去搶下來開走。

  「我是這麼估計的——」

  聶小光扒拉一口飯,挑著眉毛,嘴裡咕噥咕噥地說道:「他們是想先搶了車,等玩沒油了,隨便一丟,反正你也抓不著他。」

  「只要司機沒認出他們,只要沒抓現行,他們總有脫身的辦法。」

  他中午被從炕上抓起來,還一直沒有吃飯呢。

  半大小子,餓死老子,昨晚上忙了一宿,早晨飯也沒吃呢。

  所以兩大盒米飯,一大盒燒肉,吃的是滿嘴肥油啊。

  李學武也是下得去血本,只要能破了這個案子,哪怕是給這小子吃龍肉也值得啊。

  聶小光也是混蛋,別人問話他不說,吊兒郎當的氣死人。

  可當著李學武的面,他又成了好孩子了,不用問,叭叭叭的一個勁地說著,很怕李學武不跟他聊了似的,說的都還是「內部」消息。

  當然了,這個內部指的是他們這個所謂的圈子,也就是老兵的外圍圈子。

  嗨,啥圈子大了都有外圍,都有鄙視鏈,別奇怪,別驚訝。


  「你說說,他們憑什麼認為我們就算知道了是他們」李學武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問道:「如果在沒有出現這種惡劣事故的情況下,不會抓他們。」

  「呵呵——」

  聶小光抬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輕笑道:「這還用問?」

  「您別逗我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您更不是——」

  他笑著抿了嘴角邊的飯粒,道:「您可是我們的偶像,四九城裡一提您,誰不知道。」

  「……」

  屋裡其他值班人員使勁地抿住了嘴角,不讓自己露出笑意來。

  有的更是轉身出了審訊室,這不是他們能聽的話。

  領導的過往,萬一傳出去,他們就有小鞋穿了。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親自來審聶小光,就知道他會胡說八道。

  「那好,咱們往回說——」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問道:「你覺得衛國這些人是在什麼情況下,或者叫境遇也好,心裡狀態也罷,是怎麼突然行兇殺人的。」

  「沒關係,我知道跟你沒關係,我就是問問。」

  李學武抬了抬下巴道:「你跟了他那麼長時間了,對他的性格和人品一定有所了解的。」

  「別有心理負擔,就隨便聊聊,興許你沒說完,他就來了。」

  「嘿嘿,我可不怕他出去了報復我,他也出不去了。」

  聶小光嘿笑道:「我更不是怕您,我就是想看他倒霉。」

  「您也別說我公報私仇,小肚雞腸,我最恨別人欺負我了。」

  他看著李學武說道:「當初他要一個人來報仇,我哪都接著。」

  「可他不僅打我的埋伏,還砸了我的家,這沒說的。」

  「嗯,就是聊聊——」

  李學武很鬆弛地靠在椅子上,右腿迭在左腿上,說道:「反正我得在這等著他,閒著也是閒著,咱們聊聊這件事。」

  「沒問題,只要您別趕我走就行了——」

  聶小光壞笑著說道:「我得留在這看看熱鬧,反正不能白來!」

  「嘿!我說你小子哎!」

  治安員笑罵道:「真當自己是客人了,我們請你來看戲的!」

  「別說那個,你還懟我肚子了呢,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聶小光白了他一眼,也沒理會在李學武面前變顏變色的治安員,昂著腦袋說道:「我絕對配合。」

  「畢竟我李哥在這,誰的面子不給,李哥的面子必須給。」

  他吃飽了,推開了面前的飯盒,打了個飽嗝過後,借著沒上銬子的工夫,給治安員招了招手,要茶水喝,說他渴了。

  治安員臉色很是彆扭地給他沏了一杯茶,收走了桌上的飯盒。

  眼瞅著快六點了,天就要黑了,今天值班的這些人也開始換崗吃飯了,李學武卻留下來陪著他。

  聶小光喝了一口熱茶,衝著李學武問道:「李哥,有煙嗎?」

  「你別蹬鼻子上臉啊!」治安員一瞪眼睛,罵道:「給你臉了是不是?」

  「沒有,我早就戒菸了。」

  李學武一攤手,沒在意治安員的話,他現在很少直接管人。

  只對著聶小光很真誠地問道:「要不出去給你買吧,你喜歡抽什麼牌子的?」

  「算了——」

  聶小光也就是沒事找抽,他仗著現在有指性,跟這無理取鬧呢。

  可李學武越是不接他下茬,他越是沒轍,只覺得怪沒意思的。

  真叫李學武親自出去給他買煙抽,出外頭說去也不露臉。

  能得著李學武親自敬煙那才叫真爺們。

  所以這會兒也沒再打馬虎眼,李學武問什麼,他就說了什麼。

  「我可能是胡說啊,也可能是猜錯了啊,我就是這麼一說。」

  聶小光認真起來還是很謹慎的,他見李學武點頭,這才講道:「衛國不是沒有心眼子的人,八成是讓人給坑了,不得已才……」

  「你可能不知道,跟他一起的有個亡命徒,最是兇狠。」


  他講道:「是跟著他從大西北回來的,一直得他照顧,也給他當打手,衛國養著他的那種。」

  「上次來我家打我,薅了檯燈的電線,就要杵我嗓子眼。」

  聶小光自己就是個狠人,混不吝,也是敢下黑手的主。

  但在這種亡命徒面前還是不夠看的,後世的人根本無法想像,這個時候的人下手有多黑。

  也許只能翻閱歷史,或者查看八十年代以後的新聞報導還能瞥露端倪,那都算是管制之後的了。

  只現在,李學武都不許家裡女人們晚上出去,就是這個原因。

  你要說從大院出來去門口的廁所,這沒什麼,嗷嗷一嗓子,從胡同這頭能堵胡同那頭去,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胡同里鬧事。

  胡同就相當於下面的村,你有聽哪個地皮往村里鬧事的嗎?

  挖個坑給你埋了,十幾二十年都沒人找得到你。

  在城裡你小時候學過,有事找警查蜀黍,可你問問在農村長大的孩子,他們是幾歲見著警查叔叔的。

  最管事的叫治保主任,他基本上就能處理除人命以外的所有糾紛和矛盾了,誰跑十里八里的報警去?

  當然了,城裡畢竟不一樣,可小崽子們打架有規矩。

  你看聶小光說衛國帶著人砸他的家,拿電線要電死他。

  可他卻提都沒提報警的事,那意思就很明顯了。

  你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還回去,我真報了警,失去了報復的機會不說,在朋友門前也沒法混了。

  所以,別高看了聶小光,他跟衛國這些人沒什麼兩樣。

  該慫的時候絕對慫,該狠的時候絕對不留情。

  你要說他狠,不慫,他是怎麼在衛國面前饒過來的。

  當時說他跪下叫爺爺,他都會做,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當然了,現在玩陰的,公報私仇下黑手,也是他們。

  什麼特麼頑主道義,老兵精神啊,全是虛的。

  知道衛國進來以後絕對出不去了,依著李學武的揍性,打靶都是輕的,等他出去了,還不是他想怎麼吹就怎麼吹啊。

  「那是個狠人,一激動就下黑手,有的時候衛國都攔不住。」

  聶小光解釋道:「依著我的估計啊,黑燈瞎火的,那人手重了,出人命了,他知道不能留手了。」

  「殺一個是死,全殺了還有逃命的可能和時間,所以吧……」

  「領導,確定犯罪團伙的所有成員了。」

  值班員進來輕聲匯報導:「周科長回信,包括衛國在內,還有外號點子、叉子、滿山、古董和老虎五個人,已經掌握了其他幾個人的消息,衛國的消息還在查。」

  「就一個命令——」

  李學武對值班員的通報做出了明確指示:「所有人必須到案!」

  「是!」

  值班員敬禮,轉身小跑出去。

  審訊室不大,值班員的匯報也沒背著別人,所以聶小光聽見了。

  等值班員出去後,他才繼續介紹道:「點子、叉子和滿山是他哥衛民的把兄弟,後來衛民不是死了嘛,他們幾個混在了一塊兒。」

  「老虎就是我說的那個大西北跟回來的狠人,真名不知道叫什麼,有可能姓胡,也可能名字里有虎,一般都是這個情況。」

  「古董是什麼情況?」

  李學武對衛國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後來也見過幾次。

  他身邊的幾人雖然不說很熟悉了,可也揍過幾次的。

  點子、叉子、滿山是他當初剛剛回來時,跟林婷婷認識以後,去烤鴨店吃烤鴨,正巧趕上衛國等人給衛民接風那次,桌上就有他們。

  也正是那一次,李學武在京城跟顧寧又一次見面了。

  不得不說,命運真是會捉弄人,兜兜轉轉,還是這些人。

  當然了,這一次,命運就算是再頑皮,也該有個了結了。

  說是命運的偶然,不如說是時代青年的必然。

  就衛民和衛國的這種作法,不是李學武收他們,也有別人收他們。

  「古董兒,其實就是個嗶養的,他媽以前是八大胡同的瑤姐,從小在這四九城裡混,算是有點道行,不過也是小偷小摸的。」


  聶小光解釋道:「他唯一的能耐就是消息靈通,也不知道他都是跟哪打聽來的,反正就是耳朵靈。」

  「我們家就是他找到的,跟特麼下水道里的老鼠似的。」

  「嗯,要照你這麼說,這些人最敢動手的還是這個老虎對吧?」

  李學武看著手裡的筆記本,是剛剛聶小光說的一些情況。

  他問道:「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嘛?」

  「老虎就是個虎嗶,他是敢下黑手,但要說全弄死,還是衛國,他才是這些人的頭目。」

  聶小光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提醒道:「老虎很聽他的話,如果不是他下命令,這些人絕對不敢下死手的,包括老虎也是一樣。」

  「衛國從小就跟大院裡長大,對盯梢技術絕對在行,打埋伏也好,故意做現場也罷,這些人湊在一起,都槍斃都不冤。」

  「嗯,謝謝你的分析,還餓不餓?」

  李學武收好了筆記本,示意了聶小光問道:「要不要再來點夜宵啥的,我估計得後半夜了。」

  「那感情好!」

  聶小光倒是不裝假,很不客氣地問道:「還能吃紅燒肉嗎?」

  「大晚上的,你不覺得膩得慌啊?」

  李學武笑著看了他一眼,對值班員說道:「給招待所打電話,給他留條烤魚,三斤左右的。」

  交代完,又看向聶小光問道:「要不要來點啤酒,咱們廠自己釀的,馬上就能全廠供應了。」

  「還是算了吧,有烤魚就行了,我還得留著精神頭等衛國呢。」

  聶小光很謹慎地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您別這樣,好像要給我點斷頭飯似的,我有點膽虛。」

  「你剛剛的混勁呢?」

  值班員訓了他一句,道:「這會兒知道膽虛了——」

  「用你管!要客氣也是我跟我李哥客氣!」

  聶小光這種人不能給他好臉,要不是李學武在這,值班員真想給他上上項目。

  當然了,這樣的小崽子,就算是上了項目,大概率也是不服氣。

  除非下狠手,吊他幾天才行。

  可這個案子基本上能確定,跟他沒什麼關係,要真弄他,領導那也不會讓的。

  所以對付這種臭狗屎,只能不搭理他。

  「得了,你在這等著吧」李學武拎著筆記本,對著聶小光點點頭說道:「我也得去吃個飯,回來一起等衛國。」

  「您太給他臉了——」

  聶小光拍馬屁道:「保衛科已經出動,小小衛國手到擒來!」

  「少拍馬屁——」值班員送了領導離開,轉回身瞪著他道:「你特麼屬狗的是吧?」

  「少指桑罵槐的,跟我扯嚦哏唥——」

  聶小光抱著胳膊往椅子上一靠,道:「跟我李哥是公事,也是私事,跟你們幾個,哼——」

  「少跟我套近乎,趕緊給我點烤魚去,多加點辣啊!」

  ——

  「領導,您來了,我還說把飯給您送過去呢。」

  瞧見李學武進院,小金第一個迎了出來,笑著打了招呼。

  李學武打量了她一眼,微笑著點點頭說道:「看來婚姻美滿,臉上都有幸福的肥肉了。」

  「您就笑話我吧——」

  小金親近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一起進了大廳道:「我胖了就是胖了,還幸福的肥肉,好內個啊——」

  「呦,秦所值班啊——」

  李學武一進大廳便見秦淮茹跟吧檯邊上站著呢。

  見著他進來,秦淮茹也是招呼道:「不是說正忙著呢嗎?」

  她走過來打量了李學武一眼,關心地問道:「案子怎麼樣了?」

  「正在辦著呢,保衛科都出外勤了,我暫時沒事,吃個晚飯。」

  李學武點了點小金,交代道:「跟廚房說,給我來碗麵條就行,不要雞蛋,就清湯麵,養胃。」

  「真想活到一百歲啊!」

  秦淮茹嗔怪著瞅了他一眼,道:「啥都不敢吃,活著的味道都沒了。」


  這麼說著,她對小金叮囑道:「要肉絲麵,加個雞蛋。」

  「哎——」李學武好笑地看著她問道:「是你吃啊,還是我吃啊?」

  「別不知道好賴啊,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秦淮茹推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往辦公室走,嘴裡勸道:「今晚上又得忙半夜去,真一點油水不吃啊?頂得住嘛——」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瘦了不好看著呢,像電線桿子。」

  「嗯,就你會說,我要是電線桿子,那電線桿子成啥了。」

  知道秦淮茹想讓自己吃個消停飯,小餐廳人多,難免要遇到認識的人,打招呼和聊閒篇都忙不過來,來她們辦公室吃合適些。

  正說笑呢,推開門進了辦公室,卻見雨水跟椅子坐著呢

  「你咋在這呢?」

  「你管得著嘛?」

  雨水愣橫啊,手裡像模像樣地捧著本紅皮書,真像學習的模樣。

  她瞥了李學武一眼,扭過身子去,看著手裡的書問道:「來找飯轍了?」

  「我是別窮困潦倒了,真要飯到你門口啊——」

  李學武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接了秦淮茹端過來的茶水道:「就你這個臉色,我是吃不起。」

  「呦——您還在意這個啊!」

  雨水調過臉來,看著李學武說道:「甭擔心啊,真有要飯的那一天,別人不管你,我絕對管你!」

  「就這體格子,扛長活去也餓不死啊,誰逮著了不是當好老爺們伺候著啊,是不是秦姐?」

  「你們倆就鬥嘴吧——」

  秦淮茹算是看出點滋味來了,嗔怪著瞪了雨水一眼,轉頭看向李學武問道:「真死人了?」

  「你不是聽說了嘛——」

  李學武放下手裡的茶杯,沒太多心情聊這個,看向雨水問道:「今兒值班還是倒班啊?」

  「歇班,明天才正式上班呢,甭催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雨水扯了扯嘴角,自從那天跟李學武哭過一場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灑脫了,放開了,戳人肺管子也有勁了。

  「哎,你說我調紅星廠來怎麼樣?我不想在車間裡幹了。」

  「行啊,找別人說去——」

  李學武往椅子上一靠,瞅也不瞅她,道:「問我幹什麼?」

  「我是你的人啊,不問你問誰去?」

  何雨水真是豁出去了,揚著臉啥話都敢說,「紡織廠我待著沒意思了,閒話太多,刺耳。」

  「有話好好說,啥你的我的他的,你當他是冤家啊?」

  秦淮茹站在了雨水身邊,靠著辦公桌拍了她一下,道:「求人都沒有個求人的樣子——」

  「甭求我,我這人正大光明,不辦私事。」

  李學武腦袋一歪,嘴一撇,說道:「你有能耐調中*去,沒人管你,閒話纏身也是你自找的。」

  「我說求你了嗎?」雨水同樣的一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你愛辦不辦,我反正不在乎這些。」

  「呀呀呀,我真是服了你們了,三歲小孩子嗎?」

  秦淮茹看著兩人真是急上火,走到李學武跟前兒輕聲勸道:「她心裡也是不好受。」

  「你們之間真要是有什麼了我也就不管了。」

  她輕輕推了李學武的肩膀道:「你跟她置這個氣?不得看傻柱嘛,還真能袖手旁觀啊?」

  「院裡人說三道四的心裡都明白咋回事,可廠里要傳開了……」

  「我光明正大,我怕什麼?」

  李學武瞅了她一眼,又看向了何雨水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我這棵歪脖樹也不知道怎麼就入了你的法眼了,偏要在我這吊死。」

  「去——」

  秦淮茹見他說的難聽,輕推了他一下,又勸道:「她自己個兒也知道不好受了,這不是承認錯誤了嘛。」

  「你管這叫承認錯誤啊?」

  李學武指了指瞪著他的何雨水說道:「你問問她去我辦公室說啥了。」

  「我沒錯,我就是跟你摽上了——」


  何雨水橫著下巴說道:「反正我的狗屁人生也就這樣了,再找也是望門寡的遷就,倒不如開心一輩子。」

  「臭無賴嘛這不是——」

  李學武瞪了她一眼,道:「你開心當尼姑,拉著我幹什麼?」

  「你才當尼姑呢——」

  雨水撇了撇嘴角,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

  她歪著脖子說道:「我沒想破壞你的家庭,更不想逼著你當壞人。」

  「謝謝!謝謝女俠不殺之恩!」

  李學武雙手合十,誇張地拜了拜說道:「你要放過我,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哎呀,倆活寶啊——」

  秦淮茹聽見門口動靜,打開門接了面碗進來,遞給李學武,說道:「你們倆湊一塊都能演出戲了。」

  「我可以不要任何東西,但你得管我。」

  雨水就這麼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就在這等著你,不要是你的事。」

  「嗯,我還頭一回兒聽說這麼訛人的。」

  李學武接過筷子,挑了麵條說道:「你就在這等著吧,咱們一百年以後見。」

  「無所謂啊——」

  雨水抻了椅子坐在了李學武身邊,搶了他手裡的筷子,吃了一口麵條說道:「你最好長命百歲,要死我頭裡,我踅摸扒你墳躺你身邊一塊死。」

  「你——你真狠啊你!」

  李學武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看著這個要扒自己墳的精神病真是無可奈何。

  秦淮茹也是無奈又好笑,又去找了一雙筷子遞給李學武,拍了故意氣他的何雨水說道:「你不是吃晚飯了嘛。」

  「沒事,他肚量大著呢。」

  何雨水轉過頭,看著李學武說道:「你要真為了我生氣,我倒開心了。」

  「做夢吧你——」

  李學武瞪了瞪眼睛,撇嘴道:「我現在一點都不生氣,心裡美著呢。」

  「有大姑娘要死要活的追著我不放,心甘情願給我做小,我有啥好生氣的,你要不怕死,我還怕埋?」

  「秦姐,你聽見了吧?」

  何雨水轉過頭,示意了李學武說道:「他才不會生氣呢,他要生氣了一口麵條都不會吃的,怕傷了胃。」

  「你呀——」

  秦淮茹懟了她一下,看向李學武請示道:「松英那邊缺人手,你看要不要……」

  「就她?」李學武一咧嘴,瞅也不瞅雨水,說道:「長得這麼磕磣還想去國際飯店?影響了咱們廠的形象怎麼辦。」

  「我也不想去國際飯店,那有什麼好的。」

  何雨水瞅著李學武說道:「既然我長得磕磣,不正合適去保衛處。」

  「嗯嗯,你適合夜班!」

  李學武幾口吃了碗裡的麵條,正見著彭曉力探頭探腦地要敲門。

  他招了招手問道:「怎麼了?」

  「領導,外號叫滿山那個,偷偷跑回家拿衣服的時候被周科長他們抓到了」彭曉力匯報導:「現場審問時拒不交代其他人的位置。」

  「哦,沒想到草莽之間還能遇到這種好漢。」

  李學武正有氣沒出撒呢,點點頭說道:「那就請這位好漢回來坐坐吧。」

  「適合夜班什麼意思?」

  何雨水見他離開,皺眉想了好一會,這才猛地起身追了出去,嘴裡喊道:「混蛋!你才辟邪呢!」

  (本章完)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