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多吃些,嘗嘗看......」
薛凝嘗了一口,對上忍冬滿眼希冀的臉,她眸光柔和,「好吃,你們別都顧著我,也多吃些。」
就在小佛堂其樂融融的時候,佛堂的院門,忽然被人「嘭」地一下,一腳踢開了。
忍冬跟余嬤嬤嚇了一跳,連忙護著薛凝,他們抬頭看過去。
只見薛有道沉著一張臉,身後跟著薛嚴還有溫氏等人,他們無疑不是滿臉的怒容,憤怒,恨不得要薛凝去死。
薛凝卻只眸光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冷漠至極,像是在看陌生人。
薛有道指著薛凝質問,「薛凝,你堂姐要被送去北齊,是不是你做的!」
薛凝冷聲疑惑,「薛明珠要去北齊?」
薛昭飛沒忍住,瞪了薛凝一眼,「你還裝不知道?今兒個宮裡來人傳旨,鬧的整個宴席都聽見了,到了下午,更是傳遍了京都城!
你那般恨堂姐,怎麼可能不知道,堂姐如今這般,定然是你害的!你知道自己要去漠北,再無歸期,你臨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可憑什麼要害堂姐!」
溫氏也指著薛凝,憤怒哽咽,「薛凝,明珠昨日本就因為你,跪了一夜,你這般待她,她還為你在佛前祈福,而你呢?
你反而,要害她與你一起上路,我怎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兒?明珠那麼善良,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忍心......」
薛凝只是疑惑問了一句,就收穫了全家人的質問謾罵,她有些諷刺。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害的她,證據呢?我這兩日,並未進宮,況且,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你們太高看薛明珠在我心中的份量了。
她根本不值得,我浪費任何心思。」
薛凝眸光冷淡,「我沒做過,隨你們信不信,既然是聖旨,父親若是不滿,大可以去面聖。」
薛凝唇角勾起諷刺,「聖上下旨,讓我去漠北,父親當機立斷,就將我推了出去,如今怎麼到了薛明珠這裡,父親又不願意為君分憂了?
也是,我薛凝,在父親眼裡,一向不如養女,我不是你的女兒。」
薛有道臉色漲紅,是被薛凝說中的惱羞成怒,直接抓起一個瓷瓶,砸在了薛凝身側。
瓷器四分五裂,崩向薛凝,余嬤嬤跟忍冬,將她護的緊緊的,沒有讓她傷到分毫。
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薛嚴,卻眸色凝重,看著薛凝開了口。
「薛凝,你可知,朝中都在傳,送女史出使北齊,來緩解兩國戰事的計策,是何人獻給陛下的?」
薛凝眸色淡淡,是何人也與她無關。
然而,薛嚴說出來的人,卻讓她整個人頓了頓。
薛嚴凝重,「是廢太子封羨!」
薛昭飛指著薛凝說,「那日在秋日宴,殿下都將你抱住了,他封羨是何人啊,那可是五歲就被送到北齊當質子,還能殺出一條血路回京城的殺星!
整個京都城,誰不知道他狠戾的手段,一夜血洗王府,雞犬不留!這樣渾身戾氣的人,無緣無故,為什麼會在秋日宴匆匆敢來,偏生那麼巧,又救下了你!」
薛昭飛想到那日封羨對他的羞辱,他就憤憤不平,只能將所有的矛頭,對準薛凝!
「薛凝,一定就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麼媚上的手段,讓他給陛下出了這樣的計策!就是你害了堂姐!」
薛凝這才明白,這些人今日為何出現在這裡,因為薛明珠要去北齊,而一個個對她充滿仇恨。
薛凝想到封羨,最後與她的對話,她心中複雜酸澀,半晌開口道。
「我身份卑微,根本沒有與殿下有私,殿下救我,是因為九公主,你們若是再詆毀殿下,壞我名聲嚼舌根。
那我薛凝,也不建議在去漠北之前,再敲一次登聞鼓,與你們殿前辯駁。」
薛凝眸光發冷,卻背脊挺直,「我薛凝再不濟,也是聖上欽點,要去漠北為邊關將士百姓,驅寒釀酒的掌壇司官。
你們在這是詆毀我,又詆毀太子殿下,父親,你確定不算是包藏禍心?」
薛有道氣得臉色發紫,「薛凝,忤逆不孝!惡毒沒心肝!我把話放在這裡,明珠若是去北齊出了事,你薛凝,害她至此......
她回不來,我薛家,也不必再救你,我不需要這般歹毒的女兒!」
薛有道拂袖,「都走,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從現在開始,薛家所有人,都不許再給薛凝,一丁點的幫助!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要你們給的東西嗎?那就盯著她,在出發那日,也不許帶走薛家的任何一件東西!」
「薛凝,這都是你自找的,除非你認錯!你去求太子殿下,放了明珠!否則,這就是你該得的!」
他們對薛凝,充滿失望,恨其不爭的離開。
而薛凝,卻面無波瀾,從始至終的平靜。
甚至,薛明珠要去北齊送死,與她而言,也無所謂好壞了。
因為薛凝,早就將這一家人全都放下了,再不想看一眼。
她看向天空,喃喃,「謝姐姐,漠北真的會自由嗎......」
謝姐姐,我馬上就要去漠北,見識你說的自由了。
能離開這裡,死在漠北,真好。
相比薛凝,薛家的其他人,一整晚都不能平靜。
溫氏紅著眼,「明珠可是睡下了?」
柳嬤嬤點頭,「給她喝了安神茶,四姑娘才睡下了。」
溫氏擦著眼睛,看向薛有道,「老爺,我怎麼這般命苦,兩個女兒,都要去漠北,明珠要是有個好歹,這不是要了我命嗎?」
話落,溫氏有些埋怨,「老爺,之前不是你說的,淑貴妃不但不會罰明珠,還會給她體面,可眼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啊!」
薛有道臉色難看,五指攥拳,「朝堂的事情,你懂什麼!這次,是我被擺了一道,但我薛有道的女兒,也不是他們隨意用來當棄子的!
你放心,我自會想辦法,保住明珠!」
薛有道只說了保住薛明珠,卻隻字未提薛凝,似是忘了,薛凝才是他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