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冷笑,覺得薛凝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溫氏卻愁容滿面,「老爺,當真不能保全我們兩個女兒嗎?雖然凝凝她不懂事,可她畢竟也是我的女兒......」
溫氏總是這樣,在薛凝與薛明珠之間,選擇薛明珠後,卻又一臉愧疚,做些並不會改變什麼,毫無意義的舉動。
安撫的並不是薛凝,而只是她的這顆良心吧。
薛有道攬住她,寬慰道,「夫人莫要擔心,薛凝好歹是女官,就算是面聖,頂多是受罰受刑,亦或者被撤職罷了,總歸陛下看在我忠心耿耿的面子上,也不會真的要薛凝的命。
但說到底,華陽公主如今半身不遂,好好的人變成了殘疾,只怪薛凝當日與她爭鋒,否則明珠也不會被她牽連,遭受這些罪......」
薛有道心疼的看了一眼薛明珠,「明珠別怕,有父親在前朝,淑貴妃不會再為難你什麼。明日你好好打扮些,許是你的好日子,為父不會讓你丟了臉面。」
薛明珠心中一陣興奮,已經猜到了父親話中的意思,沒想到她還能因禍得福。
反觀薛凝,這輩子就不會有如此好運了。
翌日。
薛凝一大早,便換好了官服,隨後站在了薛宅門口。
薛明珠則是穿著一身華貴內斂的羅裙,就連佩戴的首飾,也盡顯端莊得體。
溫氏還在她耳邊輕聲囑咐著,「一會兒要當心,若是害怕了,就拿起荷包聞一聞,這裡面是配好的藥材,能給你壓驚的,你二哥也會護著你的......」
薛明珠滿臉春光,「母親,不用擔心,我定不會給薛家丟臉。」
溫氏還想要關切的說些什麼,回頭卻看見了薛凝,她臉色瞬間訕訕,下意識開口。
「凝凝,你也莫怕,謹慎小心些,莫要再惹禍。」
可說完,溫氏又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後面的話實在無法說下去了,只能體現她的偏心。
薛凝面色平靜,只淡淡的行禮,一言不發,隨後上了馬車,並沒有與薛家的人同路。
而薛明珠也上了馬車,挑開車簾,挑釁一般的勾唇,與眸光冷淡的薛凝對視一眼。
直到薛凝走了,溫氏才回頭跟薛有道抱怨,「這孩子,還是怨我吧,對這個家裡充滿怨恨,若是明珠,絕對會體量你我。」
薛有道卻並不當回事,只說了一句,「你也別總想這些,薛凝一個小輩,原本就沒有挑父母不是的道理!況且,明珠上次病的厲害,差點醒不過來!
就算是重新來過,我們還是會優先保住明珠,而薛凝命硬,她定能扛過去的。」
溫氏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多言什麼,不得不承認,若是再來一次,她選擇先護住薛明珠,也並不後悔。
畢竟薛凝,身體好,就是受罰,也不會出事,但是明珠不行的,明珠因為兒時拼命救三哥兒,身子太脆弱了。
天蒙蒙亮。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薛凝跟著喘著官服的諸多大臣,手中拿著腰牌,直接往大殿走去。
她這個女官的身影,直接吸引了百官注意,大家並沒有主動與薛凝打招呼,但是卻彼此對視一眼,都知道今天上朝,會有大事。
薛明珠身邊的劉公公,諷刺的說道,「薛五姑娘,你還在這兒磨蹭什麼?你又不是女官,總看人家這些大人作何?
你啊,還是跟咱家,往後宮的方向走吧,人貴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天生賤命。」
薛明珠聽見劉公公對她的貶低,心中憤怒,但是卻不敢造次,只能低頭跟上。
她卻咬牙,暗暗發誓,她總有一日會比薛凝厲害,將薛凝踩在腳下的!
還有淑貴妃身邊的這個閹人,呸,算什麼腌臢的東西!
她就等著,今日之後,薛凝會如何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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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
陳公公喊到,「上朝!」
「臣等見過陛下。」
永順帝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隨口拿起奏摺,說了起來。
「漠北今年自然災害,剛剛立秋,風雪卻將至,內憂外患,北齊虎視眈眈,而漠北幾座山峰之內,馬賊泛濫,幾次劫了官道,導致漠北百姓苦不堪言......」
薛凝因為官位低微,所以並沒有資格,站在大殿前面,她則是站在百官最後面,甚至已經站在了大殿之外,受風吹日曬,等候皇上傳喚。
薛凝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她前面站著不遠處的薛嚴,都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底斂藏著一絲擔憂。
薛凝並不如薛家父子那樣緊張,越是快要上朝結束,她的心反而越是平靜。
因為,將死之人,她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只是剛剛陛下說的奏摺,還有這些大臣討論的事情,讓薛凝眉心蹙了蹙,心中有了一絲擔憂。
漠北雪災,內憂外患?
薛凝想到了謝姐姐的妹妹,謝瑩還在漠北,當時臨別,還歷歷在目,她也不知道謝瑩過的如何了?
「宣,釀酒司九品掌壇,薛凝覲見!」
薛凝終於聽見了傳喚的聲音,隨後上前一步。
薛凝不卑不亢行禮,「臣薛凝,見過陛下。」
永順帝眸光掃向薛凝,眸底卻讓人看不清情緒,仿若是故意讓薛凝跪著,跪了許久,他半晌才開了口。
「漠北雪災,如今那邊的城防司正,大周邊防軍上奏,不但需要雪災的棉衣物資,還需要數名釀酒師,前去為百姓將士,釀造一種耐寒體熱的酒水。
可糧食矜貴,就算是救災,也數量有限,故而朕想著,朝廷確實應該出一人,解開眼下迫在眉睫。」
宸王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薛凝,高聲說道,「父皇,這全京都城,整個釀酒司,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比薛掌壇更合適的人了!
畢竟,這薛掌壇,上次可是與兒臣堂前對峙,是傳聞中的釀酒大師!既如此,父皇便將機會給薛掌壇,若她不能解了當地百姓困頓,那邊是空有虛名,華而不實,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