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飛快要氣瘋了,他平日裡再厲害,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子,這些年在家裡也被寵壞了,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薛凝卻沒有回頭,壓根沒有理他,依舊與忍冬說著話。
薛昭飛的耳中,是薛凝輕聲細語的關切,可這關切,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這一刻薛昭飛忽然委屈,委屈到無以復加,薛凝,我受傷了,你看不見嗎!
那賤奴身上的傷,都沒有我嚴重,你是瞎了嗎,竟然真的一點不擔心我!
薛昭飛終於有點慌了,他以前覺得,薛凝頂多是與他拌嘴,就算爭吵最凶的時候,他也不信薛凝真不要他。
可這一次,鞭子打在自己身上,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薛凝變了,變得冷血無情了,變得......不要他這個弟弟了。
薛凝帶著忍冬回了院子裡,余嬤嬤忙前忙後。
薛凝請來了大夫,給忍冬上了藥。
薛凝給她擦了擦汗,「忍冬,除了這些鞭子的傷,可還有其他?」
忍冬臉色一白,眼眶紅了,身子發抖,一想到差點發生的噩夢,她就渾身僵硬,嚇得說不出話。
「忍冬?」
忍冬拼命搖頭,「姑娘,我沒事的,只是被關了起來,打了幾鞭子,後面大少爺帶著人來了,將我救出去了。」
忍冬不想讓姑娘再因為自己,與薛家的人對上,她撲進薛凝的懷裡。
「姑娘,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薛凝拍了拍她,聲音溫柔,半晌開口說道,「你的賣身契,我拿回來了,明日就帶著這賣身契,去官衙給你消掉奴籍。
忍冬,明天開始,你就自由了,不必再跟著我,留在薛家了。」
忍冬抬頭,「姑娘,我哪兒也不去,我要給你當一輩子的奴婢,姑娘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傻丫頭,你總不能跟著我一輩子,你以後的路還長......」
而我......
薛凝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接下來的幾日,忍冬臥床,而薛家也消停的很,薛昭飛挨打這件事,被薛嚴用了一些手段,擋住了不少流言蜚語。
「姑娘,今兒天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忍冬笑著看向薛凝,她這幾日有點心口發慌,就連給薛凝守夜,都寸步不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打那日薛凝說要放她自由,她就擔心的厲害,生怕薛凝會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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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起身,「那便梳妝吧,今日你陪我去酒樓一趟,看看表哥。」
上一次,她拖韓時夜保護忍冬,還沒來得及感謝他。
薛凝往大門口走,路上卻看見府中不少下人,在掛燈籠,張燈結彩,還有人手裡拿著碎銀子,十分高興。
下人們看見薛凝的時候,卻表情頓了頓,有些不自然。
「見過五姑娘。」
薛凝眉眼淡淡,「嗯,府中可是要辦宴席?」
眼下多事之秋,她想不到她那個最是謹小慎微的父親,在這個節骨眼,會大辦宴席,讓其他朝臣來府中走動。
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後低頭,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是夫人為四姑娘辦的宴席,因為四姑娘身子大好,大病初癒,求了山上的老道兒,說是要辦宴席,用喜氣壓住之前的厄運,故而,一大早就準備了......」
他們心裡打鼓,生怕薛凝會覺得心理不平衡,而再惹出什麼事端,比如與四姑娘爭寵,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
薛凝卻面色淡淡,並沒有放在心上,只點了點頭,隨後帶著忍冬離開了。
薛凝走了之後,下人們鬆了口氣,七嘴八舌。
「這四姑娘看來是真不在意偏心了,要是以往,她恐怕心裡會難受,會追問下去。」
「說來也是怪,原本這燈籠,壓根不用掛到這兒來,畢竟賓客也看不見,這條小路,也就四姑娘會從佛堂經過,平時都沒有人來的......」
「噓,別說了,這可是六少爺特意吩咐的,八成是因為因為上次的鞭子,嫉恨上了,想讓五姑娘心堵難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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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當真不在意了?」
薛凝點頭,「忍冬,我不在意了,你日後也莫要再為我抱不平,因為無關痛癢的人,不必追究。」
薛凝還想說什麼,剛走到門口,卻看見了宮裡來了人,迎面剛好撞見,來的還是兩個老熟人!
淑貴妃身邊的劉公公,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薛凝,冷笑道。
「呦,薛五姑娘這是要去哪兒?還真是巧了,咱家來傳旨,你卻要出去,可恐怕不能如你願了,這旨意,可是給你宣的。」
話落,劉公公看了一眼皇上身邊的慣用的總管太監,他點頭哈腰,可話里話外,卻對薛凝陰陽怪氣。
「公公,您可要告訴薛五姑娘一聲,您是來傳陛下懿旨的,這天下百官,可都歸陛下管,所以薛五姑娘這個九品芝麻官,也得遵旨不是?」
劉公公看薛凝,「咱家這次,只是順路,薛五姑娘可莫要再給貴妃娘娘,扣什麼後宮干政莫須有的罪名了,就算你牙尖嘴利,亂說話,在陛下面前,也是要掉腦袋的!」
薛凝眸光斂藏,面不改色,隨後說道。
「公公請宣旨,薛凝領旨。」
薛凝知道,這次恐怕來者不善,既然劉公公跟著來了,想必淑貴妃已經給皇上吹了枕邊風,要開始針對自己了。
「不急,咱家這旨意,也不止是給薛五姑娘一個人宣的,便一起進薛家吧。」
薛凝若有所思,那看來,還有薛家的其他人......
薛凝來到宴席上,她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竊竊私語,看向了她。
尤其是薛昭飛,在看見薛凝的那一刻,原本沉著的臉,眸光一亮,放下手裡的酒杯。
「我當時誰來了,某些人倒是不請自來?真是晦氣,掃把星就是老道兒口中的厄運吧?半點自知之明沒有!」
薛昭飛覺得薛凝來了,一定是知道他們給明珠姐辦宴席,所以心裡難受了,他要的就是薛凝難受,嫉妒,忍不住過來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