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飛眸光一亮,激動的直接讓身邊的薛嚴,蹙眉不悅看他。
「明珠受著傷,你這會兒上躥下跳成什麼樣子!」
薛昭飛眼下哪裡還顧得上薛明珠,「大哥,你剛剛聽見了嗎?他們說,九公主將『斬風』寶劍賞賜給了薛凝!那可是所有習武之人,都想要的寶劍!」
話落,薛昭飛還感嘆了一句,「大哥,薛凝還真是變了,以前覺得她事事拿不出手,比不得堂姐,可是這次秋日宴,她馬場奪魁,就連太后娘娘都高看她一眼,她如今又是女官,與九公主交好......」
薛嚴承認薛昭飛所言,薛凝確實跟自己印象里變了,變得很優秀,尤其是那次登聞鼓,讓他心中也讚嘆薛凝的氣節。
可是,薛嚴現在聽見別人誇讚薛凝,心中有股異樣的不適。
薛嚴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被丫鬟扶著,臉色蒼白的薛明珠,他心中一疼。
「六弟,你四姐也很優秀,只不過這次運氣不好罷了,你以後誇讚薛凝,可莫要忘了明珠,別忘了,她往日裡對你多好,可不要寒了她的心。」
薛嚴生怕薛明珠聽見這些,更加難過了,連忙制止了薛昭飛。
薛昭飛眸子轉了轉,有些不服氣,最後氣悶看見了母親還有父親,看他透著寒意的眼神。
薛昭飛瞬間就泄了氣,「我就是想說,薛凝現在手裡得到的兩個賞賜,都是旁人得不到的貴重寶物,對我的前程大有幫助。
一會兒我先去找薛凝,將東西要來,她既然選了這兩樣,說明本來就是要給我準備的。」
薛昭飛上前一步,「父親,母親,大哥,你們誤會我了,我不是那等捧高踩低之人,只不過我想著,要早日出人頭地,我好了,才能不辱沒薛家的門楣。」
薛有道難得沒有再說薛昭飛,而是沉聲說道,「你腳程快,那你便先去吧,薛凝旁的不行,卻慣是會借花獻佛的。
剛好,你叮囑她,今日不要再離開營帳,等一會兒明珠醒了,我們抓緊回去。」
薛昭飛腳步一頓,「回去?之前禁衛軍不是將整個馬場包圍了嗎?如今大家都能離開了?」
薛有道臉色不是很好,抬手按了按眉心,「梁王遇刺之事,已經有了結果,華陽公主遇難,也是一場意外,所有人都會回去。」
薛有道跟薛嚴,難得再一次凝重嚴肅,此刻天空艷陽高照,可兩個人的心裡卻烏雲籠罩,他們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這朝野不太平,恐怕很快就會變了天了。
......
薛凝將手中的龍骨,遞給了方信的徒弟,開口說道。
「如此,有勞先生跑一趟了,這龍骨在釀酒之前,還是要按照方神醫所說,先將藥材處理一下,才好釀酒,發揮藥效。
故而,這處理藥材的工具,恐怕要先放在我這兒。」
對方撓了撓頭,「薛五姑娘客氣了,這方子用來壓驚鎮靜,最是合適了......」
話落,他又將身後的一盒子貴重藥材,放在了桌上。
薛凝,「這是......?」
「薛五姑娘,這是太子殿下私庫中的良藥,這次帶來狩獵場的並不多,殿下說了,這些也全都給你,你為公主殿下調理身體,盡心盡力,但姑娘你自己,也要有力氣釀酒才行。
故而,殿下他將這些,全都讓我帶來了......」
薛凝五指緊了緊,「其實,我用不上的,也受不起,這些你還是帶回去吧......」
「那怎麼行,薛五姑娘,殿下的命令,我可不敢違逆,東西我放在這兒了,您若是實在不想要,還是親自還給殿下吧,求姑娘莫要為難我......」
薛凝伸出去的手,只要落回,那錦盒中放著的,不止是藥材,還有一張藥方,上面也寫了一個調理氣血的方子。
薛凝眸光落在那紙上的字,走筆游龍,看似君子之風,卻自帶一股鋒芒氣運,是不再遮掩的傲然威嚴。
她篤定是封羨寫的。
她有些出神,不知為何,瞧著眼前的字體,有些眼熟,很像是......
兒時在姑蘇,那場冬雪,救過她的錦衣少年郎,教她寫過的字。
薛凝又搖了搖頭,她怎會將封羨和小哥哥聯想到一起,明明是長得半點沒有絲毫相似的人,可莫名,從騎馬,到這張紙上的字體,都透著一股讓她有些錯愕的熟悉感。
最後,薛凝只將這些,歸咎與多想了,看來還真是,發熱昏了頭。
方信的學徒已經走了,薛凝忙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鬆口氣,這才覺得頭暈眼乏。
忍冬連忙給她端來薑茶,「姑娘,快先喝些,奴婢也沒帶傷風的藥,可怎麼辦啊,要不奴婢還是先去找......」
忍冬急得只轉,卻被薛凝輕聲喊住了。
「忍冬,別去,我沒事,喝了這薑茶,睡上一覺,發發汗就好了,許是昨日騎馬受了風,不打緊的。」
薛凝沒讓忍冬去找大夫,是因為薛凝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因為傷風,還是因為第二次毒發,導致的後遺症。
就在這時,薛凝的營帳,一下子被人掀開了。
薛昭飛滿臉怒意的衝進來,看向薛凝,咬牙道,「薛凝,你將龍骨給了誰?我剛剛可是聽見了,你與那個大夫說了什麼?
你要將龍骨,給九公主釀酒?那我呢?這龍骨原本不就是給我送禮的,你怎麼能將我的龍骨給別人!」
忍冬直接一個白眼,氣得整張小臉漲紅,瞪著薛昭飛。
「六少爺,這是我家姑娘搏命換來的龍骨,何時就變成你的了?」
相比忍冬的生氣,薛凝的臉上,卻始終平靜冷淡,毫無波動。
因為此刻,薛凝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弟弟了,也不會生氣了,心無波瀾,讓她前所未有的平靜,也能拋開感情,理智看待一切了。
比如,如今越來越能發現,薛昭飛的心思還有嘴臉,異常的難看醜陋。
以前她有著親姐姐看他的濾鏡,總是覺得他不壞,只是說話難聽,但對自己的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