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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打老公你會嗎?

2024-11-18 21:47:22 作者: 江南詩詩
  殷紅的血沾在殷溪前襟上,觸目驚心的疊在她本就紅色的衣服上,顯得十分扎眼。

  「殷溪!」霍雲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招呼宮人過來扶她。

  殷溪擺了擺手止住了眾人:「無妨,我只是……」

  只是……太過傷心了。

  她戀慕了那個人很多年。

  很小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描摹了一張叫做周韶的畫。

  經年累月,她親手一筆一划將那個模糊的影子描摹的清晰。

  可是她遇到周韶的時候才九歲,而周韶已經十六歲了。

  先太子病逝,他突然地被接進京做了皇帝,也突然地被先皇指婚了謝家姐姐。

  她遇到他的時候太晚了,這一晚,就晚了一輩子……

  殷溪擦了擦嘴角的血,同霍雲點頭致意,便默不作聲的轉身走了。

  她在東南海戰,九死一生之時,聽到孩童唱太平歌。

  曲調婉轉,清麗脫俗。

  他自由愛詩書,尤擅小令。

  她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詩,就想到了他。

  她想要活著回到他的身邊,想要替他打下太平的江山。

  想同他一起青史留名,或許千百年後,她的名字,能和他寫在一起。

  哪怕是以君臣的名義。

  回京之後,她撿到了柴子安的風箏,她以為這是老天派來補償她的……

  卻不想,是老天在懲罰她痴心妄想。

  霍雲瞧著殷溪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頭有點茫然。

  這人婚事攪和成那樣都沒哭一聲,進宮一趟怎麼還吐血了?

  他一腦門子官司的進了殿內,就見周惜朝已經換了衣衫,梳好髮髻在等他。

  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陰沉。

  「殷溪的婚事,是不是出了岔子?」

  霍雲不大想他勞神,便道:「沒什麼大事,成婚拜堂,本就容易忙亂出岔子,陛下好生養病……」

  「我是病了,不是死了,有沒有不對勁我能看不出來嗎。」周惜朝一個字都不信。

  霍雲有點驚訝,他完全沒看出來殷溪今天有什麼不對勁。

  她自從看上了柴子安,每天都不對勁。

  

  要說不對勁,剛剛出去時候才是真的不對勁。

  「柴家人婚禮上東拉西扯的埋汰新婦,拖著不肯拜堂,結果喪鐘響了。」霍雲只好照實把柴家那雞飛狗跳的婚事告訴了他。

  他如今在病中,與其讓他亂猜,還不如告訴他。

  周惜朝臉色森寒的坐著,不動也不說話。

  「先是攔著不肯拜堂,後又擺架子不放人。」霍雲冷冷道,「若非周晚吟攔住了殷溪,這會兒柴家已經血流成河了。」

  「周晚吟?」

  霍雲點頭:「幸虧她有膽有識,勸住了殷溪,也唬住了柴家那一堆人。」

  周惜朝想到周晚吟,心頭不覺平靜了不少,蒼白陰沉的臉上漸漸恢復了神采。

  順喜忙寬慰道:「柴家這等人家配不上殷將軍,還好這堂沒拜成,明日就讓殷小世子派人過去,趕緊把嫁妝搬回來。」

  周惜朝淡淡道:「傻話,哪有那麼簡單。」

  「且不說她這只是沒拜堂,就是還沒進門,也有的一番扯皮,京兆衙門定了文書,三媒六聘大開中門接進了家,賓客連迎親的酒都喝了,哪裡還能直接搬了嫁妝就走?」

  「那柴家要是不放人,這還走不了了?」霍雲被噁心的不行,難得插了一句。

  他想起當日周晚吟退婚,也是好一通麻煩,那還是柴家人自己不想要這兒媳了,自願召集眾人退了這門親。

  而殷溪……

  他們是鐵定不肯放過這頭肥羊的。

  周惜朝搖了搖頭:「太祖時,王謝兩家通婚,王氏子拜堂之時嘔血而亡。謝家要接女兒回娘家再嫁,王家要新婦替亡夫守節,兩家鬧得不可開交。後來太祖命謝家女歸家再嫁,並下令日後這等拜堂之前夫君病故的,夫家不得強留。」

  他俊雅的眉頭一皺,臉上顯出幾分狠絕來。


  「只要這柴子安死了,柴家就必須給放妻書。」

  他向來為人寬和,但一日之內經歷喪妻之痛,又見自小看著長大的姑娘受委屈,心頭憾恨非常。

  一時心頭藏不住事,再顧不得其他了。

  他一生知禮守法,克己復禮,守著那些規矩禮儀,想要做個聖明天子。

  可最終,還是心愿難成。

  「若是賜死柴子安,周姑娘的一番心意,便白費了。」霍雲道。

  周惜朝猛地抬頭看向霍云:「你怎知她的心意?」

  霍雲平靜道:「她與殷溪本沒有什麼交情,同柴家人也是相看兩相厭,她肯冒死攔下盛怒的殷溪,不就是想為朝廷,為百姓留下這一員大將麼?」

  周惜朝沉默了。

  霍雲繼續道:「堂堂天子,竟要為這些兒女情長之事,賜死無罪之人,臣以為,這罵名,背的不值。」

  「柴子安難道不該死嗎?」周惜朝冷冷道。

  霍雲神色平靜:「他該死,但不值得髒了天子的手。」

  周惜朝抬眼看著他,一時間覺得這人說得有道理。

  更讓要命的是,他覺得周晚吟心裡,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他靜靜的坐了許久才壓下心頭的不平:「順喜,讓太醫院正過來,換個方子,朕過明日就要出宮去。」

  順喜趕忙笑道:「好好好,奴才這就去辦,這和柴家人打交道,還是縣主有經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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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外祖家裡有喜事,周晚吟跟書院告了假,接著又是國喪,她這假便多告了幾天。

  她一早帶著採蓮去採買了香燭回來,就見周惜朝穿著一身白衣坐在她家後院喝茶。

  周惜朝好幾次出現都是穿著素色的衣衫,這次難得穿了一身藍衣。

  他模樣生的俊雅,這一身藍色更顯得人明亮精神。

  「周公子!你不是新婚燕爾嗎,怎麼來了這裡!」採蓮驚訝了。

  周惜朝溫聲道:在下「公務在身,不得不出來找周姑娘。」

  「找我?」周晚吟疑惑。

  周惜朝斟酌了一下字句,說到:「殷溪將軍同柴家的婚事,你是知道的,驃騎將軍很是不滿。我黔驢技窮,想來聽聽你的意思?」

  他伸手端了那桌上茶抿了一口,只覺入口清淡甘甜,讓他覺得整個人都輕快精神了不少。

  他模樣實在生的好看,人也溫潤好說話。

  只要他真心的笑起來,便讓人無法忽視。

  周晚吟忍不住沖他笑道:「我聽說西市有落魄書生給人出主意,一個點子三十文錢,如今驃騎將軍問計,既然問到了我這裡,我有沒有買計錢?」

  周惜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同自己開了個玩笑,便笑笑道:「你這計策是好計策,可惜在下身無長物,恐怕出不起你這買計錢了。」

  「驃騎將軍也缺錢?」周晚吟托著下巴看他。

  「將軍府缺不缺錢,你不是最清楚麼?」周惜朝想到什麼,悶聲笑了出來,「安置北疆士兵的錢,還是靠的你的嫁妝。」

  周晚吟把身子往前靠了靠,湊近對面人,小聲說:「這次就算了,你下次要是再問計,我要收買計錢了。」

  「你忍心賺我這麼一個身無長物的窮書生的錢?」

  他身子不好,怕人瞧見病容,便特意穿了一身藍色錦衣,配了美玉,還束了牙冠。

  這一身衣飾,若說是窮書生,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周晚吟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沒說話。

  周惜朝這才注意到周晚吟看自己的眼神帶了點別的東西,他張了張口,「你誤會了,我不是……」

  周晚吟「嘿嘿」笑了一聲,抬手止住了他。

  「噓……你不說,我就當不知道。」

  周惜朝轉頭看了看順喜。

  順喜臉色一苦,他哪兒敢這時候亂說話啊,只好賠著笑臉又沖周晚吟笑了笑。

  周惜朝心塞塞的點了點頭:「行,下次,我見你的時候,一定讓驃騎將軍帶好買計錢!」

  玩笑過後,他乾脆將那些為難都說了。


  「所以……皇帝打算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柴子安?」周晚吟眉頭打結了。

  周惜朝看她臉色,有些不服氣:「你也覺得不好?」

  周晚吟道:「當然不好了!」

  「哪裡不好?」

  周晚吟道:「那不還是算成婚了嘛!」

  「啊?」

  周晚吟道:「放妻書放妻書,那不就是說殷溪已經嫁給他了嗎?」

  周惜朝愣了一下:「這還能不算?」

  周晚吟道:「連堂都沒拜成,憑什麼算成婚了?」

  這也太吃虧了!

  「算是成了一半。」周惜朝為難道,「從前也沒有這樣的例子。」

  這種婚禮半路出些岔子的多了去的,還沒誰說婚事不算數的。

  一來婚禮忙亂本就容易出岔子,既是結兩姓之好,都是親戚了,不周到的地方總得擔待一些。

  二來姑娘許了人,走了文書,還八抬大轎抬出了門,親朋們酒也喝了,喜也賀了,出了岔子就把姑娘接回家來,也尋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既然是一半,那就可以不認。」周晚吟說,「又沒拜堂,若論扯皮,也是有的扯的,不過是他們占理一些。」

  周惜朝皺眉,「他們不會輕易答應婚事做廢的。」

  自古只有丈夫看不慣妻子要休妻退婚的,哪有女子鬧著不要丈夫的。

  朝堂上那群老頭子,能說得動嗎?

  周晚吟驚了:「誰讓你要婚事作廢的?」

  「啊?」

  周晚吟道:「你讓他去求婚事作廢啊?」

  周惜朝更疑惑了:「他能答應嗎?」

  周晚吟看了看周惜朝:「打老公會嗎?」

  「什麼?」

  周晚吟咳了一聲:「一天三小打,三天一大打,實在不行你換著花樣的打,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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