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慘叫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瀾滄院。」
「大姑娘腰上的那點傷,莫說根本不是梅雪造成的,便是,他也是丁點兒從未顧及梅雪和她腹中孩兒的性命,只想給他心尖上的妹妹出一口惡氣。」
「那晚……梅雪便血流不止。」
「二姑娘!若是能有個大夫來看看,梅雪或許還能有命活。但那晚好不容易奴婢求來的大夫,卻偏在半路也被大姑娘給截走了……」
「只因她說,她腰上那點指甲蓋大小的淤青疼。」
梅霜趴在地上,淚流不止。
「梅雪肚子裡的孩兒,是先沒動靜的。然後是梅雪,睜著眼,死在奴婢懷裡。」
「事後,大公子倒是來瞧過一眼,他也只說了句沒用便走了。」
「李卿珠假惺惺的抽噎了兩下,說她也沒想到會這樣,若是早知如此,就不告狀給大公子知道……您瞧,她多噁心狠毒?」
「明明都是她做下的陰謀詭計,明明我們瀾滄院的人都瞧出來了,偏偏就大公子瞧不出來。」
「事後,我們瀾滄院的人,一個個接連都被她以各種藉口給賣,或打發去了別處,反正當初與梅雪交好的我們這些奴僕,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奴婢也想活命,所以就故意在李家家宴時設計了一場,是大姑娘害的奴婢毀容的一個假象。」
「事後為了大姑娘的名聲,奴婢便趁機要了自由身。可這兩年,奴婢活得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不見天日。」
「奴婢這張臉,便是家人都嫌棄,更何況世人?」
「奴婢是生不如死的活著,但是能在死前再為梅雪說上一句冤屈,奴婢也值了。」
梅霜被帶了下去。
李卿落問雀兒:「祖母給我用的祛疤藥膏,可還有多的?」
雀兒搖頭:「姑娘,那藥膏尋常難得。老夫人也是很難才求得兩盒,給您用著,怕還有些不夠呢。」
「若是您想給那梅霜用,老夫人那裡……據奴婢所知,一盒要上千兩銀子呢。」
李卿落乍舌:「這麼貴?」
她確實不好再張口向祖母要了。
一想到祖母如此捨得對她,李卿落心裡自是又暖又感動。
而且,她知道那雪肌丸和霜膚膏,也都是很貴的東西。
祖母卻都像不要錢似的,萬分捨得的往她身上不停地用。
這兩個月,祖母每個月還給她二十兩月銀子作為月例零用。
房中雀兒他們的月錢,都是祖母單獨給她一份讓她去發放的。
至於曲氏那邊,這兩個月李卿落沒有去給她請安,她也未來看過李卿落一眼。
母女間,就像互相都當對方死了似的,明明都同在一個府邸,卻再也沒有照過面。
如此暫時的相安,李卿落倒是滿意。
不過,她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鄧嬤嬤,你再幫我尋個人。禁衛軍,一個姓楊的校尉。若我沒記錯,他應該就是梅雪唯一還在世的哥哥了。」
鄧嬤嬤不敢多問,口中應著退了下去。
對於梅霜,李卿落讓雀兒暫時將她安置藏在紅楓館裡。
「你問問她,是否願意留下給我做事,我可以給她簽活契。」
雀兒:「姑娘,您要留著她?可她從前畢竟也是李府的人,奴婢覺得,若是從前府里的舊人認出她來……」
李卿落笑了笑:「誰說我要留她在府里了?幫我做事,可不只有這一方小天地的一個出路。」
「對了。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將梅雪的冤屈,慘死的供詞寫下來。你拿去給梅霜,讓她畫押。」
過了兩日,鄧嬤嬤就來回話了。
「姑娘,這禁衛軍校尉里並沒有姓楊的人,不過老奴查到有個旅帥姓楊,而且確確實實正在找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子!」
李卿落聽見,立即激動的坐起來:「嬤嬤,我要見他。」
上一世,也就是下個月,梅雪的親哥哥楊欽武便會找到將軍府來。
李卿落也是聽到下人們逐漸提及梅雪的名字,才知道了這件被掩蓋的齷齪秘密。
所以這一世,她才決定好好利用此事。
梅雪原名應該叫楊雪兒。
可李家又怎麼會承認楊雪兒是慘死在將軍府的?
所以,他們撒謊說,梅雪一年前就已經拿了房奴書離開將軍府了。
楊欽武顯然也不是好矇騙的。
他在將軍府門口大鬧了一場。
只是最後,以他一人又怎能敵過驃騎大將軍府?
他不過一個小小禁衛軍的校尉而已。
來大將軍府門口鬧事,最後的下場便是斷了一條腿,還折了一條胳膊。
那楊欽武拼搏奮鬥數年才爬到禁衛軍校尉的位子,可惜那之後就成了一個殘廢,所得到的一切再次都化為了烏有。
只是這一世,他目前好像還只是個旅帥,但若是此人真的就是楊欽武,必定會在下個月晉升。
另一邊,瀾滄院。
李恪川將小廝叫進書房,問他紅楓館近來的動向。
小廝戰戰兢兢回道:「大公子,那個嬤嬤每日神出鬼沒的,小的怎麼跟都會被甩掉……紅楓館守著的那幾個婆子,平日裡又眼尖的很,油鹽不進收買不了。」
「如今整個紅楓館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提探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