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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太后懿旨,不許昭貴人侍寢

2024-11-20 05:52:07 作者: 安春暖暖
  偏生緋晚還含著眼淚,非常膽怯地瞧著他。

  又不敢瞧,看一眼,低低頭。

  再看一眼,再低低頭。

  好像是生怕挨打的流浪小貓。

  柳太醫黑著臉,以非常輕的力道,給緋晚看完了一隻手。

  又讓她換另一隻手。

  緋晚這回竟然蓋了一條帕子還不夠,又蓋了一條才行。

  「小主,人體脈搏本就微弱,若是帕子墊多了,怕微臣診斷有誤。」柳太醫耐著性子沉聲說。

  「那……那好吧……」

  緋晚委委屈屈把帕子去掉一條,只留了底下的,又不放心地拽了拽四角,生怕腕子被人看到似的。

  「小主,請平穩呼吸。」

  柳太醫皺眉提醒。

  緋晚吸了吸鼻子,悶聲應好。

  等她緊張的呼吸平復了,柳太醫才仔細聽脈,這時間便耽擱得有點長。

  等他終於收手,緋晚連忙把腕子撤回,站起身來,逃也似的要回內室去。

  「來人,好生送柳太醫和孫公公出去。」

  她扶著侍女的手踉蹌疾行。

  卻被孫公公大步追上,攔在了內室門外。

  「昭小主,您膝蓋上的傷要緊,可還沒看診呢。」

  孫公公目光意味深長。

  想躲,沒那麼容易。

  「公公,還是換文院判來給我看吧?」緋晚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昭小主,柳太醫可是太后親自指派的,小主不滿意?」

  「我……我不敢……」

  緋晚帶著哭腔,委屈地說:「可是……柳太醫年紀尚輕,是外男,我的膝蓋怕是不好給他見著。」

  「難道文太醫不是外男?醫者眼中無男女,小主這麼說,那麼以後太醫院的人,都不能給嬪妃們看病了。」孫太監言辭咄咄。

  他是太后跟前的執事,出來辦事,代表著太后,本就不需要對一個低位貴人多麼尊敬。

  

  緋晚小聲辯解:「可是,文太醫畢竟上了年紀,和年輕太醫不同,我還是覺著讓他看比較穩妥……」

  「小主,那麼奴才就回去稟報太后,說小主堅持不肯看診好了。」

  「不、不是……我不敢忤逆太后的旨意,我只是……」

  緋晚為難地瞧了瞧柳太醫,終於低下頭去,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於是她坐回去。

  準備讓婢女給掀開裙子。

  見柳太醫在一旁守著,便羞慚地低頭,請他轉過身去。

  「孫公公,也請您迴避。」

  孫太監不耐煩地盯她一眼,轉過身不看。

  緋晚確定兩人都背過身了,才撩開裙子,捲起裡邊軟綾襯褲,露出了膝蓋以下的腿部。

  雪白如凝脂的一雙小腿,線條流暢,肌膚緊緻。

  看得吳想容咽了咽口水。

  回過神來之後,她自己都納悶自己在饞什麼。

  「妹妹……」

  她挺擔心,因為緋晚膝蓋好端端的,不紅不腫,只有一點淡淡的烏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話音未落,就見緋晚在自己膝蓋上,不知用什麼手法捏了幾下,揉了兩揉,膝蓋下面就肉眼可見地迅速泛起兩片青黑,邊緣還帶著一點紫紅淤痕,真是嚇人。

  吳想容連忙改口,配合做戲:「妹妹,你這傷可真嚴重啊!」

  孫太監聞聲轉頭來看。

  緋晚一聲驚呼:「別看,稍等,我蓋上腿!」

  孫太監只好又轉頭回去。

  暗道誰稀罕看你啊。

  咱家一個太監,你叫得跟被非禮似的,真是……

  果然狐媚!

  這邊緋晚讓婢女拿了蓋巾來,把除膝蓋以外的小腿都裹好了,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皮膚,才允許孫太監和柳太醫轉身。

  兩人回身一看,那烏青大片,確實有點駭人。


  孫太監目光一轉,笑道:「柳太醫,聽說這樣的傷,熱敷最好,不如現在就給昭小主敷上一敷?」

  柳太醫會意,便同意。

  孫太監吩咐緋晚的宮人去端熱水,拿巾子。

  香宜道:「孫公公有所不知,文院判說過,小主的傷並非只在表皮,裡頭筋骨有損,因小主體弱,熱敷反而會積了濕熱在傷處,不利於恢復。」

  但孫太監怎會聽這種辯解。

  堅持要馬上熱敷。

  他這回就是要驗證緋晚是否假傷的,怎麼會讓緋晚躲過去。

  緋晚最終妥協,讓人照他說得辦。

  一時熱水和巾子都拿來,孫太監一個眼神,柳太醫直接親自用巾子蘸水,往緋晚膝蓋上放。

  「……啊!」

  緋晚委屈地紅了眼圈。

  說太燙。

  柳太醫把巾子拿開,晾了一會,再往上蓋。

  還用力揉了兩揉。

  緋晚低泣,兩道籠煙眉緊緊皺起,身子發顫:

  「柳太醫,請您輕點……真的很疼……我、我受不住了!」

  香宜小蕙相繼跪倒在地:「請太醫放過我家小主!請手下留情!小主身子太弱,受不住您這樣大力揉搓!」

  吳想容急得跺腳:「柳太醫,你進太醫院之後,沒學過給嬪妃問診的規矩麼……你這樣,讓昭妹妹以後怎麼見人?」

  幾個人這番做派。

  直接把柳太醫氣得臉色漲紅。

  暗道怪不得太后說這昭貴人是個狐媚,讓他仔細檢查。

  哪有正經嬪妃如此做派的!

  他做什麼了,不就是用濕巾子輕輕擦一擦烏青,看是不是染料畫上去的而已……

  怎麼好像他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好不容易堅持著做完了「熱敷」,他揉了幾回都沒把烏青擦掉,確認了那不是畫的顏色。

  移開濕巾子的時候,緋晚已經痛得歪倒在椅子上,呼吸急促,額頭上全是冷汗。

  「小主……小主您受苦了!」

  香宜和小蕙已經哭成了淚人。

  屋外聞聲的觀瀾院所有宮人,全都跪在地上。

  鬧得仿佛是緋晚受了多麼大的委屈。

  孫太監和柳太醫臉色都不好看,十分不好看。

  柳太醫已經做到這一步,自是要檢查全套,於是堅持握著緋晚的腿,引她做各種抬舉彎曲的動作,來判斷傷情。

  他生氣,下手自然不輕。

  緋晚叫疼叫得厲害。

  最終柳太醫起身,含怒告訴孫太監:「昭小主太過『弱不禁風』,無論怎樣都說疼,這傷勢輕重,自然難以判斷。」

  孫太監問:「那麼該如何開藥,如何調理,又該休養多久呢?」

  「既然昭小主剛才還能走動,那就無須擔心。微臣給小主開些止痛的藥罷了。」

  他隨便寫了個方子,連跌打膏藥都沒留一貼,便拂袖而去。

  顯然是氣狠了。

  孫太監皮笑肉不笑地告辭:「昭小主好好養著,咱家給太后復命去了。」

  兩人出了觀瀾院,還能隱約聽到緋晚啼哭的聲音。

  「柳大人,你實話說,那昭貴人傷情如何,可嚴重?」

  「孫公公也看到了,她裝相成分居多,讓我如何判斷清楚?依照她最開始在院門口的站姿和走路來看,傷得並不重。」

  「確定不重?」

  「是。」

  於是兩人回到慈雲宮,便這樣回復了太后。

  太后冷笑:「哀家就知道她多半是裝。這樣的狐媚子,慣會博取同情,偏生皇帝要上她的當!」

  這話沒人敢接。

  在場除了太后,誰也不能非議皇帝。

  半晌,十香嬤嬤試探著道:「太后,明日就是您過大壽的好日子,咱們何必為不值當的人,生不值當的氣?您不如撂開手,別管她了。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出身又不高,再狐媚又能怎樣。過段日子有了新人,陛下興許就把她忘了。」


  「出身不高的狐媚……」太后眼底略過一抹肅殺之意,「十香,你可別忘了,當年的沉香夫人,也是出身不高的狐媚。」

  十香一凜。

  不敢再勸。

  先帝時候的寵姬「沉香夫人」,是舞伎上位。

  當年可是給太后添了很多煩惱的。

  雖然最後死得不明不白,沉香變成了沉塘,水裡面香消玉殞了……

  太后心裡的刺,可還在。

  只見太后沉思片刻。

  忽然說道:「昭貴人既傷得不輕,那就別輕易勞累了。傳哀家懿旨,命昭貴人養傷三個月,無需參加壽宴,亦無需侍寢,不必到各處請安,直到傷好為止。」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

  孫太監嫌緋晚今日不配合看診,巴不得見她快點倒霉,於是立刻跑出去傳旨了。

  柳太醫也是解恨得很。

  十香嬤嬤不動聲色,給太后端茶:「好了,處置了她,您就安心過大壽。明兒命婦宗親們都進宮來賀壽,且有您高興得呢!」

  太后慢慢喝著茶,臉色稍緩。

  小小一個貴人,想狐媚到她面前來,那可不能夠!

  「昭妹妹,你腿真沒事嗎?」

  觀瀾院。

  吳想容在孫柳二人走後,擔心著不肯走。雖然知道緋晚在裝,可裝得太像痛苦不堪了,鬧得她心裡沒底。

  緋晚站起來走了兩步給她看。

  吳想容鬆口氣。

  「阿彌陀佛,沒事就好!」

  緋晚慢慢擦冷汗,整理衣飾,一點不忌諱在吳想容跟前展現自己這些小小的本事。

  揉穴位,瞬間把皮膚激出青紫啊,調整內息頻率,很快讓自己冷汗直冒啊,還有即刻臉紅耳紅的技巧,她都練得很熟。

  「姐姐想學嗎?」

  她還願意教對方。

  幾件事過後,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了,沒什麼好避諱的。

  緋晚不用再在吳想容和芷書面前維持良善形象。

  但吳想容卻搖頭不學。

  「就算我學會了這些,也沒有妹妹的鎮定,用起來反而露馬腳。」

  她倒是很知道自己和緋晚差得遠。

  「妹妹,你留我在這裡,不光是為了讓我見證孫公公和柳太醫怎麼欺負你吧?」她直接問,「下面需要我做什麼,你快說!」

  她都等不及要配合緋晚行動了。

  跟著昭妹妹算計旁人,她總覺得很激動,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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