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賢妃很給力

2024-11-18 21:30:56 作者: 安春暖暖
  緋晚胡亂挽了兩把頭髮,衝出殿門。

  快得沒讓雲翠攔住。

  「奴婢就是緋晚。」

  院子裡站著鳳儀宮的跑腿小內侍。

  一見緋晚衣冠不整臉上掛彩,他頓了頓。

  「……姑娘收拾一下再去?」

  旁邊跟著賢妃的侍女,張口便道:「說是即刻覲見的,難道讓滿殿娘娘們等著一個宮女不成?」

  笑眯眯上前拽著緋晚就走。

  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模樣。

  緋晚假意掙了兩掙,裝作沒掙開,踉踉蹌蹌被腳不沾地的賢妃侍女拖走了。

  鳳儀宮的小內侍頓頓足,只好帶人跟上。

  雲翠倒是追上阻攔來著,可賢妃宮女三言兩語就把她話頭堵住。

  又讓跟著的宮人阻擋雲翠拽人。

  於是在春熙宮很囂張的雲翠,竟一時沒了對策。

  這全因賢妃身份特殊。

  雖然位份不敵虞聽錦高,但賢妃母親是宗室女,算起來她和皇帝是堂姑表兄妹。

  她父親又是鎮國公,家中世代深沐皇恩。

  近年國庫不甚充盈,賑災平亂修河道的銀子捉襟見肘,朝堂上常常吵得不可開交。

  鎮國公從不參與朝臣扯皮,都是默默捐出家產幫皇帝解燃眉之急。

  幾萬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白花花的銀子送出去,一次次的,簡在帝心四個字,是被他扎紮實實坐實了。

  因此賢妃在後宮中,連太后皇后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雲翠對上她的侍女,又哪有囂張的資格?

  緋晚就這麼被帶到了鳳儀宮。

  「喲,這是怎麼了?這就是代貴妃妹妹侍寢的宮女嗎,怎地被打成這樣?真是奇了!」

  尚未進殿,賢妃過度驚訝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緋晚跪在殿門口,老實規矩地朝上叩首。

  

  唇邊閃過笑意。

  前世沒有挨雲翠打這一則,被叫來後她畏縮怯弱,聽皇后訓導幾句就退下了。

  但這回她給自己加了引人注目的籌碼。

  賢妃主僕的表現比預想中更好。

  今兒雲翠的倒霉,就落在她們身上了。

  鳳儀宮。

  雕樑畫棟,富麗堂皇。

  本朝高祖特為愛重的髮妻孝仁皇后修建的寢宮,極盡雕琢之事,加之歷代修葺下來,更顯華美。

  當今皇后雖不是皇帝髮妻,恩寵也只平平,但位份到底擺在那裡,每日接受嬪妃們朝見拜祝,錦衣雍容地坐在高椅上,也是鳳儀萬千。

  皇后之下,兩列錦椅按位次坐著慶貴妃、春貴妃、賢妃、惠妃、順妃、康妃、蘭昭儀、傅昭儀等人。

  皆是妃階。

  再往下,是嬪階。

  有敏貴嬪、趙貴嬪、安嬪、雲嬪、簡嬪、武嬪、明婕妤、徐婕妤、柔容華、袁容華、李容華等等。

  還有嬪階以下的列位貴人、才人、常在、選侍,都是低一等的小主,這殿裡沒有她們坐的地方,便整整齊齊挨次站著。

  再下面的娘子、采女、更衣等位份,連每日覲見皇后的資格都沒有,皆不在此之列。

  當朝皇上潛邸開府六年,登基五年,十餘年下來便攢了鶯鶯燕燕這麼多女人。

  還不算滿宮的侍女雜婢,就像緋晚這般,只要皇帝願意,是隨時可以侍寢飛升的。

  但說起來,大梁朝歷代後宮皆很充盈,蕭鈺這些嬪妃其實不算什麼。

  他祖父真宗皇帝才是佳麗三千,為了安置宮嬪,連番擴建了幾次宮苑,搞得言官們天天上摺子勸他放遣後宮。

  相比之下,蕭鈺已經算是克制。

  是歷代帝王中為數不多的勤政之人。

  緋晚垂著頭朝上行禮。

  感受到滿殿嬪妃的目光朝自己投射過來。

  或好奇,或驚訝,或嘲諷,或冷眼旁觀。

  她們審視著她,她也在心裡審視著她們。


  「不過都是玩意罷了。」

  誰也沒比誰高貴。

  卻為皇家故意設置的等階位份,爭得頭破血流。

  「你怎麼回事?身為本宮的侍女,卻這麼儀容不整來覲見皇后娘娘,還不快回去,別給本宮丟人!」

  率先發難的是虞聽錦。

  她一見緋晚這樣就知道雲翠發作早了。

  賢妃等人合夥擠兌,迫著皇后宣召緋晚前來聽訓,實在她意料之外。

  否則她絕不會把雲翠留下收拾緋晚。

  可就算如此,這賤婢就不會收拾好了頭面再來麼?

  這是故意給她長臉呢!

  眼下只有先把緋晚弄走,打過圓場,回頭背地裡再跟緋晚算帳。

  她匆匆起身上前,想呵斥緋晚離開。

  半路卻被蘭昭儀拽住了袖子。

  「貴妃娘娘彆氣,看這婢子一副惶恐膽怯的樣子,您再訓她,萬一嚇壞了可怎麼好。到底是伺候過陛下的人,又是您的膀臂,別說您自個兒了,連咱們都替您心疼她呢。」

  旁邊簡嬪幫腔:

  「皇后娘娘這裡的宮人最會梳妝,就讓這婢子在此整理儀容好了,也免得她回去梳洗,一來一回耽誤了時辰,總不能讓皇后娘娘訓個話還要等她許久。貴妃姐姐,您說是不是?」

  「誰是你姐姐,有沒有個上下尊卑了!」

  虞聽錦皺了眉頭,當場翻臉。

  明著罵簡嬪,其實也捎帶了跟她姐妹相稱的賢妃。

  貴妃位在賢妃之上,賢妃卻屢屢仗著家世和資歷叫她妹妹。

  「娘娘息怒,是嬪妾失言。」

  賢妃沒接話,簡嬪蹲身就賠罪,挑不出錯來。

  一旁蘭昭儀還親親熱熱攥著她的袖子不撒手。

  虞聽錦向來展露的是天真爛漫的性子,喜怒形於色,當眾發脾氣是常事。

  可面對牛皮糖似的蘭昭儀,她又不能發火太過。

  不然就不是天真,而是跋扈。

  她向來拿捏著分寸,此時卻反被人因此拿捏住了。

  這兩個嬪妃都是賢妃一黨,向來一唱一和隨著賢妃跟她作對。

  氣得她不輕。

  而此時,緋晚已經被賢妃侍女扶起,領到了場中,更加清楚地面對眾位嬪妃。

  她紅腫的雙頰眾人早已看清。

  此時故意放開的袖口,又適時滴滴答答落下血珠子來,一滴一滴掉在精美華麗的織錦地毯上。

  引發聲聲驚呼。

  「哎呀,這是怎麼了!」

  「把皇后娘娘的西番織金毯都弄髒了!」

  「這可是陛下去年特意賜給娘娘的生辰禮之一。」

  「娘娘寶貝得不行,總共都沒拿出來鋪過幾次……」

  皇后一直默默看著殿中爭鋒。

  此時也不禁微微皺了眉頭,雍容平靜的臉上浮現一抹怒意。

  「到底是怎麼了?」

  她端肅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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