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陽聞言笑臉一下就凍上了,
那倆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凸出老高。
震驚、不信、憤怒,
這些個情緒在他臉上跟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
趙明陽的喉嚨里像是卡了根魚刺,
想說話,結果只冒出幾聲乾巴巴的咳嗽。
最後,
趙明陽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劉河……你……你咋能……」
趙明陽的拳頭攥得嘎巴響,指關節都白了,
那股子被背叛的火氣在他心裡頭翻江倒海。
趙明陽氣得胸脯子一起一伏的,
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
被自己最信得過的兄弟在背後捅了刀子。
「我操!」
趙明陽終於炸了:
「劉河,你個王八犢子,老子對你掏心掏肺,你他媽的就這麼對我?」
趙明陽死死的瞪著劉河,
眼神要是眼神能殺人,
劉河早他媽的被千刀萬剮了。
趙明陽越想越氣,聲音直接飆高八度:
「劉河,你個沒良心的,老子拿你當親兄弟,你他媽的倒好,背後給我使絆子!」
「你他娘的心是不是讓狗給吃了?」
「你他媽的可別忘了,那年冰天雪地的,是誰幫你捂熱了那雙凍得跟冰棍兒似的手腳?」
「是誰他媽的把自己的棉襖兒脫下來給你這個王八羔子穿?」
趙明陽指著坑邊兒上頭都抬不起來的劉河,
唾沫星子噴了一地:
「媽了個巴子的,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子今天總算是看清你是個啥玩意了!」
劉河怯生生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尷尬和心虛,
吞了吞口水,劉河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你也沒幹過這倆事啊……」
「那啥,那年冬天,我不是也幫你鏟雪來著,咱倆、咱倆不都是互相照應嘛。」
看著趙明陽那要吃人的眼神,劉河的聲音越來越小:
「再說了,那棉襖...那棉襖是我自己脫的,你、你也沒脫衣服給我啊……」
趙明陽一聽這話,臉黑得跟鍋底灰似的,
那感覺,就跟吃了屎一樣噁心。
趙明陽眼睛瞪得圓圓的,
心裡的火兒被劉河這幾句話燒得更旺了。
趙明陽冷笑一聲,斜眼兒看著劉河:
「你他媽還有臉提這個?」
「那年冬天,要不是我燒得稀里糊塗的,你小子會主動鏟雪?你這是把老子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再說那棉襖,那時候你是不是凍得跟孫子似的,我是不忍心看你受罪才讓你穿上我的襖子!」
「你現在倒好,反過來咬我一口,你他媽的這叫人幹的事?」
劉河被趙明陽一頓數落,
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結結巴巴地「我我我」了半天,
最後啥也沒說出來,
就跟嘴裡含了塊滾燙的烙鐵,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趙明陽眯著眼,上下打量著劉河,
心裡頭一陣冷笑,
這逼崽子能背叛自己,他一點都不意外。
為了那個小白蓮,這小子啥事干不出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經陷入了被動。
這一圈八九個人,哪個不是虎視眈眈的敵人?
包括劉河這個王八蛋在內,
都想讓自己說出金錠子的位置,
呵!
想讓老子說?
簡直是做夢。
打死老子,老子都不會吐一個字。
但若還是繼續忽悠李濤這幫人,
估計成不了事。
這幫孫子已經鐵了心不信自己,
那只能從劉河身上找突破口。
別看劉河就一個人,
他這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要是能反水,
絕對能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撐一把。
趙明陽心裡頭盤算著,
得想個法子,
讓劉河這個牆頭草重新倒回來。
趙明陽知道劉河這小子就是貪念起了邪念才背叛了自己。
既然你能被貪念左右,
那我趙明陽就能讓貪念再次左右你,
讓你個癟犢子重新站隊。
念及此,
趙明陽定了定神,
也不管李濤那伙人,直接對著劉河嘲諷一笑:
「呵!老子早該料到,你小子就是為了那個小白蓮才背叛我的。」
「你個孫子絕對是看李濤這邊有實力,更能找到金錠子,想著拿到錢帶小白蓮去省城喝汽水、吃燒雞,瀟灑走一回是吧?」
趙明陽說話的時候,李濤就那麼靜靜地蹲在坑邊。
嘴角掛著一抹譏笑,眼裡透著股高高在上的得意。
劃拉一根洋火,點燃一根煙,
李濤嘬了一口,繼續瞅著趙明陽和劉河那點破事,
心裡頭暗自撇了撇嘴。
趙明陽啊趙明陽,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都這節骨眼上了,還想著翻身呢?
坑邊這一圈人,哪個不是老子的人?
趙明陽你哪怕就是個猴,也翻不出老子的五指山。
實力!
哥有的是實力。
現在這塊地,實力那就是王道,
趙明陽那些個小動作在自己眼裡,
說白了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李濤甚至還有點欣賞趙明陽那股子犟勁,
但這欣賞歸欣賞,
該下手的時候,自己絕不會手軟。
只要自己那麼一揮手,
自己身後的這七八個人就能像狼崽子似的撲上去,
讓他趙明陽知道啥叫絕望。
李濤覺摸著這時候自己啥也不用說,
有時候,
有實力就無須過多白費口舌。
等趙明陽嗶嗶夠了,徹底沒招了,
那就是自己收網的時候。
到時候,
趙明陽劉河這倆貨,一個都不放過。
全他媽給扔坑裡吃臭泥。
趙明陽斜眼瞅著李濤那副得意的嘴臉,冷哼了一聲,
轉頭又瞪著劉河:
「你他娘的也不尋思尋思,李濤是啥玩意,他能讓你小子占到便宜?」
「等找著了金子,怕是你連個金渣兒都摸不著,還得被人家當狗一樣使喚。」
趙明陽故意拔高了嗓門,
就是想讓周圍這群人都豎起耳朵聽聽,
不光要讓劉河聽個明白,
最好能把李濤那幫小弟的心也給攪和攪和:
「你瞅瞅李濤那德行,當面哥倆好,背後捅你一刀比誰都利索。」
「你跟他混,能有啥好果子吃?等金子到手了,你以為那是你的功勞?你小子還是太嫩了!」
趙明陽冷笑一聲,接著道:
「李濤那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你那點小九九,在他跟前不夠看的。」
「你今天能賣我,明天就能被他給賣了,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
「你好好尋思尋思吧,劉河,跟我,咱們好歹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手裡有二百,能分你一百,我不是那種虧待兄弟的人,這點你心裡有數。」
「可跟了李濤,你連個屁都別想聞著!」
趙明陽見劉河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又四下一掃,
發現有幾個小弟已經開始皺眉頭,
知道自己的話開始見效了。
趙明陽嘆了口氣,繼續下猛藥:
「你不想後半輩子被人踩在腳底下,就好好掂量掂量。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別等到想哭的時候,連個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