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天,鹿溪回門。
楊沅和宋鹿溪先去了皇宮見天子。
官家認的是義妹而非義女,所以如果他們要先迴風味樓,也是沒問題的。
但是如果先迴風味樓再去皇宮的話,那麼他們在風味樓待的時間就不會太長,除非他們從皇宮出來,再迴風味樓。
所以小兩口一商量,莫如先去拜見鹿溪的這位義兄全家,到那兒才是真正的應酬,時間不會太長。
因此,頭一天請見的帖子就呈進了宮裡,並且得到了允准。
次日一大早,鹿溪就精心打扮起來,和楊沅一起進了宮。
中人內侍們引著,把夫妻二人帶到了慈寧殿。
太皇太后韋氏、皇太后吳氏、皇帝趙瑗、皇后郭氏都在這裡。
皇帝既然認了鹿溪做義妹,皇帝的祖母、母親,自然也就成了鹿溪的祖母和母親,楊沅則成了她們的孫女婿、女婿。
太皇太后韋氏、皇太后吳氏,給這對新人都賜下了禮物,皇后郭氏也不例外。
郭皇后出身於太原郭氏,今年剛滿三十歲,是個溫婉清麗的小婦人,性情溫柔,細聲慢語,對鹿溪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姑子很友好。
趙瑗現在有三子一女,也都被帶來,見過他們的小姑姑和小姑夫。
趙璦這三個兒子,最小的三兒子如今才兩歲,由奶娘抱著。
在鹿溪被冊封為公主之前,大宋唯一的公主嘉國公主,今年剛滿六歲。
小姑娘一張瓜子臉,有些肖母,眼晴大大的,尖尖的下巴,很是靈秀可人,只是臉頰蒼白的有些過分,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不過,她的母親郭氏臉色也透著蒼白,不是特別健康的氣色。
母女倆身子骨都比較弱,在本來的歷史上,郭皇后明年就要病逝,小嘉國也沒活幾年,便天折了。
鹿溪是個從小到大就特別健康的姑娘,她的生命就像青磚縫裡鑽出來的野草,生命韌性十足。
從小到大,就連頭疼腦熱的毛病她都不大犯的,如今一瞧這般弱不禁風的小侄女兒,宋鹿溪頓生憐愛之心。
她忍不住把小公主攬在懷裡,只覺手掌貼到背上,都是硬榔榔的肩脾骨,不禁憐惜地道:「嘉國殿下閨名兒叫什麼呀?」
「我叫寧兒。」
因為和鹿溪還不熟,趙寧兒只是細聲細氣地回答了一聲,便文靜地不再說話。
「寧兒,好名字。」
鹿溪想,官家賜我的封號是永寧,嘉國公主叫趙寧兒,我倆倒是有緣。
鹿溪憐惜地摸摸趙寧兒的小臉蛋,道:「寧兒生得好漂亮,只是-———-太瘦了些。
你還是小姑娘,不用怕長胖了的,姑姑我小時候就是個胖丫頭呢。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一點也不胖,你平時要多吃些東西才好。」
趙寧兒地笑笑,正在換牙期的她,下牙床上少了一顆牙,一笑起來,頗顯可愛。
但她自己顯然不這麼覺得,嘴巴剛咧了一下,又趕緊閉上了。
郭氏幽幽地嘆了口氣,對鹿溪道:「御妹,你有所不知,寧兒這孩子,
先天體質就弱,和嫂子我是一個毛病。
她平日裡吃東西,就像小貓兒似的,就那麼幾口。御醫是從小給她調理的,卻也不見起色,唉!」
趙寧兒聽了,細細的眉便輕輕皺了皺,對鹿溪輕輕招了招手。
鹿溪會意地彎下腰,把耳朵湊過去,趙寧兒便小聲告狀道:「姑姑,你不知道,娘親天天逼我喝藥,那藥子好苦好苦,人家喝完就想吐,哪裡吃的下東西。」
鹿溪聽的心疼,輕輕一抱,就把趙寧兒抱到了膝上。
這小孩子真的是太瘦了,全身上下也沒幾兩肉,鹿溪抱起來輕輕鬆鬆。
當然,這和鹿溪修習了「蟄龍功」或許也有關係。
她和楊沅成親之後,蟄龍功法得以陰陽調和,一身氣力也在不知不覺間增。
鹿溪抱著輕若羽毛的趙寧兒,對她道:「這次姑姑進宮,帶了些親手做的小點心,你要不要嘗嘗。姑娘手藝可好啦,江湖人稱小食神喔。」
趙寧兒一聽,一雙因為臉頰太瘦而顯得格外大的眼晴頓時就亮了,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她因為身子太弱,從小就病快快的,一副隨時會天折的樣子,所以她的飲食哪得自由。
她每天吃幾頓,每頓吃什麼,每樣吃多少,平時都是定時定量,像吃藥一樣用秤秤量的。
吃的東西當然也根本不講究味道,完全就是一日三餐全奔著食補去的,
搞得這孩子胃口越來越差。
堂堂公主,皇室之女,長期處於慢性飢餓狀態。
如今聽鹿溪一說,便有些饞了,咽了口唾沫,急忙點點頭。
鹿溪便問道:「皇嫂,妹妹進宮,帶了些小點心,可以讓寧兒嘗嘗嗎?
郭氏自然不情願,她生怕這唯一的女兒天折了,天天就像精心侍弄一朵嬌氣的小花似的,這東西怎麼可以亂吃。
她剛要拒絕,皇太后吳氏卻道:「鹿溪的手藝確實好,上次進宮做御膳,就甚合我的口味。
你做的小點心我們倒是不曾嘗過,快拿出來,咱們也嘗嘗。」
吳氏是武將之家的出身,不但一身武藝,而且性情爽朗,她早看不慣這個兒媳餵養孫女的方式了。
這時就是故意要堵她的嘴。
郭氏正要婉拒,結果自己婆婆已經表了態,只好不自然地笑笑,道:
『看妹妹你說的,給你小侄女兒嘗嘗你的手藝,這還問什麼。來人吶,
快把長公主帶來的點心拿來。」
太皇太后韋氏笑眯眯地看了眼自己的兒媳婦,又看一眼自己的孫媳婦,
很聰明地沒有摻合。
縱然是長公主帶進宮的食物,太監們也是銀針刺探,又先試吃了的。
這時不必再驗,直接就呈了上來,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都是隨手挑了一塊品相喜歡的嘗著。
鹿溪卻叫人把她做的每樣小點心都拿了一塊,端到趙寧兒面前。
趙寧兒一看那碟中樣樣精美的小點心,頓時就睜大了眼晴。
那滴酥鮑螺,是用奶油、蜂蜜、蔗糖等製作的,其形如螺,酥脆甘甜。
奶油這東西,有史可載的,是唐代時中國就有應用了。宋代宮廷里自然也不乏此物。
問題是,可憐的嘉國小公主,她就沒吃過,甚至沒見過。
好奇地挾起一粒填進嘴裡,那甜香在口腔里化開,趙寧兒的瞳孔募然就放大了。
她像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世間竟有這般美味似的。
再挾起一枚賣相極好的「櫻桃煎」,甜而微酸,十分開胃,小公主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這回,她直接放下筷子,用手拿起一顆做成小南瓜形狀的綠豆糕,輕輕咬了一口,口感淡雅純粹,豆香幽幽,綿軟而不粘牙。
趙寧兒吃第二塊時,郭氏就想阻止了,如今見她又拿起一塊兒,頓時坐立不安。
女兒體質太弱了,怎麼能亂吃東西,這要是吃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眼見趙寧兒又拿起一塊綠豆糕,郭皇后便笑道:「這孩子,還挺愛吃你姑姑做的東西,慢點吃,別嘻著了。
來人啊,把點心撤下去吧,一會兒都送去公主殿上。」
殿上宮娥答應一聲,便把還沒吃的點心都撤了下去。
趙寧兒眸中的光頓時黯了一下,她知道,這些點心一撤下去,才不會再給她吃呢。
於是,她手上的動作,頓時就慢了下來,小口地咬,細細地嚼。
她知道,以後很可能再也吃不到這樣的美味了,她得好好珍惜,
皇太后吳氏就看不上兒媳婦這管教孫女的樣子,奈何她也不方便阻止,
這宮中之主,畢竟是皇后。
看看趙寧兒愛吃又不捨得多吃的樣子,吳氏便把遞到嘴邊的點心又放下了,對趙寧兒道:「寧兒,來,祖母這塊點心,送你嘗嘗。」
皇太后吳氏和皇后郭氏不差幾歲,也就大個三四歲的樣子。
這婆媳關係本來就不好相處,更何況這對婆媳還同齡,皇后郭氏一見,
擔心女兒吃壞身子,心中更加不悅。
只是鹿溪頭一回進宮認親,她也不要鬧出一家人不和的樣子來,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好在這御妹也不常入宮,算了算了,不太過分,我就忍了。
對於這三後兩公主的一台戲,趙瑗和楊沅都不知道。
楊沅既然進宮來,趙瑗正好想就改元之後對他的新任命,和他提前通通氣兒,於是把他帶到了一旁配殿的書房裡去。
「妹婿,你今日是陪著娘子回門兒省親,就不要拘泥於那些禮節了,坐吧。」
趙瑗穿著一身常服,從容地坐下,笑著對楊沅說了一句。
等楊沅落座以後,趙瑗隨口問了幾句楊沅家裡的情況,表現了一番大舅哥對妹婿的關懷,便把話風一轉,切入了正題。
「子岳啊,朝廷改元在即,改元之後,我打算把你調去都察院,做一任都御史,你有什麼想法?」
楊沅聽了微微一訝,他知道自己在臨安府大概率是待不住了,多少總要往上升一升的。
但是他對自己可能的去處做過一些預判,其中都察院並不是他預判的最可能去處,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去都察院。
好在都察院的設立,本就是楊沅向趙瑗所做的建議,對於它的功能和權力,楊沅非常清楚。
而且對於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他都事先進行過一番了解。
這也算是提前做點功夫了,畢竟他背看「三元及第」的帽子呢。
這是一個無上的榮耀光環,卻也是他的一個沉重包袱。
因為他是狀元,而且是宋室南遷以來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所以別人對他的預期是不一樣的。
不要說他表現差了,表現平庸了,就算只是表現的好都不成,他必須表現的特別好,這才符合大家對於他的預期。
所以他豈能不先做一番功。
如今官家既然問到了,楊沅便飛快地想了想,組織了一下措辭,說道:
「官家要臣去哪裡,都是對臣的器重,臣自當全力以赴,方才不負聖恩,自然沒有挑三揀四的道理。
況且都察院主掌監察、彈劾及諫議。不僅可以督察、糾彈百官之政事背謬、驕肆欺上、貪酷不法。
還可以對朝廷的政事得失、民生利弊以時條上。
甚至於對同為法司衙門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也有權監督,大事奏裁、小事立斷,權柄之重,無以復加。
官家把臣放在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上,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麼。」
趙瑗無奈地道:「我說了你今日進宮是來省親的,你我之間的對答,也不必如君前奏對般慎重,你有什麼想法,暢所欲言就是。"
楊沅乾笑一聲,暗暗組織著語言,便從「政事得失」入手,談起了他對大宋冗官弊政的看法。
「政事得失」的討論,固然也是都察院的職責之一,但現在趙瑗問的,
顯然是他去了都察院之後,打算重點做些什麼。
所以這時直接談起朝政弊政,明顯是答不對題了。
可是奇怪的是,趙瑗不僅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反而輕輕頜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要談到冗官現象,就不可避免地要談到「官、職、差遣分離的制度」。
很多人談到某一種現象或某一種結局,就喜歡把他找到的唯一原因,當成造成這一後果的唯一原因。
其實任何問題,都不可能是由單一原因造成的,只是造成一種現象的諸多原因中,有主要原因也有次要原因。
就說這大宋的「官、職、差遣」,它不是大宋的獨創,也不是只有大宋才有。
它之前的漢唐,之後的明清,甚至現當代,這種現象依舊存在,只是宋表現的最為突出,由此產生的冗官現象也最為嚴重。
這裡邊有著太多的客觀原因,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以極小的代價就改朝換代了。
當時周圍國家林立,強敵環伺,他也不能用強硬手段解決內部問題,因此對於後周的遺老、功臣、故舊、地方藩鎮,只能採取綏靖政策。
利用官、職、差遣分離的制度,他就可以保留這些人的官和職,不至於斷了他們的後路,逼他們造反。
同時把關係到財、政、軍隊的實權拿過來,授予官品低、資歷淺,但受他信任的人。
對於失去了職權的後周遺老、功臣故舊、地方藩鎮而言,他們雖然沒有了干預朝政的權力,卻依舊可以享受高官厚祿,因此很難而走險發起叛亂。
這種不殺不貶、授官籠絡政策,使得朝野內外「上下相安,始終一意」,從而穩定了政局,鞏固了政權。
五代以來,大將擁戴自己的主帥幹掉皇帝,然後主帥成為皇帝,自己成為主帥,接著他的部下再擁戴他幹掉皇帝,他做皇帝,他的部下再做主帥的魔幻怪圈,讓趙匡胤做了皇帝也不心安,。
所以,對於陳橋兵變,擁立他稱帝的一班功臣們,他也採用了這種辦法,高官厚祿養起來,只要你把實權交出來。
這種不流血的方式,結束了五代亂世代代弒主的亂象,但也由此催生出了一大批閒官。
隨著大宋的統治漸趨穩定,大宋朝廷本可以漸漸改變這種現象,但大宋卻覺得它是保持穩定的一個重要工具,反而把它發揚光大了。
進士越來越多,沒有那麼多的空閒職位,不授官或者提高科舉門檻兒,
就會有人投奔他國?
這不是有官、職、差遣分離的制度嘛,授個官,發著俸祿,先養起來。
這種解決矛盾的辦法,使得朝廷漸漸形成了一種定式思維,甚至已不再局限於官場。
繼「冗官」之後又出現「冗兵」,也是因為這種思維。
一旦出現什麼天災人禍,為了避免流民作亂,他們就用了一個最省心的辦法,把這些人全都召進軍隊裡養起來。
可是這種兵,很多都是素質極差,軍紀敗壞,用這種方法,固然解決了地方動盪的可能,卻也養出了一支臃腫的,沒有什麼戰鬥力的龐大軍隊。
冗官多了,冗兵多了,冗費的問題那還用說嗎?當然也就多了。
分析完了這個問題,楊沅又講起了宋、金兩國目前的局勢。
如果說,主和派之前阻撓朝廷改變國策,不想讓大宋太過激進,只是他們老成謀國的原則,本心也是為了大宋。
那麼在如今這種有利於大宋的形勢下,繼續阻撓籌備北伐,顯然就是完全基於派系私利了。
收復故土的機會必須要把握準確,太早了不行。
西夏對大宋的牽制問題要解決,讓金國與新金先做過一場,消耗它的實力,這也是大宋的計劃。
但是當時機到來時,就得能夠快、准、狼地採取行動,太晚了就可能錯失機會。
那麼在此期間,就得把那些為了派系私利,變成國之蠹蟲的官員們逐步剷除。
這個過程不能引起金國的警惕,那麼都察院就可以起到極好的作用了。
完全可以通過針對這些官員的懶政、不作為、貪墨腐敗等行為,來把他們解決掉。
這樣在金國看來,就是大宋新君登基後對於吏治的一個大整治,完全屬於內政了,比較隱蔽。
趙瑗聽了,不禁沉吟起來。
他聽懂了楊沅的意思,他要把楊沅調去都察院,本也是想讓楊沅在這方面發揮作用。
但是他沒想到,楊沅比他想要楊沅做的還要激進。
楊沅說的雖然很委婉,他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殺氣騰騰。
趙瑗這個人,過於方正了,不懂變通。
楊沅屬於認同結果正義的那種人,而趙瑗更傾向於過程正義。
這兩者在大多數時候是一致的,但卻不是絕對的,那麼當它們兩者發生衝突時,以何者為重,這就完全取決於個人理念了。
楊一旦去了都察院,如果想大刀闊斧地做上一場,離不開趙瑗這個官家的理解與支持。
所以,他語氣雖然委婉,還是透露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要利用都察院這把刀,對冗官政治和主和派下手。
雖然這對於大宋的弊政來說,依舊是治標不治本,但是總要先去這塊爛肉再去治本,才會容易實現。
不然,你想觸動根本,這塊爛肉就能讓你提不動刀子。
趙瑗擔心楊沅的動作太大,會傷了元氣。他沒有楊沅那種「前瞻」的金手指,無法以過來人的角度,看透這弊端的害處。
眼見趙瑗沉吟,楊沅道:「當然,臣每辦一人,必須要拿到他們確鑿無疑的罪證才行。
若是巧立名目,羅織罪名,又或屈打成招,那麼臣與周興、來俊臣之輩又有何異?」
聽到這話,趙瑗終於放下了糾結,點點頭道:「好!只要這人真是罪有應得,那你就放手去做!」
肥家,清塵堂。
玉葉和李夫人並肩躺在霧氣氮氬的浴池中。
桃李不言杏花嬌,煙雨朦朧梨花白。
兩道凹凸有致、儂纖得度的白生生的身子,在浴湯中若沉若浮。
年關將近,玉葉把乾娘請來一起過年,陳二娘等仆傭放了假,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肥夫人一見李夫人的兒子小楊省就愛不釋手,以致於現在除了該餵奶的時候,李師師都搶不到抱兒子的機會。
當然,有人搶著抱,李夫人巴不得呢,她樂得清閒。
「所以,乾娘就是在孤山上,還是————.在野外————·
肥玉葉側著臉兒,剪水雙眸狐媚明麗,帶著一抹羞,卻又滿是好奇。
李師師被她給逗笑了,這個丫頭,又想聽,又怕羞,既覺得荒唐,又覺得刺激,那種複雜的心態,她又如何感覺不到。
「嗯,是啊。」
李師師便大大方方地說起了一些細節,你不是想聽嗎?那老娘就說給你聽。
李師師是什麼樣的口才,又是什麼樣的文化,通過她的嘴說出一些事情來,那真是唯美至極,只聽得肥玉葉面紅耳赤,卻又浮想聯。
曾經在李乾娘家偷看到的,月下荷花缸旁那道健碩陽剛的男人身影,就像身邊不停推涌的池水,一遍又一遍地襲擊著她的心靈。
「好啦好啦,人家不要聽了———」
肥玉葉嬌嗔起來,她只覺得口乾舌燥,胸前也開始脹挺起來,忍不住心虛地往水裡沉了沉,把她那雪白圓潤的香肩也浸到了水裡。
李師師微微一笑,闔上眼晴開始養神。
點到為止嘛,小傢伙夜裡也要餵奶,這時正好補個覺。
肥玉葉悄悄地看了看乾娘的身子,兩人曾經一起沐浴過,乾娘雖然體態甚美,但身體的緊緻和彈性,卻是沒辦法和她這樣的年輕女子相比的。
但是此時看看,乾娘的身子和她似乎看不出什麼區別來了。
那根「何首烏」,真有這般奇妙嗎?
本來楊沅的英俊、年輕,就讓玉葉暗生好感。
狀元身份,更讓他罩上了一層榮耀光環。
如今這青春永駐的誘惑更是—·
肥玉葉咬了咬唇,眼波盈盈欲流春天還沒到,春天的氣息,卻已在她心田裡悄悄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