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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洛東風

2024-11-11 05:04:29 作者: 月關
  第617章 洛東風

  楊沅今天是按時放衙的,但是右副都御史談琦還有左金都御史王晨坤,都被都御史朱倬留下了。

  留下談琦也還罷了,王晨坤和楊沅是平級,只留王晨坤而不留楊沅,顯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讓他參與。

  這也算是朱倬對他的維護。

  楊沅已經很出風頭了,如果再讓他參與辦他頂頭上司的案子,對楊沅的官聲影響是很壞的。

  楊沅也知道這是朱倬的一番好意,因此到了下值的時間,便立馬帶著劉大壯乘上牛車,逍逍遙遙地回了仁美坊。

  仁美坊中,樊實、鄧大娘和樊冬的屁股都被抽爛了。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是爛命一條,一想到楊家現在是侯爵,聽那位大官人說,自己女兒手裡還打理著許多的酒樓,僅臨安城裡就有七八家。

  這等大富貴,讓他個忘卻了身上的痛苦,

  石牌坊,他們不敢碰,因為仁美坊的坊丁們就等著抓他們把柄呢。

  石牌坊這條線,他們也不敢過,因為楊家那些家丁是真捨得下手啊。

  罵人,現在也不敢了,廂公所的人剛換了一批新藤條,就等著他們開口。

  那我訴苦總可以吧?

  唾沫星子,一樣能淹死人!

  於是,一家三口就趴在石牌坊外賣起了慘,又是痛哭又是訴說,聲聲慘,字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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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們真實嘴臉的,聽了難免生出義憤。

  就算知道他們一早來時那副醜惡嘴臉的人家,也只是鄙棄他們。

  對於他們和楊家的恩怨,這些人家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們就覺得,雖然這一家人粗鄙,可楊家如此對待,未免也有失寬厚。

  所以,非議聲還是慢慢傳起來了。

  呂學士派在暗中盯著他們一家舉動的人,至此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一家子廢物,從早上到現在就剩下出乖露醜了,什么正事都沒幹成。

  對!就像現在這樣,賣慘才是王道,等到形成巨大輿論,任誰也吃不消。

  有悖孝道的下場,楊沅一定完蛋!

  薛良瞧這一家子如此頑強,倒也暗暗佩服,屁股都被抽爛了,也不去尋郎中敷藥,還在這兒賣慘。

  有這韌勁兒,一家人干點什麼營生不能發家致富,怎麼非得在這訛人呢?

  「老董,他們現在守起規矩來了,咱們可不能硬上了,叫你找的人找來了麼?」

  董一行扭頭道:「郝正,人找來了麼?」

  郝正道:「早該到了呀,壞了,別是他們那副窮形惡相,進不來仁美坊吧?

  我瞧瞧去。」

  郝正一拍額頭,忽然想起仁美坊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所以此間坊正非常注意坊中安全,那些一看就是潑皮無賴的貨色,是不會讓他們進來的。

  此時,仁美坊外,還真有一幫潑皮被堵在那兒。

  薛良沒跟李有才打招呼,李坊正不知道這些潑皮是來幹什麼的,潑皮們又自覺廂公所的老爺們難得找他們干一次髒活,務必要把嘴閉嚴了,因此不肯說他們的來意,雙方就僵在那兒了。

  這些潑皮,戴著眼罩的獨眼龍、剃著光頭袒著護心毛,戴著鐵護腕的大漢、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扭八道彎的二尾子·

  就這形象,真是討飯的都能進,但是李坊正是絕對不會讓他們進仁美坊的。

  你看,人家石蛟就順順利利地進了仁美坊,根本沒有人攔他。

  石蛟在鄉下也挺橫,但是在這群精典潑皮面前,簡直就是一個面相憨厚、土的掉渣的鄉巴佬,這種人能鬧什麼事呢。

  楊沅的牛車到了石牌坊下,車把式忽見前面有人匍匐於地,聲音嘶啞地大聲哭訴著,正擋住自家老爺去路,不由驚一聲,勒住了韁繩。

  「老爺,前邊路上有人哭訴鬧事,擋住了去路。」

  「哦?」楊沅一聽,彎腰走了出來。

  他早晨去上衙時,樊家一家三口還沒來鬧事,對於此事,楊沅一無所知。

  他從車中彎腰出來,還沒看清石牌坊下面的情形,一道人影就飛上了「洛氏醫館」的一角飛檐之上。

  一口罈子緊跟著飛到了半空,然後一隻瓦片便「啪」地一聲,把那口罈子打的粉碎。

  一團迷霧紛紛揚揚的,以楊沅為中心向下潑灑下來。

  這藥粉無孔不入,不似冷箭暗槍一般還能抵擋。

  只要你置身其間,除非一直閉著氣又或是有解藥,否則吸上一口,就會酥軟無力。

  楊沅一手掀著轎簾,挺身站在車上,忽然見此一幕,目芒不由一縮。

  他伸手一扯,轎簾兒便旋轉著飛了起來,兜向空中那團粉塵。

  那粉塵大部分還沒散開,就被轎簾兒卷在一起,遠遠地飛開了去。

  楊沅凌厲的目光,已經望向站在飛檐之上的顏青羽。

  洛承安持著劍,從側面「洛氏醫館」的大門裡猛然沖了出來,一見楊沅的動作,洛承安頓時暗吃一驚。

  但事已至此,自然沒有收手的道理,他仍一劍向楊沅刺去。

  楊沅在車上奮力一縱,像一隻大鳥,撲向了檐上的顏青羽。

  與此同時,人群中四五道人影,紛紛出兵刃,圍向了洛承安。

  那是楊沅的暗衛,本來只等楊沅過了石牌坊,他們就要悄然散去的,卻不想正看見有人對楊沅動手。

  「叮叮叮叮·——」

  屋頂上,楊沅一口刀連連劈而出,顏青羽揮刀格擋,一步步後退,腳下屋瓦片片碎裂。

  地面上,洛承安和四五個「同舟」的秘衛殺的有來有回。

  雖說那秘衛任哪一個身手都不及洛承安,但是這群用著武人技擊之術的人,

  似乎還精通軍伍合擊之法。

  你進我退,你近遠,你左我右,你上我下,總之,打配合那是珠聯璧合,

  極天彌補了他們個人武力的不足。

  你想傷這個,那個就能趁機給你一刀。

  你想打近處的,遠處的那個拋來的飛刀你就忽視不了。

  一時間,洛承安竟然手忙腳亂,招架不及。

  車把式和劉大壯連滾帶爬地就逃進了車去。

  老牛處變不驚,只是感到車子晃動,以為主人催促它往前走,於是慢吞吞走了幾步,車輪一下子輾到了趴在側面的樊冬。

  樊冬足踝被輾,明明斷了腿的人,竟痛得人立而起,雙手扶著車輪尖叫道:

  「壓人啦,壓人啦,狗娘養的壓人————"

  還沒喊完,忽見一個郎中一手持劍,一手握著「虎撐」,「虎撐」揮舞,不時還有鈴聲傳出,擾得人心煩意亂。

  那口劍諷諷生風,劍光繚繞,就在身前,嚇得他尖叫一聲就想爬走。

  這時,隱在暗處本想握到晚上,等那一家子不要臉的畜牲離開仁美坊去找宿處時,再伺機幹掉他們的矢間花音、椿屋小奈不禁對視了一眼。

  「機會難得啊。」

  「弄他們!」

  兩人四目一對,就瞭然了對方的心意。

  於是,二人齊齊把頸間的青幣往上一扯,各自戴著一頂竹笠,便從暗處躍了出來。

  她們這副打扮,暗衛的人也不知她們是敵是友,立即出手攻擊。

  洛承安趁機衝出重圍,一個箭步上了屋頂。

  顏青羽是他的晚輩,如果把這孩子交代在這兒,他如何向顏家交代。

  如今看來,想帶楊沅走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得把顏青羽帶走才成。

  「啊~呢!」

  樊冬正在尖叫,花音如峨眉棗般的細劍,已經刷地一下從他後頸刺了一下,

  又迅速拔了出來,架向一名暗衛的刀。

  這一劍,血都沒流幾滴,花音的劍直接攪到了樊冬的腦髓,立時取了他的性命。

  那邊,小奈似乎嫌地上趴著的人礙事,這邊與暗衛交手,那邊就一腳踢了出去。

  樊實正在地上拼命地要爬開,小奈的足尖就踢到了他的太陽穴。

  「砰!」

  只一腳,樊實就全無痛苦的失去了知覺,腦袋「咔」地一下折向一側肩頭,


  頸骨折斷前,他已喪失了性命。

  花音和小奈練的是殺人的功夫,只求如何有效、快速、靈活地殺人。

  因為不想動用獨門暗器,暴露兩人的身份,所以就只有用手中兵刃卻敵。

  好在這三隻不咬人膈應人的癩蛤也沒什麼本事,要殺他們,就如捏死一隻螞蟻。

  「殺人啦,救人啊!」

  鄧大娘狂叫著撲向薛良、董一行他們。

  他們是廂公所的人,是公人,所以會救我的吧?

  會吧?

  董一行、郝正他們「嘩」地一下便讓向了左右,和鄧大娘迅速拉開了距離。

  花音這時衝上一步就能扭斷鄧大娘的脖子,但那樣一來就顯得過於刻意了。

  所以她手中劍一盪,便拍在了一個暗衛的手腕上。

  那暗衛手腕一麻,手中刀脫手落下。

  花音的劍「嗖」地一顫,繞著那刀柄轉了一圈兒,細劍一振,那刀便「嗖』

  地一聲射向鄧大娘的後心。

  鄧大娘騰騰騰地向前衝著。

  已經退到牆根兒底下的薛良高舉著雙手,眼看那鄧大娘就要撞到自己身上,

  急忙深吸一口氣,頂住了胸腑,免得吃這胖大娘子一撞,便撞斷他的肋骨。

  卻見那鄧大娘子忽然一跤便撲在他的腳下,背上明晃晃一口鋼刀,已沒入一半。

  薛良剛剛吸進去的一口氣,立刻化作了一聲嘹亮的吶喊:「啊~~~,死人啦洛承安撲上屋頂,替顏青羽解了圍,向楊沅攻出幾招,便喝道:「走!」

  這時,任務達成的花音和小奈也躍上了屋頂。

  她們剛剛還與楊沅的侍衛交手,這時順理成章就冒充了洛承安的同夥,假意與楊沅交手兩招,便嬌呼道:「點子扎手,我們走。」

  本來就要撤走的洛承安和顏青羽心中滿是茫然,她們是誰?我們也沒有幫手啊。

  兩人剛一躍上屋頂,楊沅就認出她們來了。

  這兩個丫頭,全身上下還有哪裡是他不熟悉的,怎麼可能不認識?

  對於花音和小奈突然成了洛藥師的幫手,楊沅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見她們向自己攻來,該抵擋也還是要抵擋的。

  洛承安和顏青羽趁機逃走,花音和小奈緊隨其後,楊沅怕她二人有失,也追了上去。

  這時,飛檐走壁之中,小奈才道:「主人,神主讓我們結果三個無賴,只好暫借刺客身份一用了。」

  「無賴?姬香又搞什麼?」

  楊沅聽的一頭霧水,只不過這時也無暇問個明白。

  前方洛承安跑在上風頭裡,趁著三人騰空而起,向他躍來。

  而他腳尖剛在前方屋檐上有了立足之地,忽然大袖一甩,一團白霧「蓬」地一下就炸開來。

  「小心!」

  楊沅知道此人用毒厲害,急忙一拉花音和小奈,腳下使一個「千斤墜」,三人便像鉛墜一般呼地一聲向下墜去。

  「走!」

  洛承安趁機一扯顏青羽,向人多的坊巷沖了進去。

  方蛟一路向人尋問著,慢騰騰地趕到了那座石牌坊下。

  目標還挺明顯,老遠就看見了。

  方蛟連忙加快了腳步,就見前邊好多人圍在那裡。

  方蛟個子不高,到了近前,只能起腳尖往裡邊看。

  就見青石板的地面上,躺著兩具屍體,兩個坊丁正又抬來一具,和那兩具屍體並排放著。

  方蛟驚訝地拍拍前邊那人肩膀,賠笑拱手道:「兄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呀?」

  那人道:「你剛來啊?」

  「是。

  「,你看看,他們是到楊侯爺家尋晦氣的,姓樊。一家三口,全沒了。殘暴啊,太殘暴了!」

  「啊?」

  方蛟驚恐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到楊侯爺家尋晦氣的?這——"一家三口,就這麼沒了?」

  「可不,你是沒看到啊,說死就死,可乾脆了。」

  方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那,楊家沒事嗎?」


  「喊,人家能有什麼事啊。」

  「啊這————·?」這事兒完全打破了方蛟的認知,他不理解,很不理解。

  這時候,就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快步走到石牌坊下,揚聲道:「坊正何在?」

  已經聞訊趕來的李有才急忙上前道:「老朽在此。」

  那家丁抱拳道:「我家夫人說了,這三人的棺材,我們楊家管了。一應後事,有勞李坊正操辦。」

  說完,他一擺手,後邊就有另一個家丁,用托盤託了五錠錠大銀走上來交給李有才。

  家丁豪爽地道:「夫人吩咐,多出來的錢便充作辛苦錢,請李坊正和各位兄弟喝口茶潤潤嗓子。」

  「夫人仁義,楊家仁義啊!」

  四下里頓時一片讚嘆之聲,和方蛟說話的那個漢子也不禁挑起大拇指,連聲讚嘆:「楊家仁義,楊家太仁義了。」

  方蛟不好不合群,忙也跟著大家一起挑起大拇指,賠著笑臉,越想越害怕。

  這—當街打死三條人命,都不犯法的麼?給了口棺材,這就仁義了?

  太殘暴了,真是太殘暴了。

  方蛟不敢多停,趕緊趁機退出,慌裡慌張地去找方老太爺報訊去了。

  楊沅帶著花音和小奈再度躍上屋頂,已經不見了洛承安、顏青羽師徒蹤影。

  楊沅這才向她們問起,姬香要她們殺什麼無賴。

  剛剛解說清楚,暗衛就追了上來,看見剛才與他們交手的那兩個勁裝女子竟與自家主人站在一邊,不禁暗暗稱奇。

  楊沅也不解釋,便吩咐道:「去一個人,向曲大先生報告此事。」

  洛承安和曲大先生他們是舊友,洛承安今日之事,他們還不知道。

  楊沅生怕此人對曲大先生他們不利,所以第一時間就得叫人去報知消息。

  一個暗衛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楊沅又道:「再去一個,向臨安縣衙報案。關於洛承安藥師師徒身份,只管據實以告。至於「配合」他們動手的兩個黑衣女子—

  楊沅看了眼花音和小奈,二女向他拋了個媚眼兒。

  楊沅微微一笑,加重語氣道:「不明身份、不知來歷!」

  楊府中得知楊沅在府前遇刺,行兇者竟是他們都熟悉的洛藥師後,頓時亂作一團。

  鹿溪強自鎮定,控制了消息。

  府裡頭好幾個快要臨盆的女人呢,把她們嚇到了怎麼辦?

  鹿溪獨自鎮壓著局面,直到聽說二哥主動追敵,且有護衛跟隨而去,這才有心思聽家人詳細匯報,然後就知道了樊家三人受了「無妄之災」。

  鹿溪一聽,要不是那歹人想對二哥不利,這怎麼也得打個賞啊,真是幹了一件上合天心、下稱民意的大好事呢。

  鹿溪轉念一想,第一時間就讓家人出去,宣布楊家會負責這三人的善後之事。

  直到家人又來報告,說侯爺已經回來,正在府前與廂公所一干人等敘話,這才叫人去把事情告訴丹娘。

  青棠聽人說明情況,馬上歡天喜地跑進去。

  待她進了丹娘的臥房,這才換上一副肅穆模樣,把樊家三人遭遇不幸的事對丹娘說了一遍,然後便偷偷地瞟她臉色,

  丹娘正在臥榻休息,聽青棠說明了情況,急忙坐起,追問道:「二郎無恙吧?」

  青棠道:「侯爺沒事呢,如今正在府前和廂公所的人說話。」

  「好,好!」

  丹娘證了片刻,喃喃地說了兩個「好」字,便重新躺回榻上,閉上眼睛。

  雖然她不言不動的,但青棠分明感覺到,仿佛忽然有人從師父肩頭搬走了一座大山似的,她的呼吸都輕鬆了許多。

  故意裝著嚴肅的青棠,便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有人想利用我的事,為難二郎。我原想的,就是「水雲間』酒家,所以做了些防範。倒沒想過他們還會去富春,把那一家人尋來噁心人—"

  榻上,丹娘忽然說了一句:「如今能夠威脅到二郎的,還有一處『水雲間」。」

  小青棠忙斂去笑容,道:「要我說,咱家現在也不差一幢酒樓,就給了他們也無妨。」


  丹娘搖搖頭,苦笑一聲,道:「當初,我怎想到咱家會有今日這般局面?我甚至沒想過能成為二郎的女人,那這酒樓,就是你我安身立命的保障啊。」

  青棠走到榻邊坐下,握住丹娘的手,感動地道:「要不是我拖著師父的後腿,師父原也不必做這些打算。」

  丹娘睜開眼晴,道:「現在,我倒不是不捨得這麼一幢酒樓,而是-—----不能讓。咱們現在讓了,就代表咱們之前做錯了,你懂了麼?」

  青棠恍然,喃喃地道:「原來如此,難怪師父叫我做些安排。"

  「扶我起來。」

  青棠忙把丹娘扶起,給她腰後墊了個枕頭。

  現在丹娘已經是大腹便便,久了會腰酸,所以時常要躺下歇歇。

  丹娘道:「雖然二郎不嫌棄,鹿溪又把我當親姊妹,可楊門上下,旁人可沒見給家裡惹這些麻煩。

  這事兒,咱們自己解決了最好,要不然,又要勞煩夫君和鹿溪姐姐操心,人家不嫌棄,咱們姐倆兒自己都覺得沒臉。」

  青棠聽了,小臉兒便嚴肅起來,用力點了點頭,道:「嗯,人家都按師父說的,做了準備了。」

  「好!」

  丹娘答應一聲,便去穿鞋子。

  她現在腳有點浮腫,換穿了一雙柔軟的較肥大的蒲草鞋子。

  「青棠,給我更衣。」

  青棠驚訝道:「幹嘛,你要出去呀。」

  丹娘道:「不錯,樊家三口人的喪事,該露面時,我得露面呀。」

  青棠聽了大感不忿,氣鼓鼓地道:「他們何曾拿姐姐你當過親人,反正鹿溪夫人都有安排了,你還懷著身子呢,何必還要拋頭露面。」

  丹娘搖頭道:「他們活著,他不仁,我不義。他們死了,他不仁,我便義一義又何妨?

  我的聲名雖無所謂,卻可以因此讓小人閉嘴,免得二郎繼續受他們指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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