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君艷寫完,將信仔細疊好,連同小皇帝孝敬蠻夷軍的黃金珠寶,一同用瓷缸傳送了過去。
……
「老大、老大……」
徐動一路快跑,連門都沒敲,直接衝進了王炎的辦公室。
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出……出大事了。」
說著,直接把紙單子遞給了王炎,
「譚君艷送來了十二箱珠寶,和這封信。」
「彭水城那邊,要頂不住了。」
王炎臉色微變,忙查看信上內容。
看著看著,倆手不自覺微顫了下。
「難道我養的紅顏女將,要下線了?」
王炎滿臉沮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難道歷史不可逆?」
腦中不斷浮現出譚君艷的容貌和身影。
那么小的年紀,那麼出色的一代驕女,就這麼英年早逝了?
徐動急的抓耳撓腮,「老大,我們怎麼辦?」
王炎一手撓著頭,用力思索。
片刻後眼睛一亮,「讓譚君艷,和士卒們利用瓷缸來這邊。」
「眼下,只能這麼做了。」
王炎抄起筆在紙上簡單寫了兩句話。
意思很簡單,讓譚君艷與士卒們,來這邊暫避鋒芒。
寫完就交給了徐動,「快,給譚君艷送過去。」
「好。」
徐動拿起信件,馬不停蹄的轉身跑了出去。
譚君艷這邊,很快就看到了王炎的信件。
看著信上內容,欣慰一笑。
提筆在紙上寫道:王公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時間已然來不及,蠻夷軍就快兵臨城下了。
時間倉促,無法將人全部送往你處。
我若此時離去,百姓何辜?
百姓們命懸一線,艷豈能棄百姓不顧,前往你處獨自偷生。
他們視我為依仗,我若棄城而逃,他們將遭受滅頂之災,淪為蠻夷軍的刀下亡魂。
雖然留下來未必會改變現狀,但艷唯有戰死,方能安心。
身為將領,我早有馬革裹屍的覺悟。
我生於斯、長於斯。
每一次出征,每一次戰鬥,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今日,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履行使命。
只是沒能迎來太平盛世,心中頗為遺憾。
可能一切,早已命里註定。
若有來生,莫要生於亂世,願來生,能與你相遇。
我走後,公子勿念!
……
「老大、老大……」
徐動又跑進了王炎的辦公室,這次,連瓷缸也一起拿了過來,
「主帥她……決定與百姓們一同戰死。」
「怎麼這麼固執?」
王炎接過信件,看著信上內容,臉上滿是痛苦和無奈。
「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以死?」
王炎聲音都嘶啞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譚君艷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越想越心痛。
再次抄起筆,在紙上寫道:「我不許你死,我要你活著、活著……你必須給我活著……」
「王少……」
王炎剛剛把信給譚君艷扔過去,士卒們走了進來。
為首夥計對王炎一躬身,「王少,主帥有難,放我們回去吧!」
「哪怕回去必死,我們也要回去,因為我們是譚家軍,不能看著主帥有難而不管。」
徐動聞言重重點頭,「對,老大,讓我們回去吧!」
「荒唐。」
王炎忙將瓷缸拿在手裡,「都該幹嘛幹嘛去,誰再稱要回去,我就毀了這瓷缸。」
「老大!」
徐動紅著眼睛,表情有些激動。
心知,王炎是不想大家過去送死,才會這樣。
「都看什麼看?」
王炎繼續大喝,「譚君艷不過來,她不聽我的,難道你們也不聽我的了嗎?」
「王少……」
有位士卒直接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可如果譚家軍覆滅,我等無心獨活啊!」
「王少,我們求求你,就讓我們去吧!」
眾人紛紛下跪,就連徐動都跟著跪了下去。
「主帥對我們恩重如山,如今她有難,我們怎能苟且偷生?」
「不能與主帥共患難,我們活著也只是行屍走肉。」
徐動重重一抱拳:「老大,我們都知道此去無回,但我們不能丟下主帥啊!」
「主帥教導我們以忠義為本,若今日我們棄主帥於不顧,那豈不成了背信棄義之徒?」
「王少,我們知道您是好心,但您不能讓我們於不義啊!」
「主帥不過是一介女子,都能為了大義去赴死,更何況我等七尺兒郎?」
王炎看著眾人如此忠心,心中一陣絞痛。
略微平復下心情道:「你們這點人回去能解決什麼?況且,譚君艷讓你們回去嗎?」
「現在,譚家軍還沒完呢!譚君艷還活著呢!」
「不想讓譚君艷死,都給我滾出去,不要打擾我想辦法救她。」
徐動一愣,「你有辦法救譚君艷?」
王炎白眼一翻,「如果你們再不走,我好像就真沒辦法了。」
「大家不要打擾王少了。」
「王少一定行的。」
「嗯,我相信王少有辦法救主帥。」
「咱們應該聽王少,馬上離開。」
「王少,我們聽你的,這就離開。」
眾人見王炎有希望救譚君艷,紛紛表示配合,馬上離開。
徐動也不跪了,起身道:「走了、走了……」
……
烏維這邊,經過半炷香的疾馳,終於看到了澎水城的輪廓。
「哈哈哈……」
烏維放聲大笑,沒好表情的狠聲道:「譚君艷,你失策了,看我今日如何踏平你的澎水城。」
「澎水城就是一座寶庫,加速前進,全力衝鋒……」
烏維高舉戰刀,拼命催動胯下戰馬。
戰馬四蹄如飛,在地面上踏出陣陣煙塵。
後方蠻夷軍如黑色巨浪,以吞沒之勢朝著澎水城捲去。
「澎水城是我們的了。」
「老人和孩子也不要放過。」
「除了妙齡女子外,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蠻夷軍如惡魔一般,喊著狠毒的話。
吼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澎水城碾碎。
城牆上,譚君艷面色凝重,望著如蝗蟲般的蠻夷軍撲來,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譚家軍聽令,今日與澎水城共存亡。」
「就算流盡最後一滴血,戰剩最後一人,也不許投降。」
「澎水城不僅是聖龍王土,更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根,不可任人肆意踐踏。」
「捍衛王土家園,守護聖龍百姓,義不容辭。」
「寧可戰死,也要死守這城。」
「死守澎水城,死守澎水城……」
譚家將士聲音如滾滾春雷,迴蕩當空。
「投石車準備。」
「騎兵營準備隨時出擊。」
「打開城門,連弩手出城。」
「放箭!」
譚君艷一道道命令下達,眾人紛紛行動了起來。
城牆上,萬餘名手持複合弓的甲士,紛紛開弓放箭。
一箭射出後,快速退下,換上另一萬名弓箭手。
如此反覆,箭矢如雨般傾瀉而下。
同時,城門大開,五千手持連弩的甲士沖了出去。
他們守在城門前,或站或蹲,擺開了陣型。
正在策馬前沖的烏維,忙勒住韁繩,揮舞手裡戰刀,崩飛了數支射來的箭矢。
「譚君艷!」
烏維見城牆上指揮作戰的是譚君艷,倍感詫異。
他不是帶隊去澎石城了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澎水城?
「啊、啊……」
就在烏維愣神的這一會兒功夫,後方不少甲士中箭倒在了地上。
有兩位甲士,被一支箭矢穿成了串。
倆人腦袋直接被洞穿,連頭上鐵盔都被射穿了。
眾人無不大驚,有位士卒大聲道:「該死,又是上次那種箭矢。」
之前已經領教過一次這種箭矢了,險些吃了大虧。
今天又碰上了,多半討不到什麼好處。
烏維是第一次見到複合弓的威力,倍感詫異。
這射程也太遠了,其他弓箭根本無法做到。
眼珠一轉道:「只有幾千人守城門,衝過去,搶了他們手裡弓箭。」
對方人數太少了,任憑他們的箭矢威力再大,用人堆都能破城。
「嗚……」
隨著烏維話落,沉重的號角聲響起。
衝鋒號角一響,那些原本因箭矢威力而有些膽怯的士兵,全都不顧一切的朝前衝去。
有盾牌的架起盾牌,沒盾牌的拼命揮舞手裡彎刀,試圖擊飛射向自己的箭矢。
雖然很勇猛,但不要命似的前沖,真的會丟掉性命。
一時間,不少蠻夷軍中箭倒地。
烏維略微觀察,見士卒們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興奮的大吼道:
「繼續沖,我們馬上就贏了。」
「哼!」
譚君艷冷哼,「想衝過來,沒那麼容易。」
「投石車,開攻。」
早已準備就緒的幾台投石車,紛紛拋出石塊或燃著火的圓球。
巨大石塊如天外隕石般呼嘯著砸向蠻夷軍。
每一次落地,都會死傷不少人。
有的直接被砸的支離破碎,場面慘不忍睹。
同時,燃著火的圓球在敵軍中炸裂,火勢迅速蔓延開來,令蠻夷軍全身燃火,嘴裡不停的發出慘叫聲。
不少士卒心生退意,但在烏維與將領們的催促驅使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全力衝鋒。
前赴後繼,完全不顧生死的前沖,雖然付出了巨大代價,也到了最關鍵時刻。
不少士卒,眼看就要衝到城門下了。
「再加把勁,馬上了。」
「給我沖,沖……」
烏維興奮大喊,「不要怕犧牲,沖不過去也得活活餓死……」
譚君艷並不慌亂,美眸一眯,「弓箭投石車不要停,連弩手,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