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裂聲在齒間響起，汁水在口腔中四溢。
果肉細膩而緊實，咀嚼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與之前吃過的蘋果大有不同，二者幾乎沒什麼可比性。
之前吃的又硬又酸，甜度也差。
而這種蘋果，它的甜是一種清新自然的甜。
甜而不膩，不論口感還是味道，都無以倫比。
「主帥，味道怎麼樣？」子陽吞著口水問了句。
「神界仙果，不是我們凡間水果能比的。」
譚君艷抬頭看向如山般的蘋果堆，神色有些動容。
即便水果在王炎那邊很常見，誰都可以買。
可這麼多，一定花費了不少金銀。
這些蘋果的價值，恐怕會是個天文數字。
有位士卒轉著眼珠道：「神明時常就能送我們一些蘋果就好了。」
譚君艷回身，看向那名士卒，正色道：「神明給我們送的每一件物資，都是要花錢的。」
「神明是花真金白銀買來的，不是變出來的。」
「神明不惜花費巨資，救了我們幾十萬人。」
「神明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本就無以為報，怎麼可以一味的索取，奢望更多？」
士卒聞言，面色慚愧的低下了頭。
他身邊另一位士卒道：「神明不欠我們什麼，反而我們欠神明太多了。」
「要不是神明及時賜下食物，我家裡兩個女兒早死了……」
這夥計說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拿著米飯回去時，我家兩個孩子激動的泣不成聲。」
「家裡內人割腕放血餵食兩個孩子，手腕上的傷口，我看著都心疼。」
「米飯熬成粥，兩個孩子吃的狼吞虎咽，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
「誰說不是。」另一位士卒接過了話茬，
「我有三個孩子，最大的才五歲，我和孩子他媽，放血放的都快放不出來了，要不是神明賜下水和食物，我們全家人早都餓死了。」
「神明和譚將軍，救了我全家呀！」
有位將領微微點著頭，「就算不被困在絕地，沒有蠻夷圍城，我們也難逃一死，我們的命都是神明給的。」
「而神明購置物資也需要花錢，神明不留餘地的幫我們，我建議，這蘋果不能白拿，不論百姓還是士卒，想吃蘋果就用金銀錢財來買。」
「然後，由譚將軍將金銀錢財轉交給神明，神明那邊才有更多資本去給我們購置糧食。」
「這主意不錯，我贊同。」子陽第一個表示同意。
「我也贊同。」韓崇烈也表示支持，
「連年天災，連年絕產，土地顆粒無收，有錢也買不到吃的，我們留著錢和糞土有何區別？」
「對，不如把錢聚集起來，統一交給神明。」
「主帥……」
一位相貌粗獷，名叫石熊的上將軍，對譚君艷道：
「我建議，所有食物不能免費發放了，必須用錢來買。」
「對，哪有白吃食兒的道理，得付錢。」
……
其他將士士卒們紛紛表示支持。
譚君艷覺得好像行，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略微思索了下道：「先把蘋果挪開，容我問問神明再定。」
「大家一起動手，動作都麻利點。」石熊瓮聲瓮氣的對眾人喊道。
士卒們一哄而上，不多時就清理出了一條通道。
眾人都以為瓷缸會被埋在蘋果箱子下，可挪開一條通道後才發現，瓷缸周圍竟然沒有箱子。
神缸周圍一圈都是空的。
並且，這瓷缸比之前大了好多。
子陽等人向譚君艷詢問，譚君艷也沒回答，快步走到瓷缸前，將寫好的紙條丟了進去。
……
王炎這邊，拿著縮小的瓷缸坐進了車裡，準備去倉庫那邊看下，看都有哪些物資到了。
剛剛孫浩打電話，說昨晚就到了一批鐵鍬和單輪車，以及其他幾樣物資。
不等啟動車子，就見一張紙條被傳了過來。
王炎看地咧嘴笑了下。
譚君艷還是老樣子，在之前寫過紙條上的背面寫的字。
對於紙張的利用，她一直都很節省。
一張紙會反覆利用多次，或是裁剪成更小的紙張。
看來，很有必要給她郵寄點更多紙了，免得她跟捨不得用似的。
拿起紙條打開，見上面寫到：
履與襪甚適足，極舒，吾甚愛之。
朝饔甚美，為吾未嘗之至善食。
甘果已受，士卒感之無盡。
多人言，無論兵民，欲食果或他食，需以金銀購之。
金銀並交於神明，蓋神明為吾曹市物亦需財也。
未敢擅決，特問詢神明，可行否？
「這個……」
王炎略微猶豫，拽開車子手扣，摸出了一支筆和記事本。
翻開記事本，學著譚君艷的敘述方式寫道：
且無用之，昨日售卻數件金銀珠寶，財用暫足，無憂。
若吾處財用匱乏，購物不足，則告汝。
少頃，將送汝一批挖土之具，然後可命人於城內掘河。
掘出沙土莫棄，可留以築室與城垣。
然毋遽興工，吾為汝購得一批吾處築用之水泥。
摻於沙土之中，其堅固，勝往昔者數倍。
寫完就丟進了瓷缸里。
……
「噗。」
譚君艷很快就看到了王炎的來信。
見他在學這邊的書信敘述方式，忍不住噗笑了下。
片刻後倍感震驚。
他們那邊的建築水泥，摻入沙土中，竟然能比原來堅固數倍。
太難以置信了。
「當、當……」
連續敲擊瓷缸，將瓷缸最小化，收起來走了出去。
對幾位將領道：「神明說不用收費，如果他那邊錢財不夠用，會書信通知我們。」
「將這些蘋果給士卒們分了，每人一個。」
「剩下的分給百姓，百姓們每人一個肯定是不夠用了，一人半個吧！」
「如果還不夠，就用埋起來的西瓜頂，每人一塊西瓜。」
「是、是……」
數位將領齊齊答應，眼中既有失落，也有興奮。
失落的是神明分文不取，興奮的是，全城人都能吃到水果西瓜了。
「再搭建一個帳篷……」
譚君艷繼續下達命令，並解釋道：
「今日神明會送來一批掘土工具，工具過來後，就可以在城內挖河了。」
「城內挖河！」
「看來神明是打算讓全城用水無憂了。」
「有了足夠的水源，不就能種地了嗎！」
「澎水城，硬被神明給盤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