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朗吃著小花給自己熱的飯時,家裡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來了~」小花打開了門。
「小軍哥,吃過飯了嗎?」正坐在餐桌旁的王朗,一眼便認出了黃小軍,笑容滿面地招呼道。
「我吃過了。」黃小軍笑著走進屋內。
原本,黃小軍今日計劃前往安北生產隊放映一場電影,不料途中偶遇了王向前,兩人便在路旁駐足閒聊一會。
話題不經意間轉到了王朗身上,繼而又提及王朗家中有一台錄像機。黃小軍聞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驚訝,要知道在這整個地區,錄像機可是稀罕之物,鮮有人家擁有。
黃小軍雖曾有幸見過一台,但聽說王朗家中也有,仍是感到既意外又心癢難耐,終於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決定親自前來一探究竟。
「你來就是想瞧瞧那錄像機?」
當王朗得知黃小軍的來意,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隨即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就在屋裡,你自己去瞧瞧吧!」
飯後,王朗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見電視機屏幕上正播放著《笑拳怪招》的錄像。
這部影片乃是成龍導演生涯的處女作,憑藉544萬港元的票房佳績,榮膺1979年香港電影市場的年度票房冠軍。
想必是王衛兵他們昨日看完之後,忘記將錄像帶取出。黃小軍在擺弄錄像機時,不經意間又讓這部電影播放了一遍。
見王朗進來,黃小軍感嘆道:「國外的科技真是日新月異啊!有了這家庭錄像機,豈不是意味著每個人都能輕鬆放電影了?這實在是太便捷了!」
黃小軍是看完《笑拳怪招》之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要不是已經提前通知了安北生產隊,他都有些不想去了。
當天晚上,王衛兵這幫小年輕竟然沒有來,應該是知道王朗剛回來,怕打擾他休息。
次日清晨,王朗被生產隊的大喇叭吵醒。
原來,昨日生產隊組織民兵深入山林打獵,收穫頗豐,獵得兩頭野豬,此刻正廣播通知家家戶戶前來領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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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你去領肉吧,我再躺會兒。」王朗對著門外喊道。
「好的,哥。」小花清脆地應了一聲。
大概半小時後,小花手提兩斤野豬肉和一隻野兔滿載而歸。
「哥,你看這是什麼?」小花特意在門口晃了晃手中的兔子,滿臉喜色。
「這兔子哪來的?」王朗聞言坐起身來。
「春山叔給的,特別肥。」小花笑著回答。
「確實肥,等會兒我來處理,咱們中午就吃紅燒兔肉。」王朗說著,便精神抖擻地起了床。
吃完飯之後,生產隊裡的許多人找到王朗,請他寫對聯,因為他是隊裡文化水平最高的人。
王朗連忙推辭,就他的毛筆字寫得就跟狗爬的差不多,他可不想丟人現眼。
轉眼又過了一日,到了2月15日除夕。
這一天,村裡的孩童們皆身著新衣,成群結隊地在村落間嬉戲奔跑,歡聲笑語不斷。
王朗則邀請隊裡的幾位孤寡老人至家中,共迎新春,守歲話家常。
未至黃昏時分,王朗家的餐桌便已琳琅滿目,擺滿了各式佳肴。
有熱氣騰騰的水煮牛肉,香氣四溢的蘑菇燉雞,色香味俱全的爆炒紅燒兔肉,更有海鮮盛宴,對蝦、海參、黃花魚等一應俱全。
「哈哈,你這一桌菜,比起昔日的地主老爺還要豐盛幾分呢!」姑爺韓雙喜打趣道。
「不會說話就閉嘴,別提什麼地主老爺!」五奶佯怒,瞪了姑爺一眼。
「一切就緒,我這就去取鞭炮來。」王朗興致勃勃地去搬鞭炮,此次他特地準備了一掛五千響的,一萬響的他沒敢帶,怕太過張揚。
其實即便是這五千響的鞭炮,在這年代也已屬罕見,畢竟此時一百響的仍是主流。
「哇,這鞭炮好長啊!」小花驚嘆道。
「長嗎?我覺得還行吧。」王朗用竹竿挑起鞭炮,也不過五六米長,但響聲卻異常清脆響亮。
「過年囉!」隨著王朗的話音落下,鞭炮頓時噼里啪啦地炸響開來。
緊接著,生產隊裡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鞭炮聲。
往年過年,龍崗生產隊的家家戶戶根本就不會買鞭炮,一個不好買,另一個就是沒錢,聽個響哪有吃飽飯好。
王朗那邊的鞭炮聲驟然響起,起初眾人並未在意,但漸漸地,這響聲似乎綿延不絕,引得大家紛紛議論:「嘿,這王朗家的鞭炮,怎麼響了這麼久?」
「可不是嘛,這鞭炮聲持久得很,得有多少響啊?」
隔壁王二叔急得直跳腳,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著。
原來,他今年特意買了幾掛好鞭炮,本想趁著家裡豬肉燉好的喜慶勁兒,讓全村人都聽聽他家的鞭炮聲,誰知剛點燃沒多久,就被王朗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給完全蓋過了。
王朗買的鞭炮不僅聲音洪亮,而且燃放速度極慢,整整五千響,響了好一陣子才停歇。
王二叔心裡暗自發誓,明年一定要送兒子去讀書,將來自己做文化人他爹,買上一車鞭炮,好好放一放,出出這口惡氣。
村裡的小孩子們則興奮得不得了,大人們根本攔不住,他們像一群小鳥一樣飛奔向王朗家,去撿那些未燃盡的啞炮。
王春來也被這鞭炮聲嚇了一跳,感嘆道:「這小子,買的鞭炮真夠勁兒!」
「是啊,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呢?」
「等會兒我得好好跟他說說。」王春來哼了一聲,對兒子王利國道,「利國,你也去放炮,把咱家買的都放了,別藏著掖著。」
王利國一愣,勸道:「爹,咱沒必要跟王朗比啊,再說咱家的鞭炮全放了,也不一定比得過王朗的啊。」
這時,王朗的鞭炮終於放完了。他剛準備進屋,一群小孩子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喊著:「朗叔,朗叔!」
王朗笑著應道:「你們這些小傢伙,怎麼不在家過年,都跑到我這兒來了?」
「我們來撿鞭炮玩!」孩子們答道。
「小心點,別傷到手了。」王朗提醒道。他的鞭炮安全性還是挺好的。
「等等,先別急著走,叔給你們拿糖吃。」說著,王朗端出了一盤糖果、花生、瓜子和杏仁餅,孩子們一見,紛紛伸手去抓,把新衣服口袋裡塞得滿滿的。
「好了,撿了鞭炮就趕緊回家過年吧。等吃完飯再來叔這兒,叔給你們準備壓歲錢。」王朗笑著對孩子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