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深淵養蛟龍
「將軍。」
「大人。」
安寧衛五大守備聽到消息，都已經在將軍府外等候。
除了寧中天、盧駿、馮羽之外，還有一個中年武將，名叫關新榮，以及一個看上與讀書人別無二致的年輕人，段玉。
曹威率先翻身下馬。
他看都不看剩下幾人，直奔馮羽和關新榮方向。
「說吧，到底發生了何事？」
一邊說，一邊向著將軍府走進去。
寧中天三人都沒有自討沒趣跟上去的意思。
自大妖亂之後。
曹威就大包大攬，不讓他們參與鬼冥教的事情。
鬼妖出現。
大概率是鬼冥教在背後作祟，就算去了，曹威也不會讓他們插手。
這時。
姜臨仙從馬上躍下。
「小段，此次去雲州，見到令尊，還是風采依舊。」
段玉嘴角勾起：「姜大人，我父親也來了雲州？」
姜臨仙笑著點頭：「這次軍政，段大人正好來雲州。」
軍政，是朝廷考核武官的說法，三年一次。
除此之外，還有京察和大計。
大計考核的是外官，外官就是京城之外的官員。
京官的考核叫京察，與大計區分開。
虞國幅員遼闊。
叫各地官員入京匯報不切實際，只有三品之上的官員才需要，其他的則是由皇帝選派的欽差代表皇帝的意志代為考核。
這一次主持安南鎮軍政的欽差正是段玉的父親，兵部左侍郎，段謙，正三品。
世人有個誤解。
就是尚書和侍郎是上下級的關係，其實這個說法有問題。
尚書和侍郎都是堂官，只是品階不同。
理論上，侍郎可以不用聽尚書的，直接面見皇帝。
但實際操作中，侍郎往往不會把事情做絕，這才讓人誤以為尚書是侍郎的上司，事實上並非如此。
只要是能見得到皇帝的官員，都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段玉正是靠著父親的關係，這才能在安寧衛謀到個好差事。
寧中天和盧駿對視一眼。
嘖嘖。
背後有人就是好，姜臨仙都要親自問候。
寧中天瞅准了機會，這才趁機開口：「姜大人，鬼冥教的事情.」
姜臨仙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將軍府的大堂：「既然曹將軍想管，那索性就讓他管便是。」
「是！」
有姜臨仙這句話，寧中天自然就是撒手不管。
姜臨仙心頭微動。
如今正是軍政之年。
考核當然不會這麼快就結束，他是參軍，只要完成好監督之職就行，可曹威就不一樣，要是轄內鬼冥教鬧得太大，肯定要被問責，壓力極大。
曹威的心思，他一清二楚。
之前的妖亂十有八九就是為了討好五皇子，搜尋鬼冥教仙法惹出來的亂子。
這無疑是姜臨仙不能容忍的。
準確說，是那位龍庭之主不能容忍的。
若是曹威屢教不改，那他也只能帶著這位小段大人去見見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順便說說曹威的事情。
相信皇帝派出的欽差一定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這些人是出去做甚？」
李銳望著軍營里進進出出的將士。
這段時間。
曹威不斷派人出去搜山。
聽到不少埋怨的聲音。
葛洪幸災樂禍道：「當然是去找那個闖入衛所的鬼妖，聽說此事已經被軍政的欽差知曉，責令曹將軍限期緝拿。」
安寧衛在清河建立的目地就是皇帝要表明滅殺鬼冥教的決心。
結果鬼冥教還沒滅，鬼冥教飼養的妖鬼反而跑進安寧衛的大本營興風作浪，這簡直就是在打朝廷的臉，皇帝陛下的臉。
如何能忍？
「好在與咱無關。」
他們是姜臨仙的人，莫說曹威不一定能指揮得動。
就算能下命令，也擔心他們會從中作梗，可不放心將這等事交由他們辦。
所以他和李銳都樂得清閒。
李銳心頭微動。
鬼妖？
鬼妖都化成血水流進地下深處餵蚯蚓了。
曹威如何能想到，大張旗鼓要尋找的鬼妖早就被李銳在地道中給斬殺了。
李銳根本不可能把這件事說出來。
一切努力註定都是徒勞。
葛洪：「李老哥，你覺得那鬼妖還在清河嗎？」
李銳認真分析：「十有八九已經逃去外縣，曹將軍想要抓住，難！」
事不關己。
李銳和葛洪很快就換了個話題。
「李老哥，你飛龍在天圖練的如何？」
「就那樣。」
李銳的回答完全在葛洪的意料之中。
真當天才滿大街都是？
八品能養出氣的人，連柳筋境武者數量的一成都不足，無一例外都是各大宗門勢力中的天驕。
李銳一個七旬老頭，要練成早就練成了，還需要等到現在？
「沒戲。」
葛洪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內心想法說出來：「李老哥，我這幾日觀摩<百刀斬魔圖>有所悟，瓶頸竟有所鬆動，說不定再過些時日有望突破、」
「這可是大喜事。」
葛洪如今已是四十二三的年紀。
在銅骨境停留了整整十餘年。
要不說樹挪死，人挪活。
在鐵刀武館當了十幾年的館主，難進寸步，離開了武館，就有突破的跡象。
葛洪心情極好：「李老哥，等你參悟出真氣，伱我一同邁入柳筋之境，在清河江湖上定能被傳為美談。」
李銳笑著搖頭：
「我老了，就是圖個樂，你還真當真了。」
葛洪鼓勵：「古有聖賢，七十歲悟道，而後登聖，李老哥定也能如此，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李銳：「神龜雖壽，猶有盡時，老咯，不中用了，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好後生才是。」
葛洪也不好再勸。
畢竟他也覺得再勸下去反而顯得虛假。
那位聖賢，是他在野史里看到的。
野史有多野。
就這麼說吧。
裡邊還寫了，前朝末代皇帝長有六隻眼睛、八條腿，青面獠牙。
那玩意還是人嘛。
一眼假。
所以葛洪也覺得，那位流傳後世的七十歲悟道的老聖人八成是杜撰出來的，或者是後世子孫為了拔高先祖，故意誇張的結果。
「李老哥，不如咱們比試比試，看誰先突破，就請吃酒。」
李銳輕笑：「你小子要想喝酒就直說，老頭子請你就是。」
說罷，兩人齊齊相視一笑。
境地相同，經歷相似，兩人成了忘年交。
可不就是忘年交。
葛洪不過四十五，李銳都已經七十二。
在虞國，要是速度快些，李銳都能當葛洪爺爺了。
葛洪眼神變得堅毅：
「李老哥，清河也該出個七品了！」
清河城裡當然有七品的高手。
可清河籍的七品，一個都沒有，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七八年。
上一個七品。
正是葛洪的師父，他想要替自己師父再續上個五十年。
半月過去。
曹威當然不可能找到闖入軍營的鬼妖，動靜鬧得很大，最後空手而歸。
姜臨仙當然不會客氣。
還就真的帶著小段大人去了雲州。
聽說最後被曹威在官道上攔下，具體過程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就是姜臨仙和小段大人都是笑著回清河的。
「咱們那曹大人肯定沒少出血，最後連五皇子都出手了，這才把這事大事化小。」
魏明眉飛色舞的說著。
這一次，曹威可是栽了個大跟頭。
至少能消停半年。
不見軍營里，曹明一派的人都是低著頭走路。
「真叫人揚眉吐氣。」
葛洪也是樂呵呵道：「只可惜張家那些人跑了，否則真要看看他們現在是何臉色！」
一說到張家。
魏明就是一陣唏噓。
「當年我也與張豪打過交道，也算是號人物，沒想到就這麼死了。」
葛洪身為清河人。
更清楚那位張家二爺的威風。
「世事無常，當小心再小心。」
魏明與張豪一樣，都是七品，張豪會暴死，他也一樣。
武道攀登，從來都多艱險。
李銳點頭：「是要多小心。」
魏明也是點頭認同：「現在的清河可不比我剛來的時候，當真叫個臥虎藏龍，聽說明光宗的一個副宗主都來了，那可是六品呀。」
葛洪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
六品。
諾大一個天地盟，在寧中天尚未突破之前，最高也就是七品巔峰。
現在一個清河城裡，六品強者的數量恐怕都在五指之上。
甚至還有可能潛伏著更強者。
自打新城建成之後，外來勢力搬到清河的越來越多，實力也一個賽一個的可怕。
清河分舵雖然已經派了唐勝親自坐鎮。
現在看來都有些不夠格。
「深淵養蛟龍，魏兄弟，葛兄弟，這可是大機緣。」
李銳含笑道。
魏明一聽，頓時一樂：「李老哥此話甚是有理，淺水都是王八，水越深，咱們的機會不也越大。」
這個道理再淺顯不過。
清河的強者越多，聚集過來的資源也就越多。
最直接的。
之前七品丹藥就已經很罕見，可現在，丹王坊被清風山莊吞併之後，甚至都賣六品丹藥。
清河為何連一個七品都難出。
是人不行？
那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因為資源不夠，可以預料，清河的高手肯定會如雨後春筍一般長出一茬又一茬。
甚至有可能媲美安寧府的氣象。
這種情況雖然少見，可在虞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安寧衛這條大蛟，硬是把清河這汪小池攪成了深淵。
李銳心頭想著。
「福禍相依，唯有自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