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出劍,養劍
「韓小兄弟,你怎麼來了?」
李銳一看門口站著的人是韓沁,有些詫異。
韓沁也是一臉笑意:
「是姜長老,他讓華清宗的弟子加入安寧衛,當作歷練,好些長老和弟子都來了,周師弟、朱師弟也都來了。」
李銳心頭微動。
「姜姑娘沒來?」
韓沁苦笑:「姜師妹也來了,不過她可不需要和我們一樣,現在已經去了姜長老府中。」
李銳點頭。
也對。
之前他和韓沁能與姜嫣有交集,大概是因為姜臨仙故意磨礪姜嫣。
就像李銳前世。
唯一能與富二代相處的機會,就是初高中,因為富一代想要鍛鍊自己的子女。
情況大抵一致。
現在磨礪完了,自然不會沒苦硬吃。
李銳微笑:「韓小兄弟,你打算在安寧衛呆多久?」
韓沁:「可能幾月,也可能幾年吧。」
有姜臨仙在,華清宗加入安寧衛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一方面,是華清宗之中本就有不少心懷仕途之人,姜臨仙正好可以為他們提供門路。
另一方面,姜臨仙也需要華清宗的人鞏固自己的地位。
其實大多數時候用自己人,也不見得為了私心,還在於自己人更值得信任。
是個官員,就需要辦些見不得人的事。
要手下都剛正不阿,還怎麼開展工作?
李銳:「挺好,以後咱們也算是同僚了。」
韓沁呵呵笑著:「我現在是丙字營的小旗,李前輩無事也能來找我。」
「定會去的。」
安寧衛一共二十二營,以天干地支命名。
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分別由五大守備掌管。
然後每個守備底下又有四五個總旗,每個總旗掌管一營。
就如魏明,掌管的就是辛字營。
葛洪也在辛字營。
據李銳了解,丙字營歸盧守備統領,總旗姓陳,名叫陳石,是個豪爽漢子。
韓沁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不忘和李銳探討武功。前兩次的武道交流對他可是很有啟發。
「李前輩,我近段時日練功有所疑惑,還請前輩指教。」
「但說無妨。」
「我練劍十載,日日練劍,可這一兩年來,劍法增進越來越緩慢,前輩可有何建議?」
李銳沉吟。
這種情況在武者之中很常見。
也就是所謂的瓶頸。
跨過這一步,海闊天空,跨不過,就是終生止步。
韓沁在八品就遇到瓶頸,顯然悟性一般。
雖然也能通過一身好根骨強行跨過八品。
這也是一些大宗門更喜歡好根骨的緣故,下限很高,可想要走得長遠,就還是要補足短板才行。
「韓小兄弟,你不妨可以試試養劍。」
「養劍?」
韓沁有些詫異。
養劍,一般是鑄劍師的說法,即保養劍體,以讓劍的狀態更佳。
但李銳說的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李銳點頭:「對,人如劍,既然劍能養,人也一樣,伱可以試試一年不出劍,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韓沁一愣。
一年不出劍?
那劍法豈不是荒廢了。
縱使他對李銳的武道見底極為傾佩,但也有些猶豫。
畢竟他從未嘗試過,萬一不成,那可就是荒廢了整整一年的光陰。
他思索良久:「前輩,我會認真考慮的。」
「無妨,一切隨心即可。」
李銳也就是提出建議,至於最後韓沁是否採納,還要看他自己的選擇。
練武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對錯。
如他所言,隨心而已。
就如李銳自己,不喜打打殺殺,那就練些養生功就正好。
韓沁抱拳:「多謝前輩指點。」
「指點談不上,胡思亂想罷了。」
李銳又和韓沁閒聊了幾句。
一看韓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顯然還在糾結養劍之事。
他就主動開口:「韓小兄弟,初到清河,肯定有好些事情要打點,就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浪費時日了。」
韓沁如夢初醒。
反應過剛才自己的舉動實在失禮,有些愧疚道:「前輩,抱歉,晚輩就先離去,改日再來拜會。」
「你先忙去吧。」
李銳擺了擺手。
送走了韓沁。
一直呆到寅時點了卯,這才回到自己府中。
虞國除非是碰上皇帝大赦天下,否則官員都是每月休一天。
什麼?
你問普通牛馬.抱歉,全年無休。
所以即便是過年,一般也不能放假。
當然。
事情的處理方式就很靈活,在武庫這一畝三分地就是李銳自己說了算,他早早就給梁河幾個人放了假。
武庫只剩下他一人。
應該說還有樓上鎮守高級功法的武師。
臨走前。
他走上樓。
就看到一個抱著刀的精瘦漢子正要走下樓。
李銳呵呵笑著:「賀老弟,今夜便是年關,不如一起去我府上,熱鬧熱鬧?」
這個精瘦漢子名叫賀山。
聽說之前是個刀客,後來被寧中天招攬來的,無妻無子,少言寡語,甚至連朋友都沒幾個。
賀山刀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
「李老哥,客氣,我這人喜歡清靜,就不去了。」
李銳見狀,也不強求。
有些人不是不合群,只是真的享受孤獨。
他見過很多人,各有各的活法,所以包容心很強。
與賀山一同下了樓。
臨走前,賀山的態度明顯沒有之前那般冷冰冰,客氣了不少。
人情往來,大多其實就是如此。
以心還心罷了。
雖然不見得有什麼實惠,至少也能討得兩句客氣話,心裡也舒坦不是?
李銳如此做,不過是習慣使然。
剛出了武庫,天色已經黑透。
李銳走在回府邸的路上。
忽地——
砰!
砰!
砰!
遠處空中亮起陣陣白光,天空映照出道道白煙。
望向遠處,不禁低語:
「又是一年。」
走路回家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又是一年。
當夜。
清河難得的下了一場大雪。
「瑞雪兆豐年。」
農家人都曉得,要是能下一場大雪,來年小麥就能有個好收成,朝廷甚至還會有專門的廟祝祈禱此事。
李銳是現代人。
當然曉得這是因為雪相當於一層隔熱層,讓土地的溫度不至於過低,也能避免蟲害。
「好兆頭。」
楊勇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嘴角是如何都合不攏。
他最是信這些,白天還特意拿出自己攢了很多年的碎銀讓王照去集市上打了點燒酒。
吃完了年夜飯,許是難得這麼高興喝了不少酒,李銳、楊勇還有王照三個人都染上幾分酒意,懶洋洋地蹲在火盆前守歲。
楊勇和王照忙活了一天。
年夜飯無比豐盛,豬、雞甚至還有牛。
虞國重農桑,牛是極為重要的生產工具,所以朝廷明令禁止屠殺生牛,除非是老死或者病死,才能被分割食用。
所以牛肉極為珍貴。
要不那些大俠為何坐下來就要三兩牛肉?
放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一夜雪。
三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一直過了子時,李銳才催促楊勇和王照回房睡覺。
翌日清晨。
雪漸停。
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雪白,空氣中還瀰漫著硝石的氣息。
李銳換上了更厚些的狐裘襖子。
狐狸毛暖融融的,絲毫感受不到寒意。
不緊不慢地來到丁字武庫。
樓里只有李銳一人,他給梁河幾個人多放了一天,他前腳剛走進武庫,賀山後腳就跟了進來。
「李老哥。」
賀山主動抱拳打招呼。
李銳也抱拳:「賀老弟,年勝一年。」
過了年。
當然要說幾句喜慶話,別人聽了舒服,自己也能討得個吉利。
賀山上了樓。
李銳繼續在樓下翻書。
怡然自得。
過年,其他的士兵也都無心上班,武庫更是一個人都沒來。
對此,無論是曹威還是姜臨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乃人之常情。
這種事情朝廷都默認了,他們也沒必要掀起眾怒。
房間中。
李銳輕輕吐出一口氣。
飛龍在天圖走了三十六周天,九玄靈霄圖也走了三十六周天。
他日日都是如此。
從未懈怠。
就在他練功時,房門忽地被人敲響。
連敲了七八下。
顯然是心情急躁。
他推開門,就看到一臉欣喜的梁河正站在門口。
李銳:「小河,我不是准了你一天假。」
梁河笑嘻嘻道:「堂主,我突破了,現在是入品武者了。」
李銳一喜。
「這可是好事。」
梁河天賦不錯,現在能在未滿十八的時候就入品,雖然比不了那些天才,可放在清河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程度。
「堂主,若非您指點,我哪兒有如今的成就。」
「突破了,就想著一定要把這個喜事第一個告訴你」。
梁河沒有因為突破而志得意滿。
李銳搖了搖頭:「你本身就是塊好料子,雖入了品,但日後還是要勤勉不輟才行。」
他這話可不是謙虛。
民間有雲,爛泥扶不上牆。
他又不是老神仙,怎麼可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關鍵還是梁河本身就是可造之才。
當然,若是沒有他的點撥,梁河至少也要三五年才能突破,或許更久。
一個未滿十八的入品武者,和一個二十五的入品武者,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比如他。
面上是七十歲的八品,一樣沒多少人在意。
畢竟年齡越小突破越快就代表著天賦,未來不可限量。
梁河面色一肅:「謹遵堂主教誨。」
之前他聽說劉通去了華清宗,沒過多久就突破了,同為年輕人,又在一塊共事過,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所以他心裡一直都憋著一口氣。
現在突破,念頭通達,頓覺海闊天高。
李銳欣慰的望著梁河:「既然突破了,那就不能再做個普通小兵,此事我自會幫你處理。」
梁河有些受寵若驚:
「堂主,此番大恩大德」
李銳笑著打斷,嚴肅道:「小河呀,你安心受著便是。」
體貼的上司不好找。
可忠心的下屬其實也能難找,特別是又忠心又有潛力的,更是難上加難。
他其實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梁河對他很忠心,能給他帶來的好處只會更多。
初一。
宜靜不宜動,大多都只在家中呆著,這時候走親訪友就是犯了忌諱。
初二晌午時分。
李銳吃了飯,這才慢慢悠悠的朝著魏明的府邸走去。
不多不少,敲了三聲門。
是一個年輕僕人開的門。
那年輕僕人認得李銳,立刻露出笑容:「原來是李爺,快快裡面請。」
片刻後。
李銳就看到正坐在堂中的魏明。
魏明是他第一個拜訪的人。
也許有人會問。
為何不是寧中天,或者身份更高的姜臨仙。
當然是雙方級別差得太多,一是不一定能進得了門,二是送的東西人家也指定瞧不上,甚至是門房代收,連面都見不到。
性價比遠不如高自己一級的上司。
所以李銳早早就差王照給寧府和姜府送去東西。
對於那兩位大人,只要送了就行。
可對魏明這位直接上司,當然要親自來,加深感情。
魏明正被大清早就上門的人煩的不行。
直到中午,才將那些人都送走。
心情總算好起來,看到李銳出現,笑容更多了幾分:「是李老哥呀,你說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
見魏明親自起身相迎。
李銳就知道自己來的時候選對了。
有誰喜歡大清早就被人攪擾,就算表面和氣,但心底也肯定是不悅。
晌午之後就正好。
退可喝茶聊天,進可吃飯喝酒,乃是絕佳的時辰。
魏明走著。
臉上的笑容一滯,倒吸一口涼氣。
李銳手中領了個大麻袋,他原本還以為李銳要跟他玩送土特產這一套。
「他娘的,誰家送比人頭還大的靈芝呀,而且還是靈藥級別的靈芝。」
魏明有些後悔。
他不應該說出剛才那句話。
都送禮了,肯定是要收的。
「裡邊請。」
「阿福,泡茶,對,對,就是把我藏在床地下那罐拿出來。」
「別捨不得,摳搜的。」
名叫阿福的家僕一臉委屈。
分明是魏明叫他把茶葉給藏起來,就算是寧守備來了也不給,現在居然把鍋甩給他。
「算了,背鍋就是我的命運。」
阿福一臉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