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鐘聲 紫火 舍利
邪佛之首一開口。
陳黃皮便感覺不對勁了,他腦袋頭痛欲裂。
竟然生出削髮為僧的皈依之念。
而在此之前,他腦海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更沒有見過所謂的僧人。
「啊啊啊啊!」
陳黃皮捂著腦袋痛苦的慘叫。
師父是道士。
他才不要做什麼僧人。
「陳黃皮,你怎麼了?」
黃銅油燈不敢停下遁一神光,卻又心急陳黃皮此刻的狀態。
它聽不懂那邪佛道出的梵文。
就好像皈依也是有門檻的一樣。
陳黃皮痛苦的道:「黃二,我好難受,我不想做僧人,師父是道士,我也要做道士。」
「什麼?」
黃銅油燈這才意識到,這邪佛竟然要度化陳黃皮。
它心中驚怒交加。
觀主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徒兒要做僧人。
豈不是要氣的七竅生煙。
對,觀主!
黃銅油燈像是想到了什麼。
「陳黃皮,只有一個辦法了。」
「你快喊,用盡力氣去喊,喊三觀主救你。」
三觀主還未出舊觀。
他一定還在這舊觀之中。
只要陳黃皮求救,他就算再瘋,也不可能不管不顧。
聽到這話,陳黃皮抬頭看向頭頂,卻沒有看到三師父,只看到了濃郁到化不開的青霧。
他早就想過喊救命。
可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帶走金角和銀角其中之一,為下黃泉找還魂寶玉救大師父和二師父的神魂。
是為了阻止三師父離開舊觀。
喊救命,三師父真的會出手嗎?
陳黃皮不知道,他不想皈依邪佛,因為他只有一個師父。
「三師父,救我!!!」
「我不要削髮為僧!」
「我不要皈依!」
「三師父,它要剃我頭髮!!!!」
陳黃皮用盡了力氣大喊。
可就像上次一樣,卻沒有任何回應。
黃銅油燈怔住了:「怎麼會這樣?三觀主為什麼不出手?」
陳黃皮頓覺心中一片酸澀,高高揚起的腦袋也低了下來,呢喃道:「師父,難道伱不管我了嗎?」
說著,陳黃皮更覺悲傷。
「不,師父不會不管我,是三師父不管我。」
「如果換做大師父和二師父,他們一定不會見我受欺負。」
話音落地……
突然,陳黃皮頓覺四周猛地安靜了下來。
那邪佛之首口中一張一合,傳不出半點聲音。
因為九離鐘被敲動了。
通天徹地,直入雲霄,夾雜著痛苦、扭曲、瘋狂的鐘聲響起!
咚!!!!!!
九離鐘響起的那一刻。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邪佛之首道出的度化梵音,在九離鐘的鐘聲面前,完全黯然失色。
每一次九離鐘被敲響的時候。
舊觀之中都會無比安靜。
任何躁動的邪異,或是匍匐在地上,或是鑽進角落裡,或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九離鐘被敲響之前。
舊觀內任何聲音都可以存在,邪異們想怎樣就怎樣。
可九離鐘敲響以後。
它們只能保持安靜。
因為舊觀之內只能存在一個聲音。
黃銅油燈欣喜若狂,趕忙說道:「陳黃皮,你別難過了,咱們有救了。」
陳黃皮道:「我為什麼要難過?」
「啊?你的話那麼悲傷,我聽著都要為你感到不平,難道你不難過嗎?」
「我故意的,幹嘛難過。」
陳黃皮一抬頭,臉上那有半分悲傷。
就像在大師父和二師父面前提起三師父的時候,他們會出聲詆毀,並且痛罵三師父。
在三師父面前自然也應如此。
陳黃皮太了解師父了。
三師父也是師父。
一句如果是大師父和二師父肯定不會見我受欺負、三師父就算是有天大的要事,一心要從舊觀里出來,也頂不住如此大的殺傷力。
「快看,這邪佛要找死了!」
黃銅油燈幸災樂禍。
它此刻完全不慌,三觀主一出手。
這邪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跪了。
攻守之勢易也!
陳黃皮看向邪佛之首。
只見邪佛之首張開大嘴,仰天咆哮。
但,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真就是,舊觀之中只能存在一個聲音。
只是,不是它的聲音。
下一秒。
九離鍾再次被敲響!
咚!
那鐘聲依舊扭曲,瘋狂、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陳黃皮聽著那鐘聲,只感覺清脆悅耳。
可聽在邪佛之首的耳中。
卻讓它那張佛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痛苦之色。
兩隻耳朵中,更是噴湧出了鮮血。
它眼中充斥著恐懼和憤怒。
身後的那泛著詭異色彩的巨大光環,頓時轉動了起來。
那是邪佛的腦後圓光。
擁有著仿佛能讓時間倒流的能力。
但,那圓光剛剛轉動。
咚!
咚!
咚!
九離鍾連響三聲。
轟的一下。
邪佛之首的腦後圓光,便頓時被鐘聲震成了齏粉。
邪佛之首被震的的,更是連一雙邪氣無比的佛眼都暴凸出來。
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去一樣。
邪佛之首抖如篩糠,對著天上血盆大口一張一合,仿佛是在求饒。
但是,回應它的卻只有一道道鐘聲。
那鐘聲帶著憤怒。
一聲接一聲!
邪佛之首無聲的哀嚎,眼耳口鼻中全都流出了鮮血。
它在掙扎,瘋狂的掙扎。
甚至是向著陳黃皮做磕頭狀。
可陳黃皮恨極了它,怎麼可能會出口解救。
黃銅油燈卻不然。
它幸災樂禍的道:「破爛佛頭,黃爺爺告訴你,你記住了,這裡是淨仙觀!別說你只剩一顆腦袋,不是你全盛時期,就是你家佛祖來了,敢欺負陳黃皮也得腦袋搬家!」
「誰不知道,三觀主最疼愛陳黃皮。」
「他老人家雖然慈眉善目,宅心仁厚,大度能容,是我黃二此生最敬仰的存在,但即便是瘋了,也要替他最疼愛的陳黃皮出氣!」
黃銅油燈不要命的把三觀主往死里夸。
一是拱火。
二是趁此機會混個好映象。
三觀主即便是到時候真出來了,說不定會看在它這幾句發自肺腑,震耳潰聾的話上輕點收拾它。
但,黃銅油燈這幾句話。
卻瞬間讓那鐘聲停了下來。
「噫!!三觀主,您老人家繼續,我立馬閉嘴!」
黃銅油燈慌成了一團,趕忙抱住陳黃皮的大腿。
「三師父?」
陳黃皮也十分不解。
而那邪佛之首卻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立馬毫不猶豫的往下方沖了過去。
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一樣。
它比光還要快。
可有它更快的東西。
一道粗大如龍般的紫色真火,瞬間從頭頂,那不知道有多高的天上落下。
直接對著那邪佛之首就沖了上去。
陳黃皮怔住:「是大師父……」
火有七色。
大師父經常把他丟到九龍煉天爐里煉。
用的一直是藍色真火。
但他知道,大師父還有紫色的真火,甚至是紫色真火之上的另一種火焰。
只是大師父從不曾對他動用過。
此刻,即便是那紫色真火離陳黃皮很遠,他都能感覺到那無比恐怖的溫度。
只是,即便紫色真火再恐怖。
陳黃皮也只感覺到溫暖。
邪佛之首就不一樣了。
那紫色真火瞬間就追上了它,只是向上一撲。
邪佛之首便燃了起來。
頭頂的那些黑色肉瘤全都被燒化,燒爛。
紫色真火甚至點燃了它的頭骨。
一縷縷火焰從它的皮膚之中往外噴涌而已,燒的越來越旺。
邪佛之首已經發不出任何慘叫了。
因為就連它的本相,都在燃燒。
就像是一顆流星一樣,墜落在大地上。
轟……
煙塵四濺,塵土飛揚。
大地都在震動。
陳黃皮放眼看去,只見地上出現了一個不知道多大的坑洞。
那坑洞深不見底。
並且還有紫色的真火在往外冒出。
黃銅油燈卻不解的道:「大觀主,三觀主都出手了,這二觀主能忍著?」
雖然不知,為何大觀主明明在舊觀外,是怎麼隔空出手的。
但大觀主都行,三觀主沒理由看著吧?
「二師父好像出手過了。」
陳黃皮有些不確定。
可就在那紫色真火出現的瞬間,他腦海中尚未成型的六陰神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得,猛地跳動了一下。
黃銅油燈看向四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肯定是你看錯了吧。」
突然,咚的一聲。
一顆黑色的石頭,冷不丁的砸在黃銅油燈頭上。
「啊!痛痛痛!」
「二觀主,對不起,我不該說您老人家壞話!」
黃銅油燈抱著腦袋,齜牙咧嘴。
它的本體無比堅硬。
一顆石頭都能砸的它叫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二觀主幹的。
因為二觀主最小心眼,瘋的也最徹底。
光是見到都害怕。
「這是什麼?」
陳黃皮看著懸浮在面前的黑色石頭,不禁有些好奇。
「是舍利子!」
黃銅油燈道:「二觀主真是兇殘,完全看不出是怎麼出手的,就將這邪佛的舍利子給摘了。」
「邪佛的舍利子有什麼用嗎?」
「不知道。」
這話是真把黃銅油燈給問住了。
它能認出來,不代表知道有什麼用。
只是感覺,這玩意邪氣十足,留在身邊並不是什麼好是。
可二觀主又將其丟出來。
擺明了是讓陳黃皮拿著。
「不想了,二師父給我,肯定不會害我。」
陳黃皮將那顆邪佛舍利收下。
便看向斜上方的位置。
先前大師父的紫色真火從天而降,所過之處青霧消散,硬生生燒出了一條路。
那條路的盡頭,青霧稀薄。
隱約能看到藏經閣的模糊輪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