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和斯克林傑的談話後,沐恩獨自坐在桌前,進行著思慮。
辛黛爾放下手中的《詩翁彼豆故事集》,注視著沉默坐在沙發上的沐恩,不由得開口:「瓊斯先生,是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不算。」沐恩搖搖頭:「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聽起來只是一些因為信息不夠而暫且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辛黛爾說。
「是的。」沐恩肯定了她的說法:「不過在神秘學中,一個未知的事情,遠比一個強大的、惡性的事件更應該被提防。」
「提防?」辛黛爾琢磨著沐恩的用詞,不過最後只是撓了撓頭。
「我沒想到你會用這樣的詞。」她說:「我從沒見你說...防護什麼過?」
沐恩笑了笑:「只是隨口,我很難對不觸及自己利益的天災人禍抱有太多的關切。」
說著,他撐起身子來。
「我去校長的辦公室一趟。」
「去問相關的事情嗎?」辛黛爾笑道,似乎在說:「真的不關心嗎?』
沐恩張了張嘴,隨後點點頭。
「只是好奇而已,好奇是一個優秀巫師不可或缺的品質。」
「好吧。」辛黛爾點點頭,注視著沐恩的離去。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關閉,靜悄悄的。
直到片刻後,似乎是確定沐恩已經走遠,辛黛爾這才看向壁爐中的路西法,
「瓊斯先生總有些心口不一,是不是?」她笑問道。
路西法只是了她一眼,隨後解釋著自己的看法。
「心口不一是人類的特點之一。
「真的嗎?」辛黛爾似乎很驚訝。
「那不然呢。」路西法揮了揮火焰組成的小手:「你自己不也是嗎?」
「我有嗎?」辛黛爾說。
路西法兩隻手把嘴巴拉長,嘰里呱啦的開始陰陽怪氣。
「Mr.Cat,oh...Mr.Cat,幸好你沒有接受那個芙蓉·德拉庫爾的舞會邀請,
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辛黛爾聽到他的話,身上的靈體不由得顫動,隨後飛也似的穿牆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辦公室再一次變得安靜,路西法才改換了面貌,低聲呵呵的笑了起來。
「本大爺果然是一個能夠洞悉人心的惡魔。」
「嘿嘿嘿..:
校長辦公室中,沐恩一走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重的蜂蜜味道。
鄧布利多正坐在辦公桌前,似乎在書寫信件。
「這個真難得。」沐恩坐在鄧布利多的對面:「誰的信件?」
「教育司的,關於霍格沃茨畢業生與劍橋關係的信件。」鄧布利多簡明扼要的說。
他輕輕的鬆開羽毛筆,毛絮飄舞著,輕輕回到了墨水瓶中,鄧布利多雙手交叉,輕輕靠在桌上。
「什麼比較難得?」他問。
「你處理公務。」沐恩說:「我還以為這些事情都是米勒娃來做,你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像個吉祥物,嗯...用格林德沃的話來說,籠中鳥?」
「你見過有一百多歲的籠中鳥嗎?」鄧布利多無奈笑了笑。
「聽說邱吉爾的鸚鵡快這個年歲了,直到今天還會罵德國佬。」沐恩認真的說,隨後又看向了福克斯。
「你呢,你會罵格林德沃嗎?」
福克斯白了沐恩一眼,隨後又低身環抱著那個斑斕色彩的蛋。
鄧布利多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摘下眼鏡,手指在眼中輕揉。
「好了,為什麼你今天這麼多次提到格林德沃?」他無奈的問。
「哦,關於一些小道消息。」沐恩話歸正題。
「你當年,是怎麼想要去阻止格林德沃的?」
「為什麼?」鄧布利多起眉頭:「這有什麼為什麼?為了...額..:」
「為了正義?」沐恩給他將那堵塞在其喉中的話語補完,隨後自己也笑了起來:「一個不錯的笑話。」
「也不算是笑話吧。」鄧布利多略有尷尬的說。
「你自己都沒有說出口,怎麼不算笑話呢?」沐恩反問道:「當然,我相信正義確實是一個理由,但不是全部。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已經在霍格沃茨任教多年了吧,那時候你多少歲來著,五十多歲了。你已經將自己關在這個城堡三十年了,亦或者不止!」
「沐恩,你到底想問什麼?」鄧布利多不由得問道。
「只是好奇而已。」沐恩笑了笑:「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很多事情都是紐特·斯卡曼德幫你代勞的吧。」
「沒錯。」鄧布利多點點頭:「我與格林德沃那時候身負血咒,我們不能相抗。
那時候,我只能依靠著紐特來與格林德沃做著對抗。」
鄧布利多將眼鏡重新戴上,原本有些蒼老的神色頓時又顯得熠熠生輝,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好吧。」他說:「我承認,沐恩。我之所以想要對抗格林德沃,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我覺得我應該承擔責任。"
「和你有什麼責任?」
「格林德沃想要讓巫師凌駕於麻瓜之上,對吧。」鄧布利多說:「帶著典型的激進主義。
嗯,伏地魔也是這個口號一一當然,只是口號,對於里德爾來說,這只是一個他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不過格林德沃並不相同,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推動這件事情的發展。並差一點就成為了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會長,獲得了可以實施這個計劃的權利。」
「然後你們揭開了他的陰謀,不是嗎?」沐恩說道。
「啊,沒錯。」鄧布利多點點頭:「不過我阻止他的原因,也就在這裡。
他想做的事情...沐恩,我與格林德沃...早早就認識了,那是還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時候,那是還在我青少年時期的時候。」
「嗯...青春華年。」沐恩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鄧布利多的臉上出現剎那的尷尬,而後追憶如同洪水又將那分尷尬很快衝走「是的,青春...如同一場酗酒一般,我們總會做出一些不那麼理智的事情,
對吧。
我也不例外,因為一些過往的事情,當時我見識到了麻瓜和巫師們的衝突。
格林德沃則是表示,他不明白為什麼巫師要隱藏起來,將廣的美好世界讓給麻瓜們。
總之,我們見解大致相同,並且那時候的我們,懷揣著比力量還要龐大得多的狂妄野心,就如同每一個年輕人一樣,我們都堅定自己會改變世界,並且願意去付諸行動。」
「然後你就當老師去了?」沐恩問道。
鄧布利多聽到這話,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是的,沐恩,青春就像酗酒一樣。酒後,我們還是不要做出什麼決定為好。
我很幸運,阿不福思向來莽撞,但比之我,顯然也更為成熟.::總之,因為他的存在,也因為一些...總之,我當年想做的事情,告吹了。
但我仍然認為格林德沃三十年後,出現在政壇,建立巫粹黨,意圖以暴力的姿態打開巫師與麻瓜間的壁壘,甚至不惜挑動起德國.:,
總之,我必須承擔一定的責任,這也是我站出來的原因。」
說完,鄧布利多看向沐恩。
哪怕說了那麼多,他依舊不知道沐恩想要知道些什麼東西。
沐恩也明白了鄧布利多的用意,解釋道:「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會在『萬眾期盼下』與格林德沃決鬥。"
鄧布利多話語募然一滯,目光停留在茶杯上片刻,隨後端起飲盡其中濃稠的蜂蜜水。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說。
「事以密成,事實上,我們當年做事一向隱晦,紐特當時的身份是一個遊走在各個國家之間的神奇生物學者。
我也只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學校教書。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突然的、莫名奇妙的,全世界的人都在期盼著我這麼一個在學校中教課的老師,去對抗那個堪稱無可匹敵的黑暗政客。
那年我五十歲,在阿莉安娜離開後,我便心灰意冷回到了學校中,在魔法界中再少有名聲顯露,只是默默的教教書...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懷疑是魔法部弄的手腳。
但這也說不通,魔法部的人當時也不知道我的實力。
我自己都不知道,畢竟二十歲之後,我就沒怎麼與人動過手了。」
「但就是全世界都盼著你去做掉格林德沃。」沐恩笑了笑。
「沒錯。」鄧布利多點點頭,又覺得沐恩的用詞不那麼合適。
「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這一切。」
沐恩將鄧布利多推給他的杯子又推了回去。
裡面是濃稠的蜂蜜,沒有水,起碼沐恩一點兒沒有看到。
「那如果我說,這隻看不見的手,又再一次的出現了,你會怎麼看呢?」
鄧布利多眉眼輕輕抬起。
隨後沐恩將之前斯克林傑告訴自己的消息一一說出。
「真是奇妙...「鄧布利多臉上帶著好奇之色:「夢境...一般只有在占卜學說中才有相關的概念..:"
說著,他又再一次看向沐恩。
「那這一次的夢境,是關於誰的?」
「梅林?」沐恩嘗試的說:「阿瓦隆的橡樹中,保存著梅林的屍首,所以我這麼說,沒什麼問題吧。」
「梅林?」鄧布利多點點頭,片刻後突然站起身來,開始在自己的書櫃前駐足。
他的書櫃並不大,基本上都是一些禁書。並不是圖書館禁書區裡面那些名為禁書,實則只是需要一些資質的高端書籍。
而是真正的,絕對被禁止的書籍。
臂如說記載魂器製作方法的《尖端黑魔法揭秘》。
當然,鄧布利多此刻並沒有將目光聚集在這上面。
而是拿出了一本已經破爛不堪的古老羊皮縫製書本。
片刻後,他回到辦公桌,將書本攤開在沐恩身前。古老的羊皮紙周邊已經發黑型邊,墨汁浸入皮質之中,繪製著一個流動的,黑色的詭異存在。
就像是默默然一般的流動無實質的生命體一般。
「夢妖...」沐恩緩緩開口道。
「已經滅絕了。」鄧布利多說。
沐恩已經明白鄧布利多想要表達什麼,要說夢妖與剛才的談論有什麼關聯,
那就是一一梅林!
梅林的身世在世有多種傳說,但最為著名,也最為巫師界認同的一個傳說,
便是梅林是一個混血。
與海格、弗立維、芙蓉一樣的人類以及其他種族的混血種。
他的母親是一個人類。
而關於他的父親,則相傳頗多,惡魔、精靈,亦或者一一夢妖。
「還真有這種東西。」沐恩頗有異:「只是...你確定這玩意和人能...進行繁衍?」
「這事兒可不算稀奇。」鄧布利多說道:「也不一定是常規的繁衍邏輯,對吧。」
兩人都竭力用著一些偏詞來對這件事情進行著解釋,以顯得不那麼粗鄙。
沐恩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我們假定這件事情或許與夢妖或者梅林有關,
那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鄧布利多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