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前一個假期,整個學校都進入了一種輕鬆的氛圍之中。
大雪紛紛落下,將布斯巴頓的巨大馬車蓋住,如同一個大南瓜,而不遠處的海格的小屋則變成一個一個薑餅屋。
德姆斯特朗的船舷上結起了冰塊子,這還是他們每天不得不花時間打掃甲板剩下來的。
與這兩者一對比,城堡中顯得更溫暖了。
不過兩個學校的人也並沒有因為天氣的變化在城堡中駐足更久。
哈利懷疑這兩個學校的交通工具內部也有著如同禮堂或者學院休息室一般溫馨的大休息室。
並且自從那天,就是他成功邀請到赫敏作為舞伴的那天之後,他就很少見到加布麗出現在沐恩叔叔的辦公室了。
早上,喝過一碗熱氣騰騰的南瓜粥後,貓頭鷹從禮堂門口黑壓壓的飛了進來,帶來了雪花和雪水,整個禮堂像是要下雨一樣。
哈利抬手,將自己的碗遮擋住,隨後注意到了停在自己身前的海德薇。
他都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去關照過這位老夥計了。
海德薇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它很不快的啄了哈利的手一口,直到哈利將一塊炸魚送到了它的口中,它似乎心情才好些,將抓著信的爪子伸了出來。
「居然還有人給你寫信?」
「最近確實比較缺乏和外界的交流。」哈利也贊同的點點頭,雖然德拉科的這話是在陰陽他。
信是小天狼星寄過來的,哈利將信打開,便見到了熟悉的字,他輕聲念道:
「親愛的哈利。
許久未見了,沒想到一眨眼就到了聖誕節。
我計劃於聖誕節前一周的周六,前往霍格莫德。
我要去為雷古勒斯掃墓,一眨眼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他了。
你要一起嗎?我想他會很想見見你們的,當年他下葬的時候你們都在。
如果你們要一起的話,周六的中午,我們在豬頭酒吧碰面。
大腳板。」
「大腳板,這個自稱真夠奇怪的,是不是?」德拉科笑了笑。
同時,悄無聲息的收回了手。
「他或許是擔心信被截取?」哈利不確定的將信收好。
「部里似乎有意想為他們兄弟翻案,但是里德爾沒有被抓住,彼得已經死了,所以暫時無從下手。」
「嗯。」德拉科點點頭,又為自己留了一勺南瓜粥,然後灑上厚厚的砂糖攪拌進去。
哈利看得眼皮跳動,然後又悄無聲息的將德拉科剛才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塊金絲雀餅乾放到他的盤子裡去。
那是韋斯萊把戲坊的新作品。
片刻後。
黃色的羽毛在哈利身邊炸起,
一隻臃腫發白像是水裡泡了很久的金絲雀出現,它憤怒的叫著,直過了好一會兒才變回正常。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哈利一行人朝著校外走去。
順道,他們還要準備一下聖誕節禮物。
「好了,我知道的,你要一個帕笛芙夫人家的蛋糕,對吧。」德拉科對著阿斯托利亞揮揮手。
「我會記得的。」
中午時分,豬頭酒吧。
一隻黑狗緩緩邁步走入其中,一眼便見到了那幾個孩子。
他先是來到後院,重新變幻身形,穿著黑色的長袍,戴著兜帽,將自己掩蓋了起來。
「你們都來了。」小天狼星又變得不修邊幅了起來,或許在家裡的這段時間,也與另一種監獄一般無二。
畢竟盧平也上班去了。
他就一個人,整日和他在一起的,就是那個罵罵咧咧的家養小精靈。
隨後,他將目光放到了德拉科的身上。
「現在就走吧。」小天狼星說:「我帶了鮮花,老實說,哈利,你能不能給他們施一個鮮艷咒?
我對這種花里胡哨的咒語一向不算擅長,這事兒只有詹姆會,在用來追女孩兒時。」
哈利笑了笑,看著小天狼星拿出來的那一把有些吧的花束,輕輕揮了揮魔杖。
隨後一行人朝著小山坡走去。
「我是個不算在意這些事情的人。」小天狼心或是許久沒有和盧平之外的人說話了,很快便打開了話匣子。
「在屋子的這段時間,我必須承認我喪失了對時間的敏感度。
直到盧平帶回來了一顆小杉樹,我才意識到聖誕節要到了。
我也才反應過來,或許我得來看看。
我媽媽確實很噪,但是她確實提醒我來看看雷古勒斯。」
哈利不住的點頭,心想或許自己在聖誕節,可以請一個假,看看能不能回戈德里克山谷一趟。
該掃掃雪了。
掃墓結束得很快,雪不出意料的堆得高高的。
一番面對著墳瑩的談話後,赫敏站在山頭眺望,很快注意到了隔壁山頭的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麼?」赫敏說道。
「看起來是另一個墳瑩。」羅恩嘀咕道:「上次我就注意到它了。」
「真可憐,居然沒有人為他掃雪。」赫敏說著,朝著那邊的小山坡走去。
「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兒,是不是?」德拉科挪的看著哈利。
哈利想把他的腦袋砸在雪裡。
不,地里。
小天狼星決定繼續在這裡和雷古勒斯說說話,一行人也感覺到不適合待在這裡,便朝著赫敏那邊走去,打算回到暖洋洋的酒吧去。
或許再逛逛霍格莫德?哦,某些人的聖誕禮物還沒有準備呢。
來到小山坡上,哈利招了招手。
「赫敏,我們要回去了,你呢?」
「我?」赫敏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來:「那個...哈利,德拉科,或許你們該來看看這個。」
「什麼奇怪玩意兒?」德拉科不在意的搖晃著身子朝著那墓碑走去。
「讓我看看,什麼東西要我親自一一他的目光開始流轉,看向這個墓碑上的刻字。
「這裡埋葬著奧瑞利烏斯·鄧布利多,他忠心的希望能夠葬於與父親相近之地。」
德拉科面有驚訝,調笑道:「喔哦,姓鄧布利多,真夠奇怪的,是不是?校長的私生子?這可是個大新聞。」
隨後,他的目光繼續向下。
「他的愛人納吉尼,也願伴他長眠於此。」
「什麼?」德拉科呢喃著,面色僵硬,似乎是感覺自己看錯了。
隨後,更是將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撫在那行字上。
哈利也僵硬的站在原地,眉頭緊皺。
德拉科轉過頭來,他此刻還蹲在地上,面若白霜。
「你說...會不會是我發音有問題?」他問道。
哈利僵硬的搖搖頭。
「可是...」德拉科牙關有些顫抖:「她...她不是去旅行了嗎?我...哈利,
九月份,告別晚會。
那天晚上我還當著鄧布利多校長的面喝了酒,都沒有被罵...」
他止不住的嘀咕起來,話語如同雪花一般細碎。
「德拉科。」哈利抬了抬手,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然後!這就是他媽的旅行?怎麼著?死亡是一場更偉大的冒險是吧?
簡直是在把人當三歲的孩子耍!
我還以為她...我...」
說著,他朝著下方走去,朝著豬頭酒吧走去。
看著德拉科怒不可遏的模樣,羅恩有些發憂,忙問道:「他怎麼了?」
「他..:」哈利感覺有塊石頭堵塞在喉嚨里,含糊半天后才說道:「他...他很喜歡這位叫做納吉尼的姐姐。」
隨後,他也快步朝著豬頭酒吧走去。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涵養。
並不像是個被怒火衝破頭腦的蠢貨。
他此刻正坐在吧檯前,和豬頭酒吧的老闆,低聲的談論著。
只是從那握著魔杖的手可以看出,他現在真的很不冷靜。
「沒錯,那就是她,她死了,懂嗎!!」阿不福思猛的一拳砸在吧檯,將酒杯都震摔在了地上,發出里啪啦的聲音。
「他們全部都知道!」德拉科陰沉的說:「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樣,我還尋思著她的旅程一定很愉快,不然怎麼會一點兒消息都不帶回來。」
「那不就是嗎?她帶不回來任何消息了,任何!!」阿不福思面色逐漸滾燙髮紅。
「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麼會死?」德拉科低吼著:「起碼你得給我一個由頭。」
「你以為你是誰?」阿不福思反唇相譏著:「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沒人在乎你。」
德拉科的手猛的緊,似乎要將魔杖捏斷。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怒火全部壓下。
「聽著,阿不福斯先生。」他說。
「我知道你或許不願提起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對不起,這段時間一直朝著你的傷口上撒鹽。
我確實...誰都不是...
但是...我想知道一個答案!
起碼,起碼的,應該讓我知道一下真相!」
阿不福思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了一些,他嘆了口氣,看著站在旁邊的哈利。
確實,他們所有人都瞞了這兩個孩子。
隨後,他拿出一瓶龍舌蘭,給德拉科倒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拿起杯子,倚靠在吧檯上,看著渾濁的窗玻璃。
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是的。」他低聲說:「她其實...那時候就死了。
她的死因,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
納吉尼自己說,她是自己想死的,她覺得自己沒有活著的意義。
沐恩則說,死的不是納吉尼,而是他創造的一齣悲劇。
而要我看來...」
說著,他長嘆一聲。
「這就是血咒。」他最後說道:「是連沐恩和鄧布利多都無法解決的血咒。」
最後,他才將目光放在了德拉科身上。
「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他問:「她是一個血咒獸人,這個極其黑暗的魔法,創造了這一切。
哪怕鄧布利多與沐恩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將她從血咒的苦難中脫離出來。」
「血...咒...」德拉科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隨後,一不注意,便跌倒在了地上。
「她是血咒獸人?」他再一次問道,似乎不敢相信這個答案。
「沒錯。」阿不福思再一次說道。
德拉科突然感覺自己不會呼吸了,似乎心肺,乃至於其他的所有內臟都是空的,讓自己的渾身都開始不舒服了起來,
「血咒...獸人...」他低聲喃喃自語:「這個詛咒...連鄧布利多與瓊斯教授,都無法做到將其剔除?」
「沒錯,你到底還要問多少次。「阿不福思不耐煩的說。
下一刻,他便見到那個跌在地上的男孩,跟跪著爬起來,朝著酒吧外面,朝著城堡跑去。
看著德拉科的背影,阿不福思沉默片刻,才看向哈利幾人。
「現實總不是那麼好接受的,不是嗎?」
「確實。」哈利無奈的點點頭,腦海裡面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納吉尼的畫面。
那時候,她還是一條蛇。
忽的從林子中衝出來,嚇了自己好一跳。
與此同時,城堡。
一隻黑色的八爪魚快速的在小徑上飛馳而過。
如果說,剛才的德拉科心中的情緒是疑惑不解的話,那現在,他則有了另外的心緒。
血咒獸人。
他還真的認識一個。
並且,兩人相熟。
直到來到城堡,他身上的觸鬚才緩緩收回。
快步朝著地下走去,他來到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很快便找到了那個身影。
「阿斯托利亞!」他慌忙的開口。
「怎麼了?」阿斯托利亞轉過頭來,見到德拉科很是訝異:「你怎麼了?你不是去霍格莫德了嗎?」
「我..:」德拉科話語突的一滯。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馬爾福先生,我的小蛋糕呢?」阿斯托利亞笑問道。
「我...忘了。」德拉科低聲道,隨後又轉移話題:「你最近...還好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阿斯托利亞疑惑道:「非常好。」
「不,我說的是...它。」德拉科連忙說道:「阿斯托利亞,你...真的是血咒獸人嗎?」
「噓一一」阿斯托利亞緊張的捂住德拉科的嘴:「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你知道答案的。」
「好。」德拉科點點頭。
莫名其妙的,他似乎已經看見了未來,這個女孩的墳瑩。
「我...」德拉科點點頭:「嗯,我沒什麼,只是想再確定一下這件事情。」
「好吧。」阿斯托利亞點點頭:「我現在要去圖書館,你呢?」
「我哪兒都不想去,我想休息一下。」德拉科疲憊的說。
「好吧。」阿斯托利亞轉過身去,輕快的揮揮手:「晚餐的時候見。」
「禮堂見。」德拉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