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從闌尾到心臟
「成功了。」哈利氣喘吁吁，魔杖輕點臉頰，那粘稠濃郁的血液頓時被掃空，露出蒼白的臉龐。
「算是成功了吧。」沐恩點點頭，隨後抬起手來，將魔杖取下。
拿到魔杖後，他再一次招手。
那些研究室中的數十個眼球突然激動起來，胡亂的搖擺著後部的神經觸鬚，前部則是咧開了尖牙利齒，開始相互吞噬。
不過片刻，伴隨著四濺的血漿，整個研究室便只剩下了一隻浮空眼球。
隨後，那隻皮球大的眼球緩緩落到了沐恩的手上，如同泄了氣一般，不過眨眼之間，便只有了桃核大小。
「吃了吧。」沐恩將桃核眼球丟給哈利。
哈利拿著這個血淋淋的乾巴眼球，遲疑片刻，做好準備後，便將其徑直拋入口中。
他的猶豫只是在想要不要嚼。
想了想還是下不去口。
不如直接吞下去好。
只是沒想到，一入口後，這眼球頃刻便化作極其腥臭的血水，那味道頓時讓他的胃中開始翻江倒海。
不過嗡——
驟然爆沖的巨量記憶進入腦海之中，不同角度的實驗畫面在大腦中無序的交織著。
「還有這樣的作用？」哈利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嗯。」沐恩點點頭：「我捨棄了靈魂，所以我的生物鍊金術造物基本都是【生物機器人】的概念，所以會有一些更多樣的變化。」
「原來是這樣。」哈利點點頭，對這種技巧的邏輯有了一個概念。
「這些記憶的遺忘時間會比你自己的記憶慢上許多，你可以自己慢慢分析。」
「好的。」哈利連連點頭。
「好了，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吧。」沐恩擦了擦手，轉身朝著研究室外走。
「你知道皮皮鬼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的。」哈利連連搖頭：「不過最近因為巴羅爵士消逝的原因，皮皮鬼很是歡騰，應該能很簡單找到他。」
沐恩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研究室。
此時時間不過下午，剛一走出研究室，窗邊的陽光便落了進來。
「你在看什麼？」身後，一個淡漠的聲音出現。
「只是看一看。」沐恩搖搖頭：「不看風景，那這路途的意義不就白費了嗎？」
「也就是說，你開始思考離開這裡了？」斯塔爾出現在身後的壁畫上，抬了抬單片眼鏡。
沐恩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還沒有那個打算。而且現在我的狀態，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多遠。」
「那等詛咒解除後呢？」斯塔爾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沐恩搖搖頭：「或許.會想回去看看？時過境遷，也不知道那些傢伙現在都怎麼樣了。」
「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斯塔爾低頭看向手中的書，話語中有著一種揶揄。
「神經病。」沐恩抬起手來：「信息搜集夠了嗎？」
「夠了。」斯塔爾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書本。
「那就，再見了。」沐恩說道：「那邊的實驗做完，現在就只差你能提供給我的參數了。」
「好。」斯塔爾點點頭：「再見。」
一陣冷風從窗口吹來，將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吹起。
待掛毯落下，壁畫中的斯塔爾已然閉上了雙眼。
沐恩也抬起手來，縷縷猩紅從壁畫中的軀體上朝著他匯攏。
片刻後，伴隨著那些血液完全回流至他的身軀，那些畫中的記憶也被他開始高速的梳理。
一分鐘後，沐恩再一次睜開雙眼。
畫的載體太過限制，無法承擔一個真正【生命】。就如同一根被不斷彎折的鐵絲會因為金素疲勞而斷裂一般，畫無法承擔一個生命不間斷的思維和情緒反應。
這也是為什麼斯塔爾會逐漸變得淡漠的原因。
因為繪畫這一載體無法承擔他有著和沐恩本人一樣的情緒。
順道，他還通過斯塔爾留下的記憶，找到了皮皮鬼。
一樓，禮堂一側，靠教師休息室的第一個拐角。
沐恩一開始還以為皮皮鬼會不會跑去了其他地方，不想還沒靠近，便聽見了尖利的斥罵聲與皮皮鬼的嬉笑聲傳來。
「你是不是以為巴羅走了，就沒人管得了伱了？嗯？是不是？我警告你，再在這裡扔大糞彈，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訴教授，讓他們好好整治你。」
「哦，是嗎？」皮皮鬼得意的笑著：「好吧，那我就不玩大糞彈了，給你。」
說著，他一把將大糞彈朝著費爾奇砸去。
砰的一下，灰色的煙霧升起，一股惡臭傳來，洛麗絲夫人被嚇得嗷嗷叫著跑開。
而皮皮鬼則是對著費爾奇大叫道：「威脅偉大的皮皮鬼大人？我再也不會玩大糞彈了，我今天晚上就把真正的大糞拿來放在你的枕頭下面。」
一陣風忽的吹起，將大糞彈的臭氣裹挾帶走。
「皮皮鬼。」沐恩開口：「看起來血人巴羅死了之後，你確實很開心啊。」
「哦」皮皮鬼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逃跑。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將這個想法付諸實際行動，沐恩便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瓊斯教授.謝.謝謝。」費爾奇連忙說道，抬起頭來，眼睛布滿了血絲，顯然剛才那東西讓他吃盡了苦頭。
「真麻煩，如果還是以前的話，我有一堆東西可以用來整治他，可鄧布利多校長就是太溫柔了。」費爾奇連說道。
沐恩知道他口中的那些東西是什麼，手銬，鐵鏈，鞭子，都是一些用作刑法的物件，停用了很多年，但在費爾奇那滿是烤魚味的辦公室里，這些東西依然被他精心保養著，各個都能反射出金屬的亮麗光芒。
洛麗絲夫人在蹭著沐恩的小腿，屁股撅得老高了，沐恩腳一橫，將它半踢半推的移開。
「瓊斯教授，你上次給我的槍和子彈根本就不能用。」
「不能在霍格沃茨用。」沐恩簡直是張口就來：「鄧布利多重新設置了霍格沃茨的魔法，火藥在這個學校的範圍內無法生效。」
「什什麼？！」皮皮鬼大叫起來：「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沒錯，這很過分對吧，我也沒想到鄧布利多有這麼厲害，居然簡簡單單的就修改了霍格沃茨的防護魔法。」沐恩很贊同的點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皮皮鬼氣極了，手攥成一團。
「我來是為了一筆新的交易。」應付完皮皮鬼之後，沐恩將話題回正：「我要你更多的靈魂素材。」
「多少？」皮皮鬼兩手交叉。
「一半。」沐恩直接說道。
「一半？」皮皮鬼瞪著沐恩：「你是想要我跟著巴羅一起去當個死鬼嗎？」
「死不了。」沐恩淡定自若的笑笑：「無非就是會變得小一些，但是顯年輕啊，你想想，你都一千多歲了，就不想——」
「不想！不想!」皮皮鬼說道：「我一千年來都夠年輕的。」
「那如果我用一本魔法書和你換呢？」沐恩露出一抹笑容。
「魔法書？」皮皮鬼眼睛一歪：「我才不要。」
沐恩將一本厚厚的大部頭書拿了出來，攤開書本，只見每一頁都有著一個繁複的符文法陣。
「你看，只要將書打開，對準你想釋放魔法的地方，就可以放出法術。」
說著，沐恩的手在書頁上划過，對準前方。
呼——
一股強風頓時貫穿了整個走廊。
「什麼？」皮皮鬼眼睛都瞪直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沐恩。
「這不會是你騙我的吧？」他審視著沐恩。
「你可以試一試。」沐恩將書交給了他，皮皮鬼將其接過，隨便翻了一篇，看中一個下雨咒，朝前一滑。
頓時，前方的整條走廊上方出現了厚重的烏雲，不過眨眼，就啪嗒啪嗒的下起了小雨。
「厲害嗎？」沐恩說道。
「好。」皮皮鬼連連點頭，隨後眼珠子一轉：「可是我確實不能給你這麼多，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說著，皮皮鬼伸出一隻腳一隻手：「我最多給你這麼多，如果你不要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話是這樣說，不過他的另一隻手卻是死死的抱著那本魔法書。
「好。」沐恩面有難色的點點頭，徑直將他的一手一腳撕了下來。
隨後，皮皮鬼的身子開始蠕動起來，不多時那一手一腳便恢復了原狀，不過顯然要小了好大一圈兒。
「好了，你快去吧。」皮皮鬼連忙揮手，將沐恩驅趕。
「好。」沐恩笑了笑，轉身離開。
『本來只想拿到一隻手之類的靈魂原質，沒想到皮皮鬼居然這麼捨得。』沐恩露出笑容，走上台階，隨後轉頭，看著下方一直緊緊跟著他的費爾奇。
「費爾奇先生，看起來你和我似乎順路了？」
「是是的，瓊斯教授。」費爾奇連忙說道。
沐恩轉過頭，不再看他。
兩人就這麼一直走到三樓，費爾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瓊斯.瓊斯教授。」
「說吧。」沐恩頭也不回。
「那個.關於那個魔法書，請問如果我也想要一份的話，需要多少加隆？」費爾奇緊張的問到。
「費爾奇先生，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那種危險的東西交給皮皮鬼吧。」沐恩露出一抹微笑：「那不過是一本幻術書罷了，在我看來連魔法把戲都算不上。」
「幻術？」
下一刻，一個火球朝著費爾奇衝來，不待他反應，便直接朝著費爾奇的身上穿過去。
「這就是幻術，我們只能看到，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而且銘刻在上面的那些幻術，每一個都只能用三次。」沐恩說道。
「可是.」費爾奇看著沐恩，隨後點點頭：「夠了！哪怕只是把戲也夠了。」
說著，他開始朝著身上的兜里摸索，拿出來幾枚金幣：「我我身上有幾個加隆，我知道肯定不夠，不過我還有錢.有的我的金庫里起碼還有幾百加隆。」
那是他最後的錢了，這麼多年，他只要有機會，就會將錢用在這些地方。譬如去年他就曾花費過一百五十加隆參加了一個快速念咒速成函授班。
可惜沒有什麼作用，只是憑白浪費錢罷了。
不然的話，他不止有幾百加隆。
「這很重要嗎？」沐恩疑惑的看著他。
費爾奇臉漲通紅，連連點頭：「是是的。我我是一個啞炮。」
「好吧，不過我現在沒有材料，那個東西就是我曾經閒來無事做的一個小玩具，當然可以給你。」沐恩遲疑了一下說道：「至於錢？這個不用。另外就是我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給你，畢竟我才剛剛將一個同類型的東西交給了皮皮鬼。」
「當然，當然可以！」費爾奇簡直激動得難以言表，一個勁的道謝，說話的語氣都顫抖了起來。
「就這樣吧，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您慢走，瓊斯教授。」費爾奇不斷的在後面為沐恩鞠躬道謝。
『啞炮.』沐恩喃喃道，那也無怪費爾奇對這種能力的渴望了。
至於為什麼要欺騙皮皮鬼，一方面是為了安全考慮，給他幻術之書，他最多也只能用它來做一些嚇人的小把戲。
而且自己也不算欺騙皮皮鬼，畢竟幻術，誰說不是魔法的一種呢。
來到辦公室，沐恩率先將目光放到了壁爐之中。
此刻，壁爐中正熊熊燃燒著藍紫色的星光烈焰。
「她怎麼樣了？」
「死不了。」路西法從火焰中鑽出，而在他的身後，在火焰之中，爐子之內，一副畫像，正安安穩穩的掛在上方。
「我的火焰蘊含的靈性有多高你是知道的，死是死不了，但活也活不下去。」路西法繼續說道。
這段時間，都一直是他在對辛黛爾進行精神、靈魂概念上的【維生】。
甚至於有時候會需要福克斯和他進行倒班。
上一次重新浴火重生的福克斯，其火焰中已經有了靈性色彩，而不再只是單純的熾熱烈焰。
「麻煩你和福克斯了。」沐恩點點頭，蹲下身子，隨後伸手進入火中，將壁畫取出。
「對了。」沐恩突然開口：「我還要用到你的火焰。」
「你想用就用唄。」路西法瞥了他一眼，困頓的打起哈欠。
「不夠。」沐恩開口道。
「僅僅只靠十歲那年，我們簽訂的.闌尾不夠。」
「闌尾，你還真好意思說」路西法的臉色逐漸抽搐起來，隨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柴灰都吹到他的褲腳皮鞋上。
那時候的他們只存在交易關係，而他路西法，則是被坑的那個。
那之後的幾年，他瘋狂的找機會，想要吞食下沐恩的更多的器官和情感，並各種誘惑他。
「現在你倒是主動想獻出更多的了？」路西法揶揄的看著沐恩：「怎麼？就這麼信任本大爺？」
「嗯。」沐恩點點頭，右手將辛黛爾抱入懷中，左手攤開在火焰下方：「路西法，如果我連你都無法信任，那我實在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你這傢伙.」路西法作勢欲嘔，卻主動的挪動著火焰核心，落在了沐恩寬厚的手上。
「這次又是什麼？智齒？還是你那該死的指甲蓋？反正頭髮我是不指望了。」說著，他陰陽怪氣的學著沐恩的口氣：「一頭濃密的頭髮是男人最重要的東西。」
「心臟。」
說著，沐恩將路西法一口吞下。
「誒，那情緒呢？」路西法在沐恩的嘴巴裡面喊道。
「你要是不說，那就是愛咯，反正這東西對你來說，好像也沒什麼用。」
「放你的惡魔屁。」
沐恩一把將路西法咽了下去：「我什麼都要有，我的情與欲，你一個都不能動。我只是給你心臟而已，就像蘇菲小姐只是給了卡爾西法頭髮一樣。」
懷中，辛黛爾緩緩甦醒，抬起頭來，只看見沐恩大汗淋漓的身影。
「瓊斯先生.」她虛弱的開口。
「我的軀體已經變得支離破碎，被各種思維與情緒進行著無盡的拉扯.
讓我結束——」
下一刻，沐恩的心臟，也就是在辛黛爾的眼前，如同煙花一般絢爛的火光出現。
「我現在——強到爆炸啊！」路西法寬厚的聲音出現，與以往截然不同。
同時，沐恩的身上綻放出巨量的藍紫色火焰，身上的毛髮因為不斷外擴的氣流而狂亂的飛舞著。
他將畫舉起，凝視著畫中的女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所有的煎熬與拉扯，都結束了。」
「我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