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為了問心無愧
晚上，當哈利將赫敏重新送回家後，兩人也回到了女貞路。
紅色的小汽車正巧停下，弗農將車門合上，與佩尼回到家中。
新房子的裝潢還沒有完全做完，不過所幸之前的一戶人家很愛護屋子，他們也並沒有做太多的改動，並且現在已經可以作為一個居住的地方。
他已經計劃好了，過段時間就搬家。
達力前兩天說想找一個搬家公司，將所有東西都運送過去，不過被他給拒絕了。
因為那些錢他合計著省一些，給家裡換一輛新車。
「達達呢？」他走入屋子中，看著正在開燈的佩尼的背影。
「不知道，或許去找誰玩了吧。」佩尼將皮包放在沙發上，隨意的朝著窗外一撇，莫名感覺剛才剎那間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怎麼了？」
「不，沒什麼，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吧。」
窗外，巷子之中。
達力縮在黑巷子之中，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
「呼，幸好媽媽沒看見我。」
準確的說，幸好沒看見他和哈利在一起。
哈利撇了他一眼，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達力點點頭，攥了攥手中的袋子，除此之外，在他頭上的巷子之中，還有一隻烏鴉。
貓頭鷹太大，更適合他的信使，只有這個。
「希望它別像你小時候養的那些東西一樣，都被活活養死。」
「不，絕對不會的。」
正說著，一聲尖叫響起。
「達力！」
再一轉頭，卻見到佩尼站在窗邊，驚駭的看著這兒。
再一晃眼，就像是幻影移形一般，佩尼和弗農已經站在了兩人的面前。
自從那一次瑪姬姑媽來之後，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怎麼了？」哈利撇了兩人一眼，此時德思禮夫婦的神色像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全都臭著臉。
「不，沒什麼，你這個傢伙，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兒。」弗農一把將達力抓到自己身後。
「沒事就好。」哈利點點頭：「至於我，我確實不是個老實的性子，我已經認清了這一點，所以不需要你再來警告我了。」
「你」弗農像吃蟲子塞在了喉嚨里一樣，臉色變紫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他說道：「我就知道遲早會這樣，只要你還在這個街區，那一切都安定不下來，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危險份子。」
哈利只是無所謂的看著他。
「不過幸好，我們馬上就要搬家了。假如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再也不會相見。」
「嗯，那挺好的。」哈利點點頭，看向達力：「再見。」
隨後，轉身便走。
「等等！」
達力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達達。」佩尼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拜了，兄弟。」達力似乎用盡渾身力氣，像一個低劣的鍊金人偶一般僵硬的走到哈利身旁，敲了敲他的肩膀。
「拜了.」哈利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他沒想到達力會說這樣的話，儘管這似乎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氣力。
隨後，哈利的唇齒又囁嚅了兩下。
卻沒說出什麼來。
他不想跟一句『兄弟』，可說『朋友』又怕傷了達力的心。
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
「拜了。」哈利再一次說道，轉身離開。
佩尼突然激動起來，朝著這邊大踏著步子：「我的天吶.達達達達真有禮貌，我的寶貝兒子，真是好樣的。」
弗農對自己愛人的這番話也表示贊同，小聲的嘀咕著：「不像某些人，完全——」
「如果我們真的有幸再不相見，那祝你們未來，早、午、晚都安。」哈利隨意的舉起手來揮了揮，朝著遠方走去。
回到月光堡，哈利剛一打開門，便見到了沐恩正在客廳中擺弄著一件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流淌著銀色的薄霧，似輕紗，如流水，硬要說來，像是霍格沃茨的幽靈一樣。
「回來了。」沐恩頭也不抬。
「嗯。」哈利點點頭：「沐恩叔叔，德思禮一家要搬家了。」、
「好消息。」沐恩點點頭，抬起腦袋瞥了他一眼。
「怎麼著，你在想事情？」
哈利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坐在了沐恩的沙發對面的椅子上，這是他常用的一把椅子。
「血緣關係中，存在魔法，對吧。」
「是這樣的。」沐恩點點頭：「而伱也知道，你的身上就有一個這樣的魔法。」
哈利的手指合在一起，指尖不斷碰撞著。
他思索了好一會兒，隨後再次問道：「如果說某一天，伏地魔復活了，他打算從德思禮一家那兒下手怎麼辦？」
沐恩詫異的看了哈利一眼，而後再次將頭扭回去。
沉默在客廳中蔓延出來。
片刻後，沐恩才重新開口。
「怎麼著，你想給他們布置一下？」
「我」哈利話語一滯，隨後說到：「我確實不喜歡他們，但無論如何，我總不能讓他們受這種無妄之災吧。
就算我假定他是一個陌生人，然後無端因為我而慘死在伏地魔的手下，那我.我照樣也接受不了。」
「但你要知道，你去找他們，他們也只會罵你，讓你滾遠點，他們不希望再沾上魔法這些東西。」
「我知道。」哈利無奈的嘆了口氣。
片刻後，他再次開口。
「沐恩叔叔，我這樣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
「這又是什麼破想法？」
沐恩覺得這小屁孩估摸著是到青春期了。
「就是，我看書上說一個男人，就應該當斷則斷，應該不為外事外物動搖心中想法，不應該優柔寡斷。」
「你是看了什麼邪門書。」沐恩撇了他一眼，隨後回頭一想，這樣說也不對。
「書上說的東西，也不一定是對的。」他說道：「確實，我不否認在某些事情上，堅定意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可能是我們常說的梟雄手段。」
「但是，你剛才的那些想法，也不是壞事。」
「甚至於在我看來，成為一個大人的首要條件，就是責任感。
只有有這個東西，才能夠稱之為一個男人。」
說著，他又將頭扭回去。
「我覺得的。」
「嗯。」哈利點點頭，思索著沐恩叔叔的話。
至於沐恩叔叔後面補充的那一句，他早就習慣了。
沐恩叔叔不管說什麼都不會用一種肯定，如同述說宇宙真理的口氣來說。
他總是讓自己想，自己判斷。
老實說，有時候哈利覺得這麼有點累，畢竟有些東西他自己想也要想很久。
但有時候，他又能明確的感受到其中區別，哪怕自己思索出來的答案和沐恩叔叔告訴自己的答案相差無幾，但自己思索出來後，就是能更深刻的記在腦海之中，就是能更快的將其實際應用。
隨即，他站起身來。
「我明天去問問吧，問問他們需不需要一個安全方面的幫助，我也會明著將其中的利害關係告訴他們。如果他們將我趕出來了，那我起碼也問心無愧。」哈利說道。
「一個還算不錯的選擇。」沐恩繼續擺弄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沐恩叔叔，這是什麼？」哈利將自己那些雜思收回，看向沐恩擺弄的東西。
「這是皮皮鬼的頭皮。」沐恩說道。
「噢，皮皮鬼的.」
「頭皮？！」
「嗯。」沐恩點點頭：「你可以理解為他的身體組織，頭皮什麼的，和他的衣服也沒什麼兩樣，畢竟他是一個意識聚合體。」
「意識聚合體？幽靈的學術稱謂嗎？」哈利疑惑道。
「不，皮皮鬼不是幽靈。」沐恩解釋道：「他甚至都不能參加霍格沃茨的幽靈集會，這事兒你知道嗎？」
這事兒哈利還真知道，而且據說這個命令就是血人巴羅下達的。
這種小道消息、八卦什麼的，在一個封閉的學校裡面傳得可快可廣了。
「那就沒錯了，蜂群這種東西你知道吧，工蜂、雄蜂、蜂王，一整個集群只為了生存而存在，是一個大統一體。」
「這不知道.」
這也就是中學生物的知識，但是
好吧，如果不是沐恩叔叔現在說，他還以為蜂王是一個蜂群的『王』呢。
搞了半天也是蜂群的職責之一。
隨後，沐恩給他大概將蜂群、蟻群，乃至於整個生命聚合體的概念像哈利述說了一番。
片刻後，哈利點點頭，隨後看向了沐恩手中的東西。
「所以，意識聚合體，也是和生命聚合體類似的一個概念？」
「沒錯。」沐恩點點頭。
「既然皮皮鬼是來自於霍格沃茨的孩子們的各種被壓抑的調皮天性所構建的存在，那麼就像蜂群的繁衍一般，由這個意識聚合體所分離出來的存在，理論上可以在外界再次構成一個新的聚合體。」
「那」
哈利一瞬間想到了兩種辦法。
「引導一個新的意識進去，亦或者.想辦法等這一小團意識重新凝結、篩選出一個大一統意識？」
「Bingo！」沐恩驚訝的看著哈利：「有點意思，你還挺有想法。」
「嘿嘿.」哈利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過後者真的有可能成功嗎？」
「首先，我選擇前者，外部引入一個能夠主導這些游離意識的主導者。至於後者，很抱歉，我不會再接觸這樣的事情了，納吉尼的事情後，我會更加小心。」
「啊？」哈利有些疑惑：「這和納吉尼姐姐有什麼關係？」
「啊沒什麼。」沐恩搖搖頭：「你以後就知道了。」
「好吧。」
沐恩重新將目光放到了這一塊被溫樣著的意識身上，心中逐漸有些難辦。
沒有合適的實驗素材。
他倒是想切割自己的靈魂，但是.那只有以殺害一個人為代價才可以做到。
也就是魂器的製作手法之一，通過殘忍的殺戮行徑，來對自己的靈魂進行切割。
不過他不是太願意用這樣的辦法。
「算了，我得再研究研究。」沐恩將東西收好，重新躺回了沙發上，觀看起那些古老的文獻。
就像是看報紙一樣。
第二天，哈利就像他說的一樣，來到了德思禮宅邸。
他們家今天全部都在家，正在打包行李呢。
而且，弗農顯然並不想請他進去。
「看來並不順利，而且我沒想到我們今天就見面了。」弗農不懷好意的說著。
「我只是想做點問心無愧的事情，就像我當年堂堂正正的從這個大門走出去一樣。」哈利無所謂的說道。
「好吧，你有什麼想說的？」弗農說道：「你最好弄快一點兒，大人的時間有限，沒有時間陪你們這些小孩兒玩。」
「我父母是被人殘忍殺害的，這事兒你們知道吧。」哈利說道。
「當然知道。」弗農嘴角揚起。
哈利想給他一耳光，不過忍住了。
「殺他們的那個人沒有死，未來的某一天，他將會捲土重來，並且找上我的麻煩。」哈利繼續說道。
「啊，這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你已經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錯，我們雙方都知道這件事情。」哈利贊同的點點頭：「但是，他不一定知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弗農皺起了眉頭。
「我是說，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可能，未來的某一天，你希望那個殺人犯抓住你們，然後告訴你們說——『我抓你們德思禮一家，就是要將哈利·波特，那個畜牲引出來。』」
「我？」弗農驚駭的看著哈利。
「不不可能，你休想用這種沒譜的事情來嚇唬我。」
「我已經將事情說明白了，現在你有這麼個選擇，我可以幫你布置一些防禦的法術給你的新居，保證你們未來的安定。
亦或者，你在得知了這一切後，確認的告訴我：『我不需要你這個該死的巫師的幫助。』然後將門砸上。」
「你！」弗農看著他，就在要怒吼出來的下一刻，佩尼突然出現。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為了什麼？」哈利感覺他聽到了一個有些好笑的問題。
「不為了什麼。」他說道：「只是為了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弗農笑呵呵的看著哈利，似乎已經看穿了他。
下一刻，他的怒吼再也無法按捺。
「卑劣的謊言，給我滾！滾出這裡。我們會搬到天涯海角去，誰也不可能找到我們！」
哈利張了張嘴，隨後無奈的揉揉被振的耳朵。
「如你所願，德思禮。」
第二天，當冬日難得出現的朝陽照耀著紅車的小車轟轟轟的離開這裡後，女貞路十三號的門突然被打開。
哈利看著逐漸消失在街道那頭的小車，隨後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女貞路四號。
「呼以後，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關係了。」哈利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總覺得有些五味雜陳。
「沐恩叔叔，真奇怪，我居然感覺有些.有些」
好吧，他說不上來。
沐恩倒是對哈利居然能夠發現自己到了他身後有些詫異，隨後他點點頭，輕聲道：「當你意識到一個人或許會從此從你生命中消失的那一刻，不管那個人是好是壞，我們的心中總會盪起漣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