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門內天堂,門外地獄。
看著周遭的銅牆鐵壁,秦朗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
畢竟比起上一世的倉促,這一世他可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如今物資有了,堡壘也有了,只要他不離開這個堡壘,按道理是可以活到他死的那一天。
外面的悽厲慘叫讓人毛骨悚然,但這與他無關,要怪就怪他們沒辦法和自己一樣未卜先知,提前搶占了這個巨型商場。
在這末日之下,這個商場就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天堂,而這是秦朗用上一世的慘死換來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與人共享。
他拿起滅火器,把地面的火給滅了。
雖然忙活了半天的他有些疲憊,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握緊手槍,挨個樓層巡邏,確認沒有漏網之魚,然後又回到一樓。
「好吵啊。」
秦朗眉頭一皺。
耳邊充斥著驚恐的尖叫、痛苦的慘叫、孱弱的求救,各種聲音嘈雜混亂,非常影響心情。
秦朗大步走進影音展櫃,把音量調到最大。
那狂躁的重金屬搖滾樂便響徹整個商場,慢慢就蓋過了外頭的聲音。
而秦朗則隨著那音樂律動有節奏的上下擺頭,同時雙手還作出彈吉他的姿勢。
發瘋!
在這個瘋狂的世界,寧願自己發瘋,也絕對不要被逼瘋。
「不行不行,頭有點暈。」
秦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覺得眼前全是雪花。
到底是上了年紀,來不了小年輕那一套。
畢竟他都三十了。
砰!
可此時,外頭傳來了一聲槍響。
秦朗眯著眼睛,他知道,警局那邊應該是被攻破了。
畢竟那些感染者可不管你是誰,手裡有沒有槍,他們只是想整死你而已。
不過雖然心癢難耐,但秦朗知道這會兒還不是去收繳槍械的時候。
現在要是過去,保不齊是要挨槍子的。
再等等,警局那邊沒什麼防禦設施,用不了多久所有人就會被迫撤離,等那個時候過去才最穩妥。
這時候,秦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蕭玉漱打來的。
秦朗玩味一笑,倒是想知道蕭玉漱打來說些什麼。
他從儲存空間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家裡的監控。
這監控是他在半個月之前就裝好的。
既然打算報復蕭玉漱,那怎麼能不眼睜睜的看著她絕望、痛苦,然後含恨死去呢?
做完這一切,秦朗才在家具區,一張十萬塊的真皮大沙發舒舒服服的接通電話。
「秦朗,你個殺千刀的,你把我們的房子賣了?還有誰准你動我錢了?」那頭傳來蕭玉漱劈頭蓋臉的謾罵。
秦朗笑了,他離家都半個月了,蕭玉漱都不管他死活,怎麼就突然打電話給他。
原來是想要房子啊。
秦朗嗤笑一聲:「那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我想賣就賣,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至於那錢,你自己說了大學畢業就把學費和生活費還給我,有什麼問題?」
電話那頭的蕭玉漱直接要氣炸了:「你是不是男人,我都嫁給你了,你還要意思問我要錢?」
秦朗剛想說話,但下一瞬眼眸就猛地一縮。
因為他看到一個只穿著一條大紅褲衩的男人,從蕭玉漱的臥室里走了出來。
趙剛!
趙剛從後面摟住只穿著內衣的蕭玉漱,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
蕭玉漱則一臉陶醉的回給他一個香吻。
可轉頭面對秦朗,又恢復那潑婦罵街的刻薄模樣。
「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我命令你,三天之內把房子贖回來,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秦朗直接氣笑了,一邊在他的房子裡跟野男人亂搞,一邊還對他吆五喝六。
這娘們是一點沒把自己當人看啊。
秦朗懶洋洋的道:「贖不了,錢我都花了。」
「不可能!這才幾天啊,你花哪了?」
蕭玉漱推開趙剛,這會兒也沒了繼續跟野男人你儂我儂的心情了。
「都囤物資了,世界末日來了,你不知道嗎?」
秦朗故意透露這個訊息,方便以後蕭玉漱悔恨不已,然後像條狗一樣來求他。
「世界末日?你特麼有病就去看醫生!」
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廢物電影看多了吧?
「啊,你還不知道啊?那你往窗外看看!」
窗外?
蕭玉漱愣了一下,疑惑的走到窗前。
可緊跟著她就像是應激反應一樣,驚恐的後退幾步。
「天啊,這是怎麼了?」
秦朗直接掛斷電話,根本不給她繼續追問的機會。
「好戲開場了,慢慢享受這折磨吧。」
秦朗冷笑,而後走到二樓的窗邊,視線往窗外望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但眼前的場景,依舊讓他臉色變了變。
整個世界已經滿目瘡痍,肉眼可見儘是恐怖的血色,到處都是大火,擁堵的車輛,屍體!
那些感染者三五成群,就像是街邊的野狗一樣,肆意的追趕倖存者,啃咬地上的屍體。
而秦朗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後面感染者會越來越多,世界也會越來越混亂。
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在這裡有吃有喝,餓不著,凍不到,還不用擔心感染者,頂多就是不能出門而已。
不過秦朗本就是宅男,這對他來說壓根不成問題。
再者,和活著比起來,自由一文不值。
更加別說這商場還有影像區、圖書店、遊戲設備這些排解寂寞的工具。
光是那影像區裡的一萬多張影碟,就夠他看一輩子了。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秦朗徹底放飛自我了。
像是一個到了遊樂場的孩子,開始肆無忌憚的撒歡。
他現在薩姆名酒區拿了一瓶拉菲紅酒。
一萬多一瓶呢。
這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如今卻是信手拈來。
秦朗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然後臉色突然一變。
當場就給吐了!
「什麼破玩意兒,酸不拉幾的。」
結果剩下一大瓶拉菲就進了垃圾桶。
「我去,三十萬一張的床墊,這玩意鑲金的?」
他急哄哄的躺上去,然後就眯著眼,舒服的呻吟起來:「哦,真舒坦,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
「一萬塊一雙鞋子,這有錢人都是傻子吧?」
「勞力士大金表,帥啊!」
「最新的蘋果58,歸我了!」
秦朗像土匪進村一樣,瘋狂掃蕩每一個產品展銷區的高檔貨,開始了他的零元購。
可這個商場實在太大了,等他折騰了一圈下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此時的他,穿著紅色四肢吊帶真絲睡裙,塗著昂貴的口紅,雙手戴滿名表,十指全是鑽戒,在他那三十萬的床墊上,枕著五萬一個的枕頭...
壕無人性的沉沉睡去!
外頭是倖存者的尖叫,感染者的嘶吼,但隔音極好的薩姆超市,卻是一片死寂。
然而秦朗卻並不知道,在他發瘋的這段時間。
有一雙眼睛,卻在暗中,死死地盯著他。